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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選擇堅守,只為黃河更清更美

發佈時間:2021-02-18 09:07:06 |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網 | 作者:  | 責任編輯:李培剛

2021年2月,一個冬日的午後,甘肅省蘭州市不少市民出門散步,他們突然發現:“黃”河不見了!

陽光下,黃河泛出微微的綠色,卻不見黃色。蘭州市水務局的專家解釋説,冬天黃土凍結,進入黃河的泥沙變少了,但根本原因還是沿岸植樹造林,減少了水土流失。

近年來,黃河沿岸不少居民切身感受到,黃河越來越清了。這背後是巨大的努力與付出。

為保護全長5464公里的“母親河”,黃河上中下游沿線9省(區),圍繞生態修復,聚焦産業轉型,緊抓文化保護,形成了推動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品質發展的強大合力。

泥沙少了——

河水越來越清了

一部黃河志,半部治沙史。

誰能想到,為了治沙,李增忠把家從省城搬到了百里外的荒灘。

位於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貴南縣的龍羊湖庫區是黃河上游沙化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常年乾旱無雨不説,每天還都有不同強度的沙塵暴。就是這片不毛之地,卻成就了李增忠的“夢想”。

2013年之前,李增忠一直在青海果洛、玉樹等地做工程項目。“那幾年,自己積累了一筆小錢,但我時常在想,自己所做的能給子孫後代留下些什麼?”李增忠説,一次偶然的機遇,他第一次踏上了龍羊湖庫區的土地,荒蕪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他——滿眼是黃沙與荒山。

“這就是我苦苦尋找的新事業!” 2014年初,他進駐荒漠,開始造林綠化。

然而,在荒漠裏植樹談何容易。因為地表溫度太高,剛栽下去的樹苗沒幾天就被烤死了。看到此種景象,當初從別地跟隨李增忠而來的植樹人紛紛選擇離開。許多人勸他:“人都難活的地方怎麼能種樹呢?”

可李增忠並不服氣,他出人意料地把家搬到了這片黃河荒灘,天天在沙窩窩裏揮鍬、扦插、培土……由於生態本身就脆弱,當地不能搭建永久性建築,他便一直住在帳篷裏。

一次,一位來自廣東的朋友來看他,在睡了一夜帳篷後,朋友的耳朵、嘴巴裏便滿是沙子。朋友直言:“這樣的地方根本不適合種樹,我給你300萬,咱們重新選一個項目。”李增忠頭也不回,依舊堅持著自己的選擇,但最初的造林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第一年,投資300萬元種植的133公頃苗木全軍覆沒;第二年,活下來的樹苗連三成都不到……即便如此,李增忠也沒有打退堂鼓,反而將家中全部財産抵押,向銀行貸款了1000萬元,繼續投入造林。“要不我就跳進黃河,要不我就幹成。”李增忠暗暗發誓。

隨著經驗的積累,李增忠慢慢發現:種樹,光下苦力不行,還得會動心思、想辦法。他發現,想要在荒漠裏種活樹,首先要種草。因此,他以喬灌結合的方式,沿著黃河,在東西長28公里的區域內,種下冰草、麥娘草、沙蒿等近百噸種子。在長出草的地方又栽種樹木,由專人施肥、記錄生長過程。

功夫不負有心人。截至2020年底,庫區樹木成活率已達95%,造林數量實現了歷史性突破。

沙地被植被覆蓋後,龍羊湖庫區的沙塵天氣驟減,黃河兩岸的排沙量也隨之減少。看著一片片重現綠色的沙窩,李增忠感慨道:“在沙漠裏種活樹,是這輩子做過的最有成就感的事。”

如今,黃河邊上,站起越來越多的“李增忠”,種出一片又一片盎然綠色。青海省草地覆蓋率比10年前提高11%;四川省黃河流域森林覆蓋率提高到25.6%; 2015年至2019年,山西省黃河流域完成造林2283萬畝……

“李增忠們”的努力,讓身處黃河壺口的呂桂明有了不一樣的生活體驗。

呂桂明是山西省臨汾市壺口瀑布景區的一名農民攝影師。以前每次為遊客拍照,僅僅在瀑布邊站10分鐘,他身上就會滿是泥點。“特別是汛期時,瀑布都是黃色的,河邊的土腥味也特別重。”呂桂明説。

隨著黃河上游、中游水土治理日見成效,從陜北流到關中壺口,黃河的含沙量正在逐年遞減。“現在穿著白襯衫拍照也不怕弄臟嘍!”呂桂明笑著説,如今,在瀑布邊拍照,只感到清爽舒暢,不少遊客參觀完後還會納悶:黃河咋沒想像中“黃”了呢?

