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上午10點30分,在北川中學坍塌的教學樓前,幾十名消防官兵正著急的掄著鐵錘、切割鋼筋,不時有人朝剛剛打通的樓板縫隙裏俯身探望,大聲呼喊:“有人嗎?”這些來自北京消防總隊的特勤官兵,正在拼盡全力搜索廢墟裏可能存在的生命。
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通過生命探測儀發現,在這座坍塌的廢墟裏,有生命存活的跡象。
這一消息激勵了所有現場的救援官兵,他們把連日來長途轉戰的艱辛拋至腦後,每個人都像上滿了發條一樣,不停的掄錘、切割、破拆、探測……消防戰士王天禎將錘把掄斷了,割破了手,也顧不得包紮一下。“那時,我們只有一個信念——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生命傳來的方向靠近。”現場救援總指揮孔凡全告訴記者。
警戒線外,幾個學生家長焦急的觀望著,他們大概從消防官兵急切的動作和神情裏,覺察出了一絲生的希望。
北川中學教學樓共5層,地震發生後,一、二層完全陷入地下,三、四、五層部分坍塌,大約有300名學生被埋入廢墟。
消防員分成四組,輪番上陣,用了近四個小時,終於打通了一條三層通向二層的狹窄通道。
第二救援小組組長王義迅速側身鑽進去,拿出生命探測儀再次搜尋,生命跡象依然存在,但似乎比先前弱了許多。
王義更加著急起來,他顧不得呼喚隊友,開始一個人破拆雜亂纏繞的桌椅,用一秒鐘一根的速度剪斷密麻的鋼筋,清出一塊空地後,他近乎瘋狂的用鑿岩機不停地砸向冰冷的水泥地,一百下、兩百下、三百下……
“加油,生命就在眼前!”王義和隊友們相互鼓勵著,他們滴水未進,又連續奮戰了五個小時,當厚厚的水泥板被敲開時,王義和其他隊友心情一樣,緊張而激動。“那一刻,我多麼希望能聽到一個孩子呼救的聲音啊。”王義説。
王義和隊友下到地下一層,用盡所有力氣呼喊著:“有人嗎?聽到請敲擊發出聲響。”“有人嗎?”半小時過去了,沒有絲毫動靜。他們又拿出生命探測儀進行檢測,令所有人沮喪的是,他們幾乎測遍了所有角落,再也沒有發現任何生命跡象。
“當時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遺憾、傷心、失望、饑餓都有,我們從上午十點多就開始挖,連續挖了快十個小時,一點東西都沒吃,有好多戰士手上磨起了泡,腿上磕出了血,消防犬小黑腳都劃破了。我們爭分奪秒,就希望能挽救一條生命,可是……”第二天王義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時,依然聲音哽咽。
晚上,回到宿營的帳篷,王義怎麼也睡不著,他不相信廢墟底下就沒有一條活著的生命。快十點了,他又翻身起來,拿起生命探測儀,獨自來自廢墟前,裏裏外外探了個遍。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爬出來時,發現有人在廢墟前點了五根蠟燭,放了兩塊生日蛋糕,王義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他面向廢墟,深深鞠了一躬。
“這是我最後一次在這裡搜尋了,根據命令,明天我又要去別的地方搜救倖存者。可我總覺得這個廢墟下面還會有生命存活,沒有辦法,我只能向廢墟深鞠一躬,表示我的歉意。”王義説。
本報記者 安然
通訊員 劉海燕 文並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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