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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阿來 神秘的《塵埃落定》

    創作就像情人約會,重要的是宣泄愛的慾望,而不是先思考怎麼約會

    ● 手魔幻似地移到鍵盤上,《塵》就這樣開始了●我不喜歡文學有非常明確的指向性●過去那個盛産英雄的時代是一種大浪漫

    1994年五六月間的某天上午,我坐在馬爾康小鎮5樓的房間裏,偶然聽見窗外有野畫眉清脆的叫聲。於是我打開木窗,突然發現清風拂入眼簾的是一片青翠迷人的白樺林……一種自然的美的陶醉讓我不禁睜開了懷舊的眼睛,思緒也迅速在心中升起對藏族土司那個盛産英雄的時代的懷念。那只已握筆多年的手同時也魔幻似地移到電腦的鍵盤上,於是《塵埃落定》最初那幾行字便描寫了這段情景。

    其實,我這樣開始寫《塵》之前並未先構思,因為我不喜歡文學創作有非常明確的指向性。當然積累素材是需要的。我當時只想通過小説來釋放感情、表達思想,同時也是感受創作的愉快。就像情人約會,重要的是痛快地宣泄愛的慾望,而不是先思考怎麼約會。當然,這是一個寫作觀和寫作習慣問題。

    我當時寫作就想表達我對過去時代的留戀。雖然過去就意味著落後,但那是一個盛産英雄時代,而且允許浪漫出現。這種浪漫不同於現實生活中調情那種浪漫,而是一種精神氣質鮮明的大浪漫。

    

    文學如同一條長河,成功的我只是在下流捧起了一滴水

    ●我認為寫過的題材未必不新●有人説《塵》借鑒了福克納和馬爾克斯的手法●我喜歡製造各種主題適合各種讀者閱讀

    《塵》最後獲得成功,其原因之一我想就是接近自己的這種文學理想。至於後來有評論家有美中不足的批評,但是我還是説這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之一。就以《塵》開拓新題材為例,我認為寫過的題材未必不新,關鍵在於在其中表達他人沒有發現沒有表現的東西,若我寫的東西是他人的重復,我的作品必然是失敗。不過,這種重復要公平而客觀地看待。最近,有人説《塵》不僅借鑒了福克納的敘事視角和馬爾克斯的魔幻理念手法。這不僅不公平,而且更談不上重復。文學就像一條長河,古往今來各類優秀作家的優秀作品就在其中形成千百條支流,我只是在下流喝了一口水,把下流的一滴水成功地捧了起來。

    福克納的小説讀來沉悶、壓抑、沉重,而我追求的是讀起來輕鬆。福的敘事視角有幾個人,但他的人物都在靜態環境中缺乏生氣;《塵》卻恰恰相反,是讓不同的動態人物告訴世界告訴讀者。我認為小説是講故事,我喜歡製造各種主題適合各種讀者閱讀。讀者能從中得到多少就是多少,就像昆德拉追求的只是給讀者提供一個遊戲空間,一種休閒娛樂的享受。至於馬爾克斯的魔幻手法,我完全是區別於他的一種詩意的象徵和人生的哲理思考,而且我寫的《塵》都是真實的。

    

    偏激的看法,和單腳走鋼絲繩一樣危險

    ●不是我因《塵》而有名,而是《塵》會因我而有名●獲獎的快樂永遠無法超越創作本身的快樂●我相信好的小説會永遠活在人的心裏

    現在,《塵》已獲了茅盾文學獎。有人説我會因為《塵》而更有名,其實這話應該是《塵》會因為我而更有名。不過,有人説《塵》獲獎是因為我有關係,這話又該反過來。我這裡得承認朋友認為我處事很低調且不善交際這種説法,因為我只是一個業餘作家,我不會為了出名就去拜訪誰,我只會為能力為良知而生存。而關於獲獎就是好作品的看法,我也不贊成,就像我以前寫的小詩和中篇小説儘管沒獲獎,但我相信讀者最終會承認它們與《塵》一樣優秀,這跟我的人生觀和幸福觀有關。獲獎固然能給我帶來快樂,但這很短暫,它永遠無法超越我寫完《塵》最後一個字時的巨大幸福。

    這種偏激的看法就如同寫小説只表達個人感情看不見敘事,和單腳走鋼絲繩的危險沒兩樣。當然個人感情不能缺,就像茅盾文學獎獲獎與否我並不覺得重要,倒是我的雜誌社因此獎勵我8萬元很重要,因為它的情感價值是80萬也買不到的,我會永遠珍惜它。

    目前,國內有人想把我的《塵》改拍成電視劇,但我認為把它拍成一部高品味的電影的受眾更廣。美國方面這方面也有意向,但不論怎樣,我都會把小説改為影視劇本。因為影視再熱播其壽命幾乎都是短暫的,相反我相信好的小説永遠會活在幾代人的心裏。

    

    生活中的我寧願做一名傻子,因為聰明人誰都放心不下

    ●週末讓孩子帶我去回憶玩味童年●現代人最大的困難就是猶豫●生活中的詩意不在臉上而在我內心

    回到現實中,我依然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快餐暢銷書作家眼中的“傻子”。就像我在《塵》中寫過的話,我不願成為常人所謂的聰明人,更不喜歡這種聰明人,因為聰明的人讓人放心不下,我寧願成為與人格格不入的傻子,反而讓人易相處,更不會讓人覺得可怕。我會和平常人一樣生活,頭晚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8點也要準時趕到單位去上班。做雜誌社領導免不了應酬,也請朋友吃飯,這是美食的享受。平時有空也聽聽西方古典音樂陶冶情操,要麼就獨自去酒吧、咖啡館坐享孤獨的滋味。週末,我和兒子在一起,讓孩子帶我去回憶玩味童年。只是可惜,我的妻子還留在馬爾康,但我始終沒去跑關係把她調來成都,因為我已説過我不善於拉關係我同時覺得這種異地分居並不是情感分居,因為我和妻子相愛得很好,儘管現代人最大的困難就是猶豫,但我從未猶豫過,因此我覺得自己過得雖很簡單但並不困難。而且我過得非常快樂,這種快樂就像我在生活中的詩意追求,它不在臉上而在內心。

    對於今後的創作,我現在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經歷了,不會急於創作,若寫也不一定是長篇。因為我現在90%的時間都會花在《科幻世界》的競爭與發展工作上。我希望自己創作時,我就成為一個詩人、一個思想家;但我同時希望現實工作生活的我又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很現實的人、一個有七情六欲的真實的人。

      新華社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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