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時
中國高等教育著名校長
【人物手札】
朱清時：男，1946年出生於成都，1968年畢業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近代物理系，1991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1998年6月-2008年9月擔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第七任校長，2009年9月-2014年9月擔任南方科技大學創校校長，是著名的化學家和自然科學家，第八、九屆全國人大代表，第十屆、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委員，國務院參事室特邀研究員，被譽為“中國高校改革的第一人”。
【引子】
“崖間嘗有數行墨，留與遊人抵暮回。”
“‘朱清時’瘋了嗎？”近幾年，朱清時先生在醉心研習“禪宗”後，時常用他熟悉的自然科學語言來表達、印證和闡釋“禪宗”的理念，一時引發巨大的爭論和爭議。不少網友認為，朱清時瘋了，竟然在宣傳“偽科學”。
“科學家千辛萬苦爬到山頂，才發現，佛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嗎？”其實，“科學”只能解釋“客觀世界是什麼”的問題，有時連“客觀世界為什麼”的問題都解釋不了，而“宗教”和“哲學”也只能夠回答“人是什麼和為什麼”的問題，它們所要解釋的對象和要回答的問題大相徑庭、根本不一樣。
我們常常忘了“科學家”首先是“人”，當他們走到科學的盡頭併為此而感到痛苦的時候，也會思考“科學家之為‘人’”的根本問題。但科學家尤其是晚年的科學家最具爭議的選擇，是試圖用解釋“人是什麼和為什麼”的理論來解釋“客觀世界是什麼和為什麼”的現象。
於是，有人借助於人文，有人依靠于哲學，還有人皈依於宗教。而朱清時不過是步其前輩、大科學家牛頓和愛因斯坦的後塵，選擇了研究玄學、皈依宗教而已。
“我們不能為了找藉口把人囚禁起來，就勸大家都相信這個人已經瘋了。”從這種意義上來講，朱清時是在奔赴科學之路盡頭後回來的路上，做了一些作為“人”的思考，如果説他是所謂的“瘋了”，他還是“瘋得”讓人很理解和很同情、很心疼又很無奈……
可幸的是，朱清時重回大眾的視野，不禁讓我們回想、追憶和重新思考起“後現代‘粵派教育’先驅人物”的崢嶸歲月和心路歷程。
【緣起】
“事去千年猶恨速，愁來一日即為長。”
“時間能使隱藏的事物顯露，也能使燦爛奪目的東西黯然無光。”西元2009年，“改革開放”的國策已經實施了30年。30年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理念已經深入人心，“改革開放”的實踐也已經在南粵大地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尤其是深圳，從默默無聞的“小漁村”、最多也就是一個“邊陲小鎮”（因為“圳”在客家方言裏面就是“田間水溝”的意思），一躍成為中國大陸四大一線城市之一。但經過30年的改革開放，深圳的教育因為底子薄等，並沒有取得和經濟發展一樣的成就，也是客觀事實。
“雖然歲月如流，什麼都會過去，但總有些東西一旦發生了就不能抹煞。”
在現代教育時期，以廣東基礎教育校長第一人吳穎民、廣東醫學教育院士第一人鐘南山、廣東“生本教育”創始人郭思樂和廣東心理健康教育ABC證創始人莫雷為代表的現代粵派教育人物，堅定不移地把教育的視角從“睜眼看到的世界”拉回到“人（包括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本身，尤其拉回到教育者本身。
而在後現代教育時期，廣東教育的先驅們再次選擇了“睜眼看世界”，只不過這個時候所要看的世界，從所謂宏大發達的西方世界聚焦到當時認為成功的身邊世界，特別是同屬於中國的香港地區。其中，“香港科技大學現象”引發了廣東教育先驅們的深度思考：
為什麼1991年才成立的香港科技大學經過18年的努力，就能成為亞洲最頂尖的大學呢？
香港科技大學“禮聘最優秀的人才並讓他們感到舒心”的人才引育主張，對辦好廣東教育有什麼啟發？
在改革開放的前沿——深圳，能不能通過“改革創新”和“開放融合”，辦出世界一流的教育呢？
“有些事，一旦遇見，便一事百年；有些人，一旦心動，便覆水難收。”於是，便有了“教育成就民生幸福，教育決定深圳未來”的共識。於是，一場偉大的“後現代‘粵派教育’”的實踐和追求開始了。朱清時也歷史性地成為這場“後現代‘粵派教育’”實踐和追求的偉大先驅。
【探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春風悲畫扇。”