據統計,黃河含沙量近20年累計下降超過8成,有效減緩了下游河床的淤積抬高速度。

産業變了——

走高品質發展之路

要守住綠水青山,很多傳統産業需要轉型,但産業轉型絕非易事。

白天追至陜西咸陽,晚上攆到陜西渭南,淩晨又趕回河南三門峽,李保祥一天一夜跑了上千公里。瞧著眼前這個鍥而不捨的“小老頭”,四處“躲閃”的礦坑承包商終於被打動,直嘆“我服了”。

事情要從2016年小秦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開始整治説起。

位於三門峽市域內的小秦嶺是黃河重要的水源涵養地,已在此工作27年的李保祥,現任保護區管理中心黨委委員。他告訴記者,小秦嶺曾是全國第二大黃金産地,持續50年的粗放開採,雖然讓當地經濟扶搖而上,但也使“母親河”遍體鱗傷。

“礦坑前前後後就挖了500多個,最深的坑道恨不得綿延10公里!”李保祥介紹説,“掘金産生的廢水也是直排入河,保護區內有5條黃河一級支流,每條都是‘五顏六色’的。”

2016年,小秦嶺決定背水一戰,確定了“誰破壞誰恢復”的原則。讓企業自己“砸掉金飯碗”,在許多人看來,這無疑是“癡人説夢”。

“聽説要整治,有的企業來‘硬的’,組織律師團‘要説法’,夜裏把保護區堵上的坑口又扒開;有的承包商則來‘軟的’,電話關機玩起‘失蹤’,全國各地四處躲。”李保祥略顯無奈地説道。

怎麼辦?

不講理由、不找藉口、不計投入,李保祥勇敢承擔起治理重任,先行一步作表率,果斷封堵了由保護區自己管理的老鴉岔金礦坑口。對於施“軟招”的企業,李保祥大打“溫情牌”,企業、承包商在哪,他就趕往哪,他的執著著實感化了不少礦坑主。對硬“要説法”的承包商,他則是不厭其煩地擺事實、講道理。“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我們要讓越來越多的人明白,‘黃金開路、黃河讓道’的老路已經走不通了。”李保祥説。

短短4年時間,小秦嶺礦坑被全部封堵,礦渣也被徹底削平……保護區真正做到了礦權退出、人員撤離、全部修復。截至2020年底,小秦嶺保護區共拆除礦企遺留設施1.4萬個,生態恢復面積達135.5萬平方米。

故事遠沒結束。生態“舊賬”要還清,發展“新賬”更不能拖欠,小秦嶺産業轉型進入了第二階段。

2019年11月,在第二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三門峽市一次性簽下50億元訂單。“雖然小秦嶺的金礦關了,但我們市的黃金産業可沒斷,政府利用國際市場,多元化解決原料來源問題。”李保祥説。

企業轉型升級,過硬的生産技術不可或缺。“由於技術不達標,我們公司停産整頓了許久。”金城冶金有限公司負責人李曉東一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為消減企業轉型陣痛,三門峽市請來央企“救兵”,金城冶金一躍成為國投礦業的控股投資企業,冶煉技術也得到迅速升級:以前用氰化鉀、汞冶煉,現在活法冶煉全封閉;以前排污入黃,現在達標處理;以前礦渣是廢料,現在可將12種金屬“吃幹榨凈”……

“通過我們自主研發的專利技術,截至2020年底,企業已實現了金銀銅硫98.5%以上的回收率,公司利潤也在飛速提升。”李曉東笑著説。

近年來,為保護黃河生態環境,上游以三江源、祁連山、甘南黃河上游水源涵養區等為重點,推進實施了一批重大生態保護修復和建設工程,提升水源涵養能力。中游突出抓好水土保持和污染治理。下游促進河流生態系統健康,提高生物多樣性。在這一過程中,大批傳統産業實現了轉型升級。

文化活了——

守護中華民族的根和魂

黃河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對這句話,老船工崔鴻飛有著深刻的理解。

站在舞臺上,崔鴻飛哭了:黃河號子登上大舞臺,這一天,他足足等待了10年。

由黃河兩岸勞動人民所創的黃河號子是黃河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歷史源遠流長,《宋史·河渠志》稱之為“雜唱”。

“俺過去就是個黃河船工。”滿頭花發的河南濟源人崔鴻飛聲音洪亮。自打17歲上船,他不僅學會了行船路數,還學會了喊唱黃河號子。“只要卸完貨,俺們就每人拿根縴繩上岸,把船逆水往回拉,黃河號子天天喊,長年累月,就像刻在了腦子裏一樣。”

