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彭如華的水彩畫特色

時間:2011-10-17 10:52:00 | 來源:藝術中國

老子説:“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水是水彩畫區別其他畫種的特定界線,它以水為媒介調色作畫,並以水的流動,顏色的滲透等特質,使畫紙的白地與水彩互相滲融,表現出或透明、或輕快、或濕潤的效果。由於它本身的物理特性使它更易於表現光與色感。中國美朮家協會會員、陜西水彩畫學會會長、西安美朮學院教授、著名西部水彩畫家彭如華借助於水與彩直抒胸意,並很好地利用這些材料的特性出落而成,嫻雅從容。

彭如華的《國色天香》,是一個心靈外化的形態,正是泰戈爾的那句:“生如夏花之絢爛”的意境。它“不凋不敗,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樂此不疲;我聽見音樂,來自月光和胴體;輔極端的誘餌捕獲飄渺的唯美,一生充盈著激烈,又充盈著純然;總有回憶貫穿於世間……”就象彭如華生活的那座城市——西安,在濃得化不開的古雅之風熏陶下,安嫻不迫,舉止從容,進退得當,落落大方,同時不乏含蓄、溫柔,既不嗲聲嗲氣,也不張狂、潑辣;嬌而不驕,直爽率真,表面溫柔順從,內心卻剛烈,熾熱如火。這就是她筆下的牡丹,也是她孜孜以求的人生。

她的名為《逆光下的月季》水彩靜物,透明、清新、流暢、詩意,充分利用流動的水與色的交融來表達一種氣氛,給人帶來審美的愉悅,而審美愉悅來源於對人的本質力量的肯定,體現了對狹隘功利性的超越及對於生命力的追求。她把水彩樣式的“程式化”發揮到了極致,以“神形兼備”為皈依,重在抒發畫的主體精神。就如唐代畫家張璪提出的“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參謝巍《中國畫學著作考錄》,73頁,上海書畫出版社1998年。)從而創造出具有深刻內涵的美的形象和境界。

她不斷借鑒中國畫的技法經驗,包括以毛筆縱橫揮灑,皴擦,運用線描和色彩的變化來表現形體和質感,強調傳達神韻和氣勢。玩味“特性”的同時又不喪失創新能力。借助水的特性,把握表現對象的運動形態,顯示出力度、速度和對比因素的有規律的重復、交替的現象。運用形、色、線、輪廓等反覆呼應和對比,以及構圖安排和形象的特徵及動態顯示其節奏。有規律的變化給人以或連貫流暢、或明快嚴整的審美感受,形成不同的力感和動感。筆觸的抑揚頓挫、色彩的冷暖明暗、塊面的分解綜合,可以形成痕跡節奏,並通過主次、疏密、承接、呼應、讓輯、開闔、向背、俯仰將物象結構成一個整體,在這些因素之間可以顯示出一定的、符合審美規律的格局與韻律,從而形成構圖上的結構節奏,並通過視覺感受,心理感應,化靜為動、變理為情的審美經驗。

她努力創造想像空間,用線條對空間進行勾勒,在她筆下的二維空間中,線是面的邊界線。而在三維空間中,線是形體的外輪廓線和標明內構造的結構線。線條的運用體現了她對物態質感、量感、重力與動速的感應。她從力學和心理學的角度出發,對線條的純粹語意進行了多方面的表現嘗試,運用線的各種不同變化,借線條産生的動力、彈性、重力效果來表現物象的各種情緒或質感,把線的造型的觀念拓展為視覺經驗的寬泛領域。

她除了在技法和技巧領域對水彩藝術語言個性化地拓展和延伸外,在表現風格上,更是追求色彩的豐富,強化色彩的對比,追求裝飾的趣味性,注重形色的寫實表現,追求光影的變化,水的淋漓,塑造的極至;畫風凝重厚實而濃郁精緻。在西方水彩畫與中國西部民間藝朮的關照下,逐漸形成了自己色彩亮麗、格調清新的獨特風格,成為中國水彩畫發展史承上啟下的畫家。

她喜歡借助水彩顏料的對比、水的濃淡變化、落筆的輕重力度、運筆的快慢節奏及點染的氣韻感覺,體現對象質感、量感、體積感和光影虛實的描繪能力。如用水稀釋水彩顏料,輕勻柔潤的筆法渲染出縹緲的雲天和明凈的水面,而用濃重的水彩,重疊堆砌的筆觸塑造出堅硬的岩石和厚實的土地;如用枯澀的筆法刻畫蒼顏老者的形貌,而以細膩的用筆描繪年輕少女的肌膚。筆觸與物象表面帖切吻合,造成很強的真實感。另一方面,筆觸亦和線條有某種相同的涵義,不同的筆觸感覺有不同的表情特徵。跳蕩輕鬆的筆觸,給人以灑脫和愉快的感覺;凝重沉實的筆觸,給人以樸厚或堅定的感覺;迅疾有力的運筆,表現出奔放奮發的情緒;顫動狂暴的運筆,宣泄出熱烈或激憤的心理。運用水彩顏料濃薄不同的筆觸或其他方法在畫面上形成的表層組織效果,重疊交織的水彩顏料濃薄變化形成的近似淺浮雕的畫面效果,表層結構顯示出富有表現力的凸凹變化。


