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到22日，八國首腦會議在義大利熱那亞市舉行。此前，美國因要求廢除1972年《反導條約》並聲言部署導彈防禦系統，以及反對《京都議定書》等行為已搞的沸沸颺颺，引起歐洲盟國不少疑慮；而另一方面，自1999年西雅圖世界貿易組織部長級會議以來，反全球化份子的示威遊行活動愈演愈烈，從西雅圖到歌德堡都有他們的足跡，這次在熱那亞又再次登場，並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為期兩天的八國首腦會議就是在這樣一片示威和抗議的聲浪中召開的。
會議聲明頻繁 但無實質內容
此次八國首腦會議主要圍繞《京都議定書》、美國的導彈防禦計劃、幫助最不發達國家擺脫貧困、促進全球經濟發展、預防與控制艾滋病等問題進行了磋商，並就當前熱點地區、非洲經濟發展、全球經濟問題及遊行示威行為等問題發表聯合聲明。
在“地區問題聲明”中，八國首腦稱支援馬其頓政府保護主權、領土完整和國家統一，譴責任何形式的暴力活動，同時呼籲所有武裝組織自願繳械和解散。關於中東問題，八國首腦認為當前中東局勢已到危機關頭，應停止任何暴力和恐怖主義活動。“聲明”呼籲巴以雙方接受《米切爾報告》的條款，允許第三方實施停戰監督。會議還公佈了《熱那亞非洲計劃》，稱八國領導人支援非洲國家為解決本地區問題所做出的努力，認為在非洲實現和平與穩定、消除貧困是八國“在新千年裏面臨的最重要挑戰之一”，並決定與非洲建立“新的夥伴關係”，還提出具體的“非洲發展動議”。其具體內容包括：促進民主和政治統治、防止和減少衝突、通過對健康和教育等領域的投資促進人的發展、發展資訊和傳播技術、提高公司和經濟管理、反對腐敗、促進非洲內部及非洲與世界其他地區的貿易關係、提高食品安全等。
會議上八國首腦正式創建了一項針對艾滋病及其他傳染性疾病的“全球健康基金”，並決定首次投入資金10億美元，于明年1月啟動。此項基金的設立被布萊爾稱為是八國峰會的“最大收穫”。聯合國秘書長安南也稱該項基金的建立是“國際社會首次對威脅人類健康的艾滋病等傳染性疾病採取的緊急行動”。但據專家預測，要想使發展中國家特別是窮國有效控制艾滋病等疾病，每年至少需要投入80到100億美元。10億美元的數目與發展中國家的實際所需相比依舊杯水車薪。
會議還著重討論了如何對付世界經濟滑坡的問題。早在訪歐之前，布希就聲稱在此次的首腦會議上將大力宣傳自由貿易，並敦促各國批准舉行新一輪全球貿易談判，希望借此刺激全球經濟增長。布希還稱他上臺以來實施的1.35萬億的減稅方案以及聯邦儲備委員會先後6次降低利率的積極舉措，將使美國經濟在下半年出現轉機。這些觀點在後來會議發表的“經濟問題聲明”中得以體現。該“聲明”稱，在全球經濟增長速度放慢的情況下，西方七國將努力推動新一輪多邊貿易談判，並採取行動加強國際金融體系的秩序化，幫助最不發達國家發展經濟。“聲明”對美國經濟現狀比較樂觀，大大強調了下調利率和減稅將帶來的效果，因稱，“儘管過去一年當中全球經濟增長放慢的速度超過預期，但採取合理的經濟政策仍可使經濟進一步增長。持久的全球經濟增長需要有新的自由貿易的承諾，開放全球市場和加強世貿組織的作用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聲明”還提到阿根廷的經濟危機，告誡阿根廷總統謹慎處理外債危機，以免引發新的世界性金融危機。
在整個會議期間，熱那亞的抗議示威活動始終如火如荼。示威者們的觀點形形色色。反全球化者認為富國總是犧牲窮國的利益，跨國公司總是濫用權力，而全球金融體制事實上是跨國公司利益的奴隸。環境保護主義者則反對跨國公司破壞環境的行為，並強烈抗議美國不加入《京都議定書》的做法。有人認為工業化國家應該在艾滋病控制方面多花些力氣，有的則要求爭取移民權利。在會議召開的兩天中，示威者們與警察不斷發生衝突，造成1人死亡、300人受傷的慘劇。對此八國首腦發表聯合聲明，譴責“一小撮無政府主義者使用暴力的行為。” 儘管如此，首腦們仍認為“應尊重人民進行和平抗議和爭論的權利，民選的政府應繼續與市民社會保持對話”。
焦點未取進展，大會無“果”而終
