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州秋天的夜，很乾淨的蒼藍。不經意地抬頭，天上散著幾顆星。上海的天卻是灰濛濛的，完全沒有那樣的景象。晚上推朋友的自行車出去，青石板路顛得一顆心忽上忽下。石街黑濛濛，小小的嵊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乎沒有夜生活。零零星星亮了幾盞燈的，一般都是租片行。

    嵊州有很出名的特産，豆腐饅頭。説是饅頭，皮子卻是湯包般厚薄，比小籠略大些。透明的皮子裏嫩白的碎豆腐，和著肉凍，考究點的則拌了蝦腦，一屜8個，端上來時的香味繚繞了整間舖子，久久不去。

    朋友示範給我看。在小碟裏倒上醋，舀一勺鮮紅的辣椒醬，拌勻了，夾上饅頭，一口一個。我一口氣吃了一屜半，朋友見我還沒有停下的樣子，忍不住伸過手來，輕輕拍拍我的頭。

    “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小心噎著。”

    吃得心滿意足，我們租車去水庫玩。

    車子繞著山路開，窗半開，清冽的山風撲進來。

    山下有大片草地，開了金黃的野花。還有一汪池子，山泉從山尖尖處流下來，順了剖開成半圓的竹筒一節一節接下來，流進池子裏。

    山有兩條路，一條是人工鋪出的石階梯，另一條，雜草叢生。選了山路一口氣爬到頂，但是我們走岔了，山頂上沒有那座地圖上標出的紅色小亭子，而是一座墳，墳前一塊碑。

    我很泄氣，説真不吉利，費了那麼大勁兒爬上來就為了看一座墳，又不是什麼公主墳？！

    朋友安慰我，爬都爬了，汗也出了，看什麼不一樣？

    説的是，山水何處不似，此行但為豆腐饅頭，足矣。

     《城市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