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關於三峽的消息和歷史記載

    最近看到兩個消息,一個是關於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的教師王以培,這位先生學法語出身,教的是外國文學史和中西文化比較。從兩年前開始,他幾乎放棄了自己的外語專長,專心記錄三峽的四季和歷史,試圖保留下三峽大移民中被無視的文化流失。他對記者説:“在江邊旅行,雖常常喝酒,但並不感到孤獨,與長江和移民們在一起,我真正感覺到充實、幸福。但回到北京、上海,我確實感到很孤單。……這種孤單的感覺從很多年前就有了。人大有個很大的英語角,經常聚集著千人以上,那些都是一心想出國或是將來會出國的學生們在互練口語。……我在美國、歐洲各生活過一年,自己的外語水準也算不錯。可中國人英語學得再好,也不過是美國中學生的水準。你完全放棄了漢語,拿自己的弱項去和別人的強項拼,再過一代人,中文就真的沒有什麼可學的了。”

    王以培在三峽沿途發現了像魚嘴、木洞、珍溪這樣數十個江邊小鎮,它們在地圖上也很難覓到蹤跡,而其中的故陵楚墓群,在《水經注》中都有記載;藺市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有新石器時代的遺址和漢墓,可這些小城隨著千年來生長于斯的居民遷移都被大潮淹沒。他説:“我不是要復古,只是我們在對自身文化沒有了解的前提下盲目學習西方,只會迷失。”

    另一個是關於在三峽長大的女作家虹影,她曾經説:“我是三峽的女兒,那兒有我許多親戚,……1992年三峽工程通過時,被人批評為“禍川益鄂”,淹了三峽,解除湖北水患。其實,當時鞭炮焰火,川江兩岸最為熱烈。為什麼?好處就在眼前:40年沒有建設,地方已經窮透了。現在三峽兩岸,全是雙層蛋糕:水位線175米以上,真是富麗堂皇,下面卻又臟又臭。小百姓馬上搬進紅紅黃黃的奶油房子,立馬小康,有什麼不好的?我問美麗的三峽怎麼辦?從縣長到街民,都説:“再開發新景點唄!”我起先很生氣,後來明白我這個‘客人’沒有這個權力指責。老百姓的追求是淺顯的,只看到眼前利益。無法否認這一點。但是,人民又是智慧的。我説的是:世世代代的人民,歷史中的人民。一個工程接一個工程,是我們整個人類經濟活動的惟一內容。人活著就是要折騰,要消費,要“致富”,理由十足。三峽不開工,絕對不可能———多少人早就在吃三峽,我的農村親戚也要分一杯羹。聽聽那一聲微弱的叫喊吧,一切美麗的,都正在被淹沒。”

    三峽的歷史記載

    一個古代中國學者所描述的三峽

    “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岩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

    至於夏水襄陵,沿訴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禦風,不以及也。

    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岩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淒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

     ———《水經注》(北魏)酈道元著

    一個外國人1883年在三峽的感想殘片

     ……巴東(1883年)的主要街道建立在目前水位100英尺以上的陡峭河岸上,據倒楣的地方官員説這是省內最窮的城市。至於貧窮的原因,居民們並未認識到這是由於被光禿禿的群山包圍,與外界隔絕之故,也未認識到……,卻認為是風水有問題。於是大量人力物力浪費在補救風水缺陷上,例如,在左岸下行1英里處的一塊白色岩石上修建的一座新塔,已竣工6層。……沿河的每一座城鎮幾乎都有塔,或新或舊,通常建在左岸或北岸(河流大體為東西走向)從城鎮下行一二英里處,認為這樣可以阻止本城財富被急流衝至下面的城鎮。”

    “在歐洲,特別是在美洲,當你凝視最美麗的風景時,那些生硬的人造工程,常常讓你興致大減……但是在這裡,在中國偏遠的西部,人類與自然的和諧沒有遭到人為的破壞。風水,從好的方面説,具有最高影響力,使人與土地保持和諧的關係,有如鳥與空氣、魚與水的關係一樣,建築物都與環境協調。城墻順著高山低谷的走勢而蜿蜒起伏,並未顯出與自然風貌相衝突的痕跡,而魯莽的西方風格則疏於此道。這裡沒有想修建高於鄰人房捨得塔樓、盜走他們的空氣和陽光的好冒尖的暴發戶。”

     ———《扁舟過三峽》(英)阿奇博爾德約翰立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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