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目前，最大規模的妮基·聖法勒個展在今日美術館展出，這場名為“奇境花園”的展覽共展出了妮基·聖法勒的繪畫、雕塑、公共藝術等近百件作品，它們與珍貴的文獻、影像資料一起佔據了今日美術館1號館的所有展廳。在4個半月展期之後，觀眾若想要繼續深入了解這位藝術家的傳奇人生，感受她作品的神奇魅力，可以去往尼斯現代當代藝術博物館（MAMAC）參觀，這是法國收藏妮基作品最多的博物館。藝術中國特約專稿，在MAMAC帶領我們走進妮基∙聖法勒的早期藝術生涯。
妮基∙聖法勒作品
2001年，病重中的妮基∙聖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決定再向尼斯現代當代藝術博物館（MAMAC）捐獻一批作品。此後，MAMAC收藏的妮基作品為法國之最，在歐洲排名第二，世界排名第三。當我走進MAMAC，走近妮基時，我不禁在想，命運啊，你終究無法關住一個自由的靈魂。
妮基∙聖法勒，是二十世紀最具傳奇色彩的女性藝術家之一，1960年代歐洲“新現實主義（New Réalisme）”的核心成員，以其極具開創性並充滿想像力的表達方式，形成了妮基式的藝術語言。特別是在雕塑領域，她是少數幾位享譽世界的女性雕塑藝術家。
妮基∙聖法勒的雜誌封面照
妮基∙聖法勒（1930-2002）出生於巴黎附近的Hauts-de-Seine地區，父親是一位法國銀行家，母親是一位美國人。她出生時的名字是Marie-Agnès de Saint Phalle。1931年的經濟大蕭條導致他父親的公司倒閉，經歷了多次分離-搬家-重聚之後，直到1937年，一家人才在紐約安頓下來，她也改稱為一個更美國式的名字：妮基。
此後，妮基經歷了一段極為痛苦的少年歲月。作為一位虔誠的天主教信徒，妮基的母親要求孩子們的行為舉止要恪守清規戒律，這樣的壓抑氛圍本來就讓妮基痛苦不堪；而從11歲起，妮基又要面對來自父親的性侵害。極度的痛苦導致極度的反抗和叛逆。她先後被不同的小學和中學除名，直到1947年，她從馬利蘭州Glencoe的Oldfields高中畢業。
生活，對一個人經常是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高中畢業後，妮基開始了一段短暫而閃耀的時尚模特生活。1949年9月26日，年僅19歲的妮基就已經登上了美國著名的時尚雜誌《LIFE》封面，她的時裝照還出現在法國版Vogue, Elle和Harper’s Bazaar。好像上帝又開始青睞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了。
妮基∙聖法勒作品
但是，妮基並不是一個幸運的女孩。
18歲那年，重重磨難之後，妮基和亨利∙馬修（Harry Mathews）結婚，但這段婚姻並沒有得到馬修父母的祝福，小家庭經濟緊張，日子過得很是困頓。馬修在哈弗大學學習音樂期間，妮基也搬往馬薩諸塞州，並開始學習油畫和水彩。此後，妮基的第一個女兒勞拉出生，然後1952年，舉家遷往巴黎。
對於一個22歲的少女，妮基的生活似乎過於顛沛了一些。來自週遭環境和家人親戚的壓力，妮基不得不活成她最討厭的模樣，這一切讓她想要逃。怎麼逃？
1953年，妮基和馬修在法國尼斯都經歷了婚外戀請，妮基甚至打傷了馬修的情人，還試圖服用安眠藥自殺。馬修發現了床墊下的匕首和剪刀之後，他把妮基強制送往精神病院，並使其接受電療和藥物治療。
按照正常的劇本，妮基的人生好像要完了。是藝術救了她。
1954年，妮基認識了她的一生好友兼藝術導師修∙韋斯（Hugh Weiss），韋斯鼓勵妮基用她的手和筆來表達情感，描繪世界。從此，不論是在西班牙的德阿、馬德里和巴塞羅那，還是巴黎，妮基自學藝術，自我演進，逐步形成了她充滿個性的，非學院派的藝術表達方式。
1956年，妮基在瑞士舉辦首次個人藝術展，成為當時最重要的原生藝術（naïveart）展覽。妮基也籍此成為藝術界的一員，人生開始了新的篇章。
