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鐵桿中醫李士懋入選“國醫大師”:獨創“三段法”
發佈時間: 2014-10-15 10:47:25 | 來源: 河北新聞網 | 責任編輯: 張永生
他是原北京中醫學院第一屆畢業生,師承秦伯未、任應秋、劉渡舟、趙紹琴、胡希恕、余無言、陳慎吾等老中醫。“他們雖沒什麼學歷,也是從全國各地調到北京的,但都是大家。”提及諸位恩師,李老至今崇敬十分。
“開始並無學醫的意願,畢竟高中時學的都是數理化。”李老説,因為自己的父親是一位國家政法系統的幹部,他高中上的是高幹子弟甚多的北京101中學,1956年中學畢業“秉父命”考取北京中醫學院。
父親讓他學中醫,是因為家人多受過中醫之惠。而且他對中醫産生興趣,也是親見實例後被折服的。他説,母親患高血壓,當時北京老中醫余冠吾先生重用蜈蚣,四服藥就好了,且血壓幾十年穩定。
説起蜈蚣,李老還提到一段軼事。原北大文學教授余伯齡,乃余冠吾之兄,于日寇侵佔北京後辭職閉門研醫,人稱余瘋子,因在藥方中曾用百條以上蜈蚣而得名。
李老也有其“瘋”的一面。他曾以蜈蚣10條為粉,一次吞服,未見有毒性反應。後來,他甚至以1:5蜈蚣液靜點,以身試藥,連續三日,分別為30、60、100毫升,無任何毒性反應。後來李老用藥,也曾有過四五十條蜈蚣的實例。有人説,李士懋膽夠大。
如此膽魄之人,面對長期以來中醫所臨境況,卻有些無奈和糾結。
李老坦承,給他帶來困惑的是中西醫結合。他認為,50多年實踐下來,二者結合得如何姑且不論,中醫失去了很多傳統的東西倒是實情。
“癥結在於,原則上高喊繼承發揚中醫特色,但實際幹起來仍是以西醫標準來衡量中醫、改造中醫那一套。喊的與幹的兩張皮,豈不哀哉。”李老説,這樣研究出來的成果,根本看不到中醫特色。
“至於動物實驗,必須造病理模型,中醫治療是以證為核心,證的判斷須望聞問切,一個老鼠滿臉毛,如何望?小爪子就那麼一點,如何切?吱吱亂叫,如何問?脫離了四診,哪來的證?”李老的話令人捧腹,也透著無奈。
他説,若不按這個模式去做,莫説學位、職稱、獲獎等,恐怕連個論文也發表不了。“這好比舊社會婦女裹足,怕腳大了醜煞人,連個婆家也找不上,只能把好端端的腳裹成殘廢。”
於是為了科研立項、授藝帶徒、評聘職稱等世俗之事,李老自嘲自己也不得不進行“裹腳”。年近退休,他重拾外語,苦學西醫基礎和科研方法學,求助西醫老師去做種種實驗分析。李老説自己真是“大感鬱悶,心神俱疲”。幾經折騰,李老發現,自己的優勢還是在中醫,與其迎合“潮流”,莫若堅持自己。
科學是多元的,發展道路也應是多元的。李約瑟在《中國科學史》中曾説:“中醫和西醫在技術上結合比較容易,但要使兩种醫學哲學取得統一,恐怕是極為困難的。”此言道出了二者根本不同之所在。
回歸傳統中醫的李老,自謂鐵桿中醫,意為尊崇傳統經典,不被西化乃至異化。
這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充滿陰陽和氣血,追求天人合一,平衡中正。
這是他畢生追索的方向——溯本求源,平脈辨證。
雖年近八旬,可現在李老仍每天早晨四時左右起床,苦讀經典,參悟辨證之道。他説,以古為師,努力領悟;以古為友,平等探討;以古為徒,敢於評説;以古為敵,勇於否定,建立自己的見解。
相伴半個多世紀的老伴駕鶴西去後,他一人獨住,拒絕後輩照料,只為清靜讀書、寫作。他説,把一生竊有所悟處寫出來,既是對中醫的情緣,亦免死而為憾。
如今,他穿舊衣,吃剩飯,少出斗室,街鄰偶贈佳肴,亦欣然接受,最大的願望是建一座河北名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