“生命就像鐘錶，可以回到起點，卻已不是昨天。”
朱清時的人生可以分為三部分：南方科技大學之前、南方科技大學期間和南方科技大學之後。
南方科技大學之前的朱清時，受過完整的中西方教育、科研和領導工作順利且碩果纍纍，還能堅守自己的教育信念，是新中國培養的、教育界的傑出人才。
“儘管太過順利的成長往往更容易被折斷，但沒有人希望自己不順利。”
朱清時順利接受了良好和完整的教育。1946年，朱清時出生於成都並在成都順利接受了12年良好的基礎教育；1964年，朱清時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近代物理系順利接受了4年良好的高等教育；1979年，朱清時成為改革開放後第一批出國留學人員，順利接受了3年良好的留學教育。
朱清時順利完成了自然科學領域內的重大研究。1982年，朱清時獲得中國科學院重大成果二等獎；1991年，鋻於其在分子振動、鐳射光譜和單分子化學方面的研究貢獻，朱清時順利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成為國際上公認的分子局域模振動的主要專家！
朱清時順利擔當了國內頂尖研究型大學的領導工作。1994年，朱清時開始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從事教學科研工作，主持創建中國科學院選鍵化學重點實驗室；1996年，朱清時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副校長；1998年-2008年，朱清時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校長，是繼郭沫若之後，在中科大任職時間最長的校長。
“偉大的學校不能只靠力量建成，更要靠堅定不移的信念。”
剛就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校長時，面對洶湧而來的大學擴招潮流，朱清時就有著與眾不同的認知和見解，使其成為高等教育領域的“異類”。他認為，“國家重視教育，是好事，但大規模擴招，味道開始變了。”他説，“一所學校，教育資源有限，學生多了，必然被稀釋，其結果就是教學品質下降。”
“人生最難過的是失去信念的寂寞，沒有信念，天才也會在矛盾無定的迷徑中徒勞無功。”
為此，他堅守深耕“小而精”的辦學理念，堅持目標“高精尖”的辦學路線，嚴控建校規模，狠抓本科教育品質，提供了堪稱中國最好的本科生教育，也創造了中科大“千生一院士、七百碩博生”的壯舉。
“這個世界並不是掌握在那些嘲笑者的手中，而恰恰掌握在能夠經受得住嘲笑與批評仍不斷前行的人手中。”
在學科建設戰略方向上，朱清時選擇集中全部資源發展“基礎性和研究型”的理化學科，放棄工科和醫科建設，引起了許多反對的聲音。然而，縱使外界沸反盈天，朱清時依然癡心不改、初心不忘，堅持中科大“精英教育”的理想，為中科大今日的輝煌奠定了紮實而厚重的基礎。
“茍利教育成敗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原本以為只是短暫的插曲，沒想到竟成不朽的傳奇。”在南方科技大學工作期間，是朱清時人生中極其短暫、煙花燦爛和充滿傳奇的歲月，也是其從披荊斬棘、奮勇前行到壯志未酬、英雄落幕的年華，但他所開創的“後現代‘粵派教育’”，卻在時光的深谷裏閃著耀眼的光芒！
“人生不過是一場輪迴的時間，能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即使結局是煙花熄滅，但終究在天空中綻放了笑臉。”
2009年，作為改革開放的最前沿，深圳打算創辦一所全新體制的高等院校，來作為中國高等教育改革的試驗田，並參照香港科技大學的做法，面向全球遴選校長。在一系列的機緣巧合之下，朱清時于花甲之年成為南方科技大學的創校校長，也讓我們看到了“後現代‘粵派教育’”的模樣。
“後現代‘粵派教育’是再度‘睜眼看世界’後‘先行先試’的教育。”
先行：先實行、先進行、走在前面。
先試：先試探、先試用、先試行。
“先行先試”是一種新發展理念，關鍵是要打破思維定勢，破除束縛教育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探索前進的路徑，形成行動和實踐的強大精神動力。
朱清時首先在招生模式上探索“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綜合考量學生的高考成績、高中階段平時成績以及自主復試成績。
2010年12月，朱清時在南方科技大學官方網站刊登出《致報考南方科大考生的家長的一封信》，信中闡明“先行先試，自主招生，自授學位，自頒文憑”，並承諾減免招入學生的全部學費，且每年補助每人一萬元人民幣作為生活費。
