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大早使館前都有很多排隊等候簽證的人

憂心忡忡的申請簽證人

如此簡單明瞭但略顯嚴肅生硬的通知

    近期，社會各界尤其是常與各大使館打交道的公司和人群對大使館裏少數中國工作人員的傲慢工作態度表示憤慨和強烈不滿的情緒日漸高漲，一些出國仲介機構正在商議成立一個共同的組織，聯名向各國駐中國大使館呼籲，改善使館內中國工作人員的傲慢工作態度。

    儘管這似乎極具諷刺意義，但它卻是客觀存在的現實。那麼，大使館裏的中國人到底傲從何來？慢為何故？

    最傲不過經辦簽證的

    民眾和民間組織與各國使館打交道絕大多數是因為簽證事務，而大使館裏最傲的，就是受聘于外國大使館工作、經辦簽證的中國同胞。

    “使館裏的大部分工作人員是中國人，但這裡的一些中國人絕對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有親切感，他們的態度十分傲慢。”蔡妮小姐是北京某自費出國留學仲介服務公司的職員，由於工作的關係，經常與使館裏的人打交道，她深有感觸地這樣對記者説。

    9日，蔡小姐讓記者替她為一位客戶（同時也是蔡小姐的同學）給某大使館打電話簽證預約。預約電話非常難撥通，好不容易撥通了——

    “小姐，您好，我預約簽證。”記者對接電話的工作人員説。

    “預約什麼簽證？”使館工作人員問。一番對答之後，她肯定地説：“已經約過了。”

    “不可能，我能確定沒有約過，這是我的同學，他家在外地……”

    沒等記者説完，電話那頭已經挂掉了。電話裏極不耐煩和冷淡的聲音讓記者深深地吸了口涼氣。

    “到使館去辦事、了解情況，沒有一定的忍耐力和極厚的臉皮，你就甭想問明白事，那裏的中國人，回答問題永遠只説一遍，也不管隔著厚厚玻璃的諮詢者是否能聽明白，反正他的工作已經做了。”一位在泰國大使館門前排隊的某國際旅行社的李經理無奈地説。

    他告訴記者，有一次，他們有一位客戶可能是需要補充簽證材料，於是使館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到這位客戶家。當時家裏只有一位年近80歲的老奶奶接電話，工作人員不管不問，霹靂啪啦把需要的材料一説，還沒等老太太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那邊已經把電話挂下了。等李經理他們後來再到使館去詢問時，工作人員腦袋似抬非抬簡要地回答説，需要補的資料已經電話通知了。最後這位客戶就因為資料的緣故，拿到簽證比同期一起去簽證的人整整晚了三個月。

    大使館簽證的日常接待、辦理一般都是由大使館裏中國僱員負責的，他們的態度和工作作風成了國人評價他們的依據。

    某校學生小劉對於使館裏中國人的態度更是義憤填膺。今年3月他到某使館申請了留學簽證，但由於該國在4月1日起對留學簽證的規定進行大規模的調整，導致幾乎所有2月份以後遞交材料的學生基本上被該國無理由拒簽，小劉也在拒簽之列。

    通常情況下，在兩到四週之內使館會將被拒簽人的護照郵寄給申請者。“和我一天簽證、甚至比我還晚幾天提交簽證申請材料的同學都已經收到退回來的護照了。但是，我至今也沒有收到。我到使館去查過，工作人員説已經寄出，我請使館工作人員提供郵局簽收的憑據，以便我到郵局查詢，可是他們又始終不出示這個憑證。我來查詢了兩次，得到的回答仍然是已經寄出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小劉説，“想向他們上一級工作人員反映情況，又越不過中國工作人員‘把守’的這道關，我真的無能為力。”

