伯利恒街頭的巴勒斯坦男孩

    以色列軍隊8月26日再次開進伯利恒耶穌誕生地搜捕巴勒斯坦“恐怖分子”。此前，被圍困在伯利恒聖誕教堂的巴勒斯坦人5月10日才分批撤離，以軍也隨之撤出，結束了長達40天的危機。

    伯利恒是巴以暴力衝突最激烈的地區。衝突20個月來，遊客大都無緣瞻仰聖誕地，抱憾而歸。暴力衝突中，我們去年曾冒險探訪伯利恒，現在想起這段經歷，還有些後怕。

    穿越火線探訪聖誕地

    去年我們陪朋友參觀耶路撒冷錫安山時，一位巴勒斯坦年輕司機攬客，説能帶我們去伯利恒。他説，以軍只封鎖大路，他知道7條路通伯利恒。以軍只在大路設崗哨，無法封鎖住巴區。這也是以色列難以阻止巴方人體炸彈的重要原因。

    朋友們聽説能去聖誕地，躍躍欲試。我們也想看看衝突中的伯利恒。這位小夥子濃眉大眼，模樣憨厚，於是便坐上他的車。我們對他説，我們多次訪問過阿拉法特，認識許多巴官員。他看出我們不放心，便連連保證沒問題。

    不料，他往南竟然直奔吉魯區，那兒正是巴以隔著山谷冷槍、炮彈不斷的火線！他為我們寬心説，巴方認得計程車，儘管他的車是以色列黃牌照，但保證不會挨冷槍。話雖這麼説，但看他緊張駕車飛馳的模樣，只好聽天由命了。幸而只聽見遠處啪啪槍聲，總算沒成為靶子。

    過了吉魯區，才鬆口氣。他説他叫穆斯塔法，還拿出妻子和4個孩子的照片給我們看，她很漂亮，曾是舞蹈演員，現在失業在家。他選客人安全第一，怕惹麻煩。車停在山腳下，穆斯塔法説他的車沒有進巴區的許可證，只能到此。他已用手機聯繫好一位朋友的麵包車在山後接應，條件是到這位朋友的店裏買些紀念品，買50謝克爾就行（1美元＝4謝克爾）。為表明誠意，他和我們約好返回的時間，他在大路以軍崗哨接我們，那時再付車錢。事到如此，看他一臉的熱心樣，我們只好認了。

    我們提心吊膽沿著亂石土路步行翻過山丘，生怕成為巴以冷槍犧牲品。也不知何時越過了“國界”，當遠遠見到一輛巴勒斯坦綠牌車停在山路邊，我們體會到什麼叫絕路逢生。開車的竟然是我們認識的工藝品商店老闆哈姆迪，他50來歲，他的商店是伯利恒司機、導遊的聯絡點。他説現在沒有生意，便自己開車來。半個多小時，車才繞進伯利恒聖誕教堂。

    往日熱鬧非凡的馬槽廣場空蕩蕩，聖誕教堂內只有我們這夥人，神職人員好似幽靈，靜寂的可怕。周圍的旅遊設施大都關門，門可羅雀。 　

    聖誕古城伯利恒

    伯利恒，希伯來文意為麵包房，象徵富饒。它海拔780米，建在2座山丘上。猶太先祖亞伯拉罕從伊拉克長途跋涉首先在此定居，它也是大衛王的故鄉，是南部猶太國的首府。

    大路西側是被猶太人尊為民族“國母”的拉結墓。這座巴區中的猶太聖地由以軍把守，沿街那堵墻沒有窗戶，用作防衛墻。入內，男女各有通道，男士按猶太習俗取一頂小紙帽戴上，以示對上帝的尊敬。