朱清時的這一行動標誌著在中國開始建立能夠自主招生、自授學位和文憑的研究性大學，向目標國際先進大學邁出了極其重要的一步。
“後現代‘粵派教育’是經過‘國際比較和理解’後‘開放融合’的教育。”
開放：張開、釋放、解除限制。
融合：融解、熔化、調和。
“開放融合”是一種“雙向奔赴”，既要學習國外的先進經驗和傳播華文教育理念的雙向交流，又要悅納國際師生（尤其是老師）和傳承中華文化的雙向互動，開展“跨國界”“超學科”“融文化”的學習。
“只有匯集來自世界各國的教育者，才會有更加開放融合的教育。”朱清時崇尚“一流國際人才效應”，通過50%以上的研究人員及教師面向全球招聘，努力形成“開放融合”的教育新生態。
朱清時在促進師生關係融合上，推行了南科大“書院制”管理模式。他説：“與大多數大學不同，我們的學生和老師走得很近。他們都住在一棟宿舍裏，有任何問題，學生們隨時可以找到老師解答。”
“後現代‘粵派教育’是認知‘教育成就民生和決定未來’後‘改革創新’的教育。”
改革：改良、變革、革新。
創新：創造、改變、更新。
“改革創新”是時代精神的核心，關鍵是要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始終保持奮發有為的精神狀態，大力推進改革發展。
2012年，南方科技大學開學典禮上，朱清時表示：“改革創新是南科大的立校之本。在未來的發展道路上，南科大必將以更大的氣魄、膽識和力度推進各項創新，完成南科大作為國家高教綜合改革試驗校的重大使命。”
我們也看到，南科大逐步進行著一系列嘗試，例如：教授治校、內部採用理事會制度管理以及科研與教學並重等。2012年年底，南方科技大學所進行的教育改革創新已引起世界關注，被收錄進2012世界教育創新峰會叢書，作為全球15個教育創新範例之一。
該叢書仲介紹説：“南科大被認為正在進行中國迄今最令人興奮的教育改革，其宗旨是引領中國高等教育改革並建立一個可以吸引、培養世界頂尖人才的一流大學。南科大致力於吸引熱愛學習、創造力十足、思想獨立的學生，並在與中國教育部合作之下探索自己的招生模式。”
“美麗瞬間，寂寞千年，最美的愛，常常需要用最深的痛苦來交換。”然而，在現有的體制下，創辦一所創新型高校遠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和簡單。
南方科技大學成立之初，就經歷了學生退學、多位核心團隊成員離開和學校身份落戶難等諸多困難。2014年，南科大在經歷“自主招生、自授學位”的政策相繼被收回後，“去行政化”改革也宣告失敗。
執掌南科大5年的朱清時，也正式告別他一生中最是苦難、最具挑戰同時也是最為難忘的崗位。5年的“孤軍奮戰”和“飛蛾撲火”，雖然“悲涼悲壯”又“震撼人心”，但給前60年人生無比順利的朱清時在心理上還是留下了重重的創傷！
朱清時雖然沒有實現理想中的辦學理念，但是卻走出了高等教育體制改革的第一步，他也被稱為“後現代‘粵派教育’先驅人物”和“中國高等教育改革第一人”。
【後記】
“請君莫奏前朝曲，聽曲新翻楊柳枝。”
“在生和死之間，是孤獨的人生旅程，保有一份真愛，無論把它給了誰，都是照耀人生的溫暖之燈。”
蒙田説過：“真正有學問的人就像麥穗一樣：只要它們是空的，它們就茁壯挺立，昂首睨視；但當它們臻于成熟，飽含鼓脹的麥粒時，它們便謙遜地低垂著頭，不露鋒芒。同樣，人類經過了一切的嘗試和探索，在這紛紜複雜的知識和各種各類的事物之中，除了空虛之外，找不到任何堅實可靠的東西，因此就拋棄了自命不凡的心理，承認了自己本來的地位。”
朱清時離開南方科技大學之後，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從科學的盡頭回望，也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為自己療傷，對這樣一位為中國教育做出巨大貢獻的教育人，我們不僅理當抱有寬容之心、理解之情，更應該送上深深祝福！
“‘朱清時’瘋了嗎？”我惟願朱清時人生晚年能夠“瘋得”心情愉快、身體安康！
【作者】
郭其俊：中國教育學會初中教育專業委員會副理事長，廣東省教育督導學會特聘專家，深圳市福田區教科院院長、教科院及附屬學校黨委書記，知名教育專家，著名特級教師，首批正高級教師，曾任南京市鼓樓區教育局副局長、南京市寧海中學校長等職，是全國中小學百名優秀明星校長，深圳市首位“百萬年薪”公立高中校長和公立教科院院長，也是《人民教育》2014年向全國重點推介的高中校長，被譽為中國當代教育名家評傳第一人。
【參考文獻】
遇事不決，量子佛學？朱清時院士的傳奇一生！原創 羅老師 測試GO 2022-10-26 14:00 發表于四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