在這次展覽中，妮基結識了瑞士藝術家尚∙丁格利（Jean Tinguely），丁格利不僅成為妮基的藝術伯樂和合作者，更是靈魂伴侶。妮基是海面上天空中的飛鳥，拒絕任何的牢籠。1960年，妮基與馬修離婚。此後，妮基的情感世界半開半閉，1971-1973年和丁格利經歷過一段兩年的婚姻。
1964年妮基和丁格利在一起工作
1950年代後期，法國社會思潮澎湃。在藝術領域，皮埃爾∙雷斯塔尼（Pierre Restany）領導的新現實主義運動（Nouveau réalisme , New Realist）得到伊夫•克萊因（Yves Klein）、阿曼（Arman）、凱撒（César），尚∙丁格利（Jean Tinguely）, 馬歇爾∙雷斯（Martial Raysse）、丹尼爾∙斯派裏（Daniel Spoerri）等新銳藝術家的支援，逐漸把新現實主義運動的影響力從南法城市尼斯擴大到巴黎甚至大洋彼岸的紐約。
1961年2月，妮基獨創的“射擊藝術”（Tirs）以行為藝術的方式首次公開呈現，包括瑞斯坦尼、丁格利和斯派裏等當時最前衛的法國和瑞士藝術家前衛觀看。深受觸動的雷斯塔尼決定邀請妮基加入新現實主義運動團體，並成為唯一一位女性藝術家。1961-1963年，在丁格利等人的策展和安排下，妮基獨創的“射擊藝術”（Tirs）形式越來越豐富，使用的材料越來越多樣化，融合了行為藝術、身體藝術、雕塑、繪畫等藝術形式，內涵和外延越來越別具一格。
妮基∙聖法勒“射擊藝術”系列（Tirs） 1961-1962年 現收藏于法國尼斯MAMAC
妮基∙聖法勒“射擊藝術”系列（Tirs） 1961-1962年 現收藏于法國尼斯MAMAC
妮基∙聖法勒“射擊藝術”系列（Tirs） 1961-1962年 現收藏于法國尼斯MAMAC
妮基∙聖法勒“射擊藝術”系列（Tirs） 1961-1962年 現收藏于法國尼斯MAMAC
妮基∙聖法勒“射擊藝術”系列（Tirs） 1961-1962年 現收藏于法國尼斯MAMAC
1961年6月，在美國駐法國大使館的官邸，妮基和丁格利參加由Jasper Johns和Robert Rauschenberg組織的一次偶發藝術（Happening Art）性質的音樂會，估計台下的精英名流們對這种先鋒藝術形式的眼神，一定讓人記憶深刻。1961年8月，妮基和達利合作，創作出一頭實物大小的噴火的公牛，名為Toro de Fuego，並在當年的西班牙Figueras鬥牛表演結束後，當眾燃放，轟動一時。1963年，妮基在洛杉磯和紐約舉辦個展，展出射擊藝術系列作品。這段時間，妮基是全世界最大膽激進，最引人注目的先鋒藝術家。
從1964年，妮基開始嘗試裝置藝術，天馬行空地運用不同的廢棄金屬材料，勾勒出一個奇幻時間。這個時期，妮基開始構思“娜娜（Nanas）”這一藝術形象，並成為世界風靡的妮基標簽。不論是1996年中國台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的“妮基的異想世界”展覽，還是2019年北京今日美術館的“妮基•聖法勒：二十世紀傳奇女藝術家及她的花園奇境”展覽，都非常全面專業地展現了妮基以“娜娜”為創作源泉的作品。
妮基的裝置藝術作品 現收藏于MAMAC
妮基的裝置藝術作品 現收藏于MAMAC
妮基的一生，波折跌宕，堪稱傳奇。很多人只看到她的叛逆、暴力、復仇和痛苦，我卻看到了一位才華橫溢，命運坎坷的女子，倔強不屈服地追求自由，追求愛情。
1963-1964年，妮基創作了“瑪麗”系列作品。MAMAC收藏的《樹下的瑪麗LaMarièe Sous L’arbre》（2.8X2X2.4米）巨大絢爛又帶著憂傷。妮基用舊的塑膠花，塑膠網，紗布，廢棄的玩具等材料打造出一棵光怪陸離的花樹，樹下是黯然神傷的瑪麗，這個一個屢被傷害，又等待愛情的新娘的形象。新娘的婚紗看上去像是重傷後被嚴實裹著的繃帶，繃帶隱喻著她所受過的傷害，婚紗卻代表著愛情和希望。
（圖文/ 謎西藝術賈曉棟）
展出妮基作品
展出妮基作品
尼斯現代當代藝術博物館展覽現場
© Museum of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Art(MAMAC), Nice,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