關於八國首腦會議的焦點之一——《京都議定書》問題的討論，可用美聯社援引一位日本官員的話作出概括：整個討論“非常激烈，美國明顯處於被孤立地位，日本首相小泉也受到來自美國和歐洲兩方面的壓力”。小泉上月訪美時曾向布希表示，如果美國不加入《京都議定書》，日本也將不執行該條約的規定，這一突如其來的決定令歐洲國家非常失望。在這種背景下，與會各國最後一天未能就《京都議定書》達成任何協議是預料之中。領袖們只是在會議最後的聲明草案中表示，八國堅決認為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量的努力很有必要，但目前美國和其他國家在《京都議定書》問題上仍存在明顯分歧；美國已表示將在9月召開聯合國環境大會之前提出另一個減少溫室效應的方案，但其他各國仍堅持執行《京都議定書》。
會議另外一個焦點是美國導彈防禦問題。早在正式的首腦會議之前，八國外長在羅馬召開會議。美國國務卿鮑威爾和俄羅斯外長伊凡諾夫曾就該問題進行討論。俄外長明確表示反對美國研製導彈防禦體系，認為這會破壞已達成的軍控協議，並有可能導致新一輪軍備競賽。他還稱，美方若希望俄方改變立場，就必須對導彈防禦系統的運作方式更加坦白。鮑威爾稱美國很快就會有明確立場，但直到八國首腦會議結束之後，布希和普京才單獨就裁軍和導彈防禦問題進行討論。在隨後召開的聯合記者招待會上，倆人宣佈雙方已同意在未來的美俄軍備談判中把削減進攻性戰略武器與導彈防禦問題結合起來討論，並表示不久將就相關議題進行深入討論。布希稱他對達成進攻性和防禦性武器協議的可能性表示樂觀。但事態究竟如何發展，美俄這兩個最主要的核大國究竟會就敏感的導彈防禦問題達成怎樣的交易，還需拭目以待。
會議機制所限，政策缺乏協調
儘管在此次首腦會議中發表了不少集體聲明，但其內容過於空泛，尤其是對如何解決全球經濟發展減緩和不發達國家的經濟問題缺乏實質性決議，受到輿論的廣泛批評。《日本經濟新聞》發表文章，認為會議公佈的經濟聲明“缺乏危機意識，對美國經濟依賴降息和減稅來擺脫困境表示過於樂觀，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上周對未來經濟恐有下滑趨勢所發出的警告沒有任何回應。”該文章還分析道，“聲明”雖然提出貧國的債務救濟問題，但在一個人們對全球化日趨不滿的時代，首腦們如果不抱有共同的危機感，那麼八國峰會存在的意義將受到質疑。
26年前，當八國集團成立之時只有5個國家，其本來的初衷只是想成為一個討論世界重大經濟問題的普通論壇，後很快演變成為首腦會議。由於它不是決策機構，其聲明無任何約束力，因此在國際舞臺上的作用也必然有限。雖然不斷有人為它辯護，如説八國集團有一定的推動力，“能使大國領導人在一起自由地討論問題，加深彼此了解”，併為其他國際組織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世貿組織甚至聯合國制訂政策提供了一些依據等等，但會議越來越傾向於一種政治宣傳，而不是去解決問題。因而，“富國俱樂部”或首腦的“午餐聚會”這些“雅號”不是空穴來風。鋻於這樣的歷史傳統，此次熱那亞首腦會議沒有就任何問題達成實質性決議似在預料之中。但是，面對全球化的迅猛發展，各國的經濟聯繫日益密切，南北雙方面臨的共同問題也越來越廣泛，不僅有經濟問題，還有疾病、環境、能源、人類基金組等所謂“全球共同財産”問題，這都給現有的八國集團帶來挑戰。這些佔世界國內生産總值40%的主要經濟大國不應只僅停留于鼓吹自由貿易，謀求跨國公司利益的層面，而應看得更遠，切實就世界經濟和政治領域的重大問題達成一些具體、可操作性的協議，以發揮更大的全球管理職能。正如美國學者湯姆 巴裏在一篇題為《八國集團與全球管理》的文章中寫道的，八國集團應更多謀求公共福利，提高其作為全球管理中心的可信度，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解決安全、經濟、環保等領域的重大問題上。
(作者單位：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
中國網 2001年7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