令崔鴻飛始料未及的是,隨著公路運輸的興起,黃河船運成為陳跡。“因為要修建水庫,我們幾個老船工也搬遷分散了。”他跟記者説,此後,黃河上響起的只有遊船的汽笛聲。

儘管生活過得有滋有味,但崔鴻飛時常忍不住翻看過去的老照片。撫摸照片中的木帆船,“沉睡”的黃河號子好像在腦中“甦醒”。“不吼一嗓子,就渾身癢癢,那可是一代代船工傳下來的‘黃河魂’啊!”崔鴻飛説。

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黃河號子成為“絕唱”?2005年,心有不甘的崔鴻飛開始著手整理黃河號子的資料。

“那時候,俺們這些老傢夥可都沒有手機,只能騎著自行車,一個村一個村地找。”為了尋找老船工,蒐集一手資訊,4年間,崔鴻飛跑遍了周邊的搬遷村,好不容易蒐集整理出20多首黃河號詞。

2009年,崔鴻飛將四年來蒐集整理的資料全部交給濟源市文化館,同年,黃河號子成功入選河南省非物質文化遺産項目。

正當崔鴻飛的工作初見成效時,外界卻傳來了懷疑的聲音:現在各種各樣的電影、戲劇那麼多,搞黃河號子能有啥價值?但崔鴻飛卻不為所動,在他看來,黃河號子作為寶貴的文化遺産,還要真正“活下來”——變成有形影像,搬上舞臺。

若要登上舞臺,則需要提供完整的曲調、韻律、節拍。對於不懂樂理的崔鴻飛來説,他只能憑記憶先把號詞唱出來,再找專業人士幫他記譜。“每首號子,可能得唱十幾遍。”雖然辛苦,但看著一張張譜詞的記錄,崔鴻飛很是開心。

“拉起咱的船啊,嘿喲嘿喲,慢慢往前挪啊……”經過10年等待,在2019中國原生民歌節上,崔鴻飛終登舞臺。“兩天表演10場後,俺又接到主辦方通知,應觀眾要求再加演4場。自己的努力沒白費,這感覺可真好!”崔鴻飛説。

2021年,河南省非遺保護中心計劃組織沿黃巡演,打磨提升“黃河號子”非遺舞臺劇,把黃河號子蘊含的“黃河精神”傳播得更深、更廣、更遠。

在崔鴻飛口中,黃河號子變為舞臺精品。而在陳安嶺口中,黃河號子成了“搶險動員令”。

“這一道(鉛絲),齊點兒——嘿呦嘿呦……”站在山東省菏澤市黃河段6號壩上,第一專業機動搶險隊的志願者陳安嶺一邊比劃一邊喊著號子,其他搶險隊員三下五除二就捆好了三捆柳石枕。

因為黃河菏澤段是“遊蕩性”河段,河勢變化不定,拋挂柳石枕可以有效控導流勢、保護大堤。為調動隊員積極性,陳安嶺總習慣用別具特色的黃河號子指揮隊員捆綁、拋挂。

雖然一條柳石枕可是不輕,但聽著號子指揮,隊員們的工作效率也在提高。“不喊號前,拋挂一個柳石枕需要15分鐘,喊了號子後,最快速度能提高到10分鐘一個。”陳安嶺告訴記者,“隊員們都説,聽著黃河號子,越幹越提勁,非常有感染力。”

近年來,黃河沿線省區不斷加大對黃河文化遺産的系統保護力度,深入挖掘黃河文化蘊涵的時代價值,弘揚黃河精神、講好黃河故事。(本報記者劉樂藝)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1年02月18日第05版)

陜西省政協委員遠端連線建言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品質發展
常偉委員:黃河文化是國家的主體文化、主流文化,在中國歷史乃至世界文明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常偉委員:陜西是中華民族及華夏文明的重要發祥地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品質發展座談會強調,黃河文化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
他們選擇堅守,只為黃河更清更美
2015年至2019年,山西省黃河流域完成造林2283萬畝……“李增忠們”的努力,讓身處黃河壺口的呂桂明有了不一樣的生活體驗。”如今,黃河邊上,站起越來越多的“李增忠”,種出一片又一片盎然綠色。在崔鴻飛口中,黃河號子變為舞臺精品。
建設者“就地過年” 下河沿黃河公路大橋項目春節不停工
趁著黃河枯水期,建設者力爭將下河沿黃河大橋的16、17號橋墩進度趕在今年上半年完成。進場施工2個月以來,已完成項目部生産生活區域、跨黃河鋼面橋的建設。2月13日,農曆正月初二,在中衛下河沿黃河公路大橋的項目施工現場,100多名工人仍奮戰在建設一線,在嚴格落實疫情防控要求的同時,全力保障項目建設科學有序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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