    “拿雞毛當令箭”——對同胞態度不如老外

    “大使館裏的中國辦事人員死板、像機器人一樣，但是他們手裏握著簽證大權，我們只能忍氣吞聲。”在某大使館申請簽證的田先生對記者説。

    然而，記者了解到，在各國大使館裏，各個重要崗位都由他們本國人擔任，受聘于其中的中國人主要是負責接待、轉呈和處理資料、翻譯，還有其他如廚師、清潔員等。

    在大使館神秘的氣氛下，許多不了解簽證實質的人總是堅信，簽證能不能拿到、能不能成功，完全是那些大使館裏經辦簽證的中國人説了算。據了解，其實他們起不了決定性作用，起決定性作用的是簽證官。各國簽證官雖然很嚴格，但是一般都比較友好。這與其中的中國工作人員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因為工作的緣故，我和使館打交道已有三年多了，從來看不到中方工作人員的好臉色。唯有一次是個老外在值班，他的態度真是出乎意料。”蔡小姐給記者講述她的親身感受。

    她説：“因知道使館裏沒有好臉色，所以就非常小心翼翼地用英語詢問這位值班老外。誰知他用不太熟練的中文對我説：‘我們用中文交談好嗎？這可是在中國喲！’這讓我很感動。我問了他很多問題，他不僅一一耐心地給我解答，還告訴我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關鍵的地方還讓我用筆記錄下來。那是我在使館最難忘的一次經歷。”

    新東方學校的徐先生告訴記者他的一次簽證經歷：“預約時間和順序是6月14日177號，我8：30進去，11：00齣來，簽證官最後十分友好地説：‘You　are　welcome,　go　to　windows　10　to　wait　for　your　visa。’決定簽證‘大權’的簽證官的態度，真是不錯。”

    看來，在使館裏中國人對中國同胞反倒沒有外國人對中國人友好，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使館裏中國人有點“拿雞毛當令箭”的感覺。

    某大使館簽證處處長Bennett在談到使館工作人員的工作態度時説：“我常常對我的工作人員強調，‘在大使館裏，你可能比別人更多地代表我們國家的形象’。因此當我知道有誰對待申請人態度不當，聽到誰的嗓門提高或是類似的事情，我都要認真對待，並且肯定要為此與他們談話。”

    “特殊”身分：他們到底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大使館裏的中國人的傲慢與他們的特殊身分不無關係。在他們自己眼裏，仿佛覺得自己是外國人，而在中國人眼裏他們又仿佛是老外。

    “他們之所以傲慢，是因為他們接觸的外國人多了，就認為自己不是普通的中國人，至少也是中國人裏的“洋務派”，生活已經和外國同步了。”李經理説。

    “他們的態度當然與他們的特殊身分、工作環境有關，他們對雇傭他們的外國人、上司自然是恭恭敬敬、規規矩矩，而他們對國人的工作作風和態度，國內的機構和任何人又無權指責和干涉，更不用説監督考核了。這恐怕是造成他們傲慢態度的根本原因。”國家旅遊局的一位官員説。

    給自己同胞一些好臉色

    北京一些出國仲介公司打算聯名向各國使館呼籲，改善中方工作人員的態度。“其實改變工作態度對這些中國工作人員來説並不是件難事。他們既然能進使館工作，文化素質自然不會低，見的世面也不會少，起碼的接人待物的禮節是通曉的。只要他們能多一些服務意識、少一些傲氣，而不是故意刁難、目中無人，一切都很簡單。”北京龍馬留學公司的馬先生表示。

    某使館學生簽證處一等秘書馬丁先生在二十一世紀飯店舉辦的教育展上接受記者採訪時説，這些工作人員每天要接上百上千的電話和處理上百份的文件，確實很繁瑣、辛苦，而且簽證申請人常常準備不充分，問話不著邊際，所以工作人員難免煩躁。但是不管怎麼説，作為提供服務的機構，工作人員態度傲慢是沒有道理的。

    “作為簽證處的負責人，我在各種各樣的會議上，跟工作人員已經反覆強調過，在簽證面試的時候，一定要對申請人有禮貌，要客氣。當然對一些崗位的中國工作人員可能要求少一些。”Bennett先生説。

    他還表示，他們將加強現場監督和管理工作。如果申請人覺得受到不公平待遇，或者工作人員對他們態度惡劣，歡迎發傳真到他的辦公室，他們會嚴肅地調查和處理。(蒲紅果)

    千龍新聞網2002/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