    傳説中，拉結是雅各的初戀和寵愛。雅各希伯來語意為“抓住”，他因緊抓孿生哥哥以掃腳後跟出生而得名。他是亞伯拉罕的孫子，上帝對母親利百加説，兩國在你腹中，兩族要從你身上出來，預示兄弟倆的後代以東人和以色列人要爭鬥。哥哥粗魯而嗜獵，雅各文靜而有心計，深得母親偏愛。雅各少年時曾用一碗紅豆湯換得哥哥的長子名分，又用羔羊皮蒙在身上裝扮成哥哥，騙得父親的祝福。

    以掃大怒，要殺弟弟，雅各便逃到舅舅拉班家。他和拉班的次女、美麗的拉結一見鍾情。他為了娶拉結，按習俗給舅舅打工7年，不料舅舅卻把長女利亞嫁給他。他只好再打工7年，才如願娶拉結。他在雅博渡口和天使徹夜摔跤，因此得名以色列（意為和天使角力）。在返回迦南途中，拉結難産去世，雅各傷心地把愛妻埋葬在伯利恒路旁。他的兒子後來成為以色列的12個族長和列祖。他的兒子約瑟曾官居埃及法老的宰相。雅各被猶太人尊為民族“國父”。

    史前8世紀，先知彌迦預言：“伯利恒啊，你在猶太諸城中為小，將來必有一位從你那裏出來，在以色列中為我作掌權的。他的根源亙古，從太初就有。”這預示耶穌將在此誕生。相傳瑪利亞因羅馬帝國普查人口而返回約瑟家故地伯利恒，耶穌當夜出生。為逃避羅馬王迫害，全家逃往埃及。耶穌自幼聰明過人，繼承父業為木匠，雲遊傳教。遇難後，宣揚平等博愛的基督教影響越來越大，逐步成為世界一多半人的精神支柱。

    沿著盤山公路東行3公里便到馬槽廣場，聖誕教堂在廣場東端，教堂厚石墻有一1米半見方的石洞為門，遊客躬身而入。據説當初是為了攔馬。

    教堂內祭壇右側是聖誕星洞入口，左側是出口。星洞狹小，長約13米。洞中石階右側是著名的聖誕聖壇，約1米的半圓紅白大理石中央鑲嵌著銀14角星，上書拉丁文“聖母瑪利亞的基督耶穌誕生地”。聖壇上懸著15盞基督教各派的銀長明油燈。對面左側是耶穌出生後充作搖籃的石馬槽。右側是紀念3賢哲的小石桌。附近石洞埋著耶穌家出逃後被羅馬總督下令殺死的上千男嬰屍骨。出洞往前是1881年建的聖卡特琳聖芳濟會教堂，它寬大明亮，年年在此舉行聖誕夜彌撒，向全球轉播。教堂右側沿石階而下，有幾個不同教派的小洞穴教堂。遊客把許願紙條塞在石縫中。

    聖誕教堂為康斯坦丁大帝的母親海倫娜所建，屬亞美尼亞東正教。她325年來巴勒斯坦朝聖，選定2世紀聖賈斯汀考證的這個聖誕洞穴為址，歷時14年建成。教堂屢遭地震和戰火洗劫，529年毀後重建，現由羅馬天主教、希臘東正教等教派聯合管理。

    教堂小花園中央是一座《聖經》的拉丁文翻譯者傑魯米塑像。教堂附近還有多處聖跡，如牧羊人曠野，乳石洞等，其岩石雪白、相傳瑪利亞在此哺乳而得名。

    我們年年在聖誕夜來聖誕地採訪，直至暴力衝突中斷。聖誕夜的伯利恒山城燈火輝煌，半山腰的聖誕教堂通體透明般朦朧神幻。百米見方的馬槽廣場人山人海，十幾米高的聖誕綵燈樹下，上演各地聖誕歌舞。廣場上空彌散著震撼人心的音樂、煙花、烤羊肉等香味和煙霧。不同民族、不同語言的聖誕祝詞表達著一個共同主題：願新的一年和平降臨全人類。如今，這一切如夢幻。千僖年聖誕夜是淒風苦雨中的冷落，是無言的憤懣。　

    《光明日報》2002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