她的畫風及譜係承襲了英國畫家康斯特布爾和透納的水彩畫風格,既不同於倫勃朗,也不同於法國或英國學院派風格,為了更好地表達秀麗的景色和普通人的生活和勞動,她擺脫了構圖和色彩上的因襲規矩,大膽地創造出現實主義的表現形式。

在創作過程中,她借鑒了康斯特布爾和透納的風格,畫面上的色彩冷暖關係是相對的比較關係,如紅暖于紫,青寒于綠,因而兩大類的內部也有冷暖對比的因素。由於特定光源色的影響,或者使畫面色彩産生趨於某種統一傾向的因素。色調對揭示自然環境的時間和季節,對於傳達人們心理和情緒有極強的表現力,在繪畫諸要素中色彩是最具有感情特徵的因素。通過人們視覺經驗的聯想,不同的色彩給人以不同的心理作用。在繪畫中運用色彩的明度變化、冷暖對比和色彩調子的表情特徵,是取得與加強情緒感染力內容相諧調效果的重要手段。

她吸取中國畫的特點,筆墨上講求法度,風格蒼勁渾厚,運筆沉著,皴染細密,水色濃潤,層次豐富,艷不傷雅。她注意觀察自然,攝取真景。作品技法精熟,面貌多樣,能脫古化新,具有一定的自然天趣。由淡及濃,由疏而密,具有“熟不甜,生不澀,淡而厚,實而清”的藝術格調。

她在創作手法上偏重於理想地表現對象但並不拋棄具體的物象,追求超感覺的內容和觀念,採取象徵、寓意、誇張、變形以至抽象等藝術語言,以突破感受的經驗習慣;同時在偏重於表現自我,卻不刻意改變客體表達理想。她在繪畫觀念上取蘇軾的“寓意于物”;倪瓚的“所謂畫者,不過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以寫胸中逸氣耳”;石濤的“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借筆墨以寫天地萬物而陶泳乎我也”的觀點。同時把德拉克洛瓦的“情感的表達應該放在第一位”,畫家“應該按照自己的氣質來表現”奉為圭臬;在創作中,理性的觀念和強烈的情感起了主導作用,自由創造,卻遵循技法的約束,克服隨意性。作品的外在形式上對自身作情感上的直接肯定,表現出一定的情緒、格調、審美趣味和審美理想。

她的繪畫都有很強的質感,並通過畫筆把視覺或觸覺對不同物態特質的感覺表達出來,並對不同物態表面的自然特質,多種感覺形式進行歸類細分,利用光影、色彩的因素,運用技法以及筆觸肌理,描繪出質感逼真的效果。

彭如華一生與“水”為伴,雖然水無味而平淡的,甚至沒有半點波瀾,卻給人即透明又簡單的感覺,是為人女、為人婦、為人母涓涓柔情;水是心靈最解渴的飲料;水無瑕晶瑩,遇冷即冰,遇熱即霧,不帶有半點隱瞞和心計。好水釀出的酒是醇香的,是濃烈的,但要會品的人,如果不會品,大口大口的喝,除了浪費,也只是讓你不醒人事罷了。酒中有五味,酸甜苦辣香盡有盡有,再之後就是沉醉其中,無法自拔。水泡出的茶雖然苦澀,但是可以提神,可以修養身心。茶不比水那樣柔情,不比酒那樣濃烈,但是她同水樣直爽,同酒樣撲香。水的直是因為透明,茶的直是因為內在;酒的香是因為揮發,茶的香還是因為內在。

宋代董卣《廣川畫跋》卷二:《書孫白畫水圖》雲:“畫師丁與言,靠山不靠水,謂山有峰戀崖谷,煙雲水石。可以縈帶掩連見之。至水則更無帶映曲紋斜勢,要盡其窳(wa)窿派別,故于畫為尤難……”古人講:繪畫“靠山不靠水”,“水乃活物也”。凡活水,無常態,無定形,且透明,變化萬千,永遠處於不停運動之中。如想用水作畫,確實不易。要想駕馭它必須感悟水的靈性,感受水態的物理特徵。水具有生命情調的主觀感受——畫家與客觀景象物我交融創造的既充實又空靈的意境,是一種化景物為情思,化情思為景物的“意境”中的水,是心靈與自然的合一,是具象也抽象。只有這樣,才能在水的性情的基礎上,表現出水的趣味。無趣味之水,是死水,水唯“活”,流動感,如綺如雲,如奔如怒,水情即我情,水性即我性。

老子説:“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此乃謙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則能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此乃柔德;故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堅。因其無有,故能入于無之間,由此可知不言之教、無為之益也。”

水造福萬物,滋養萬物,卻不與萬物爭高下。江海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切河流的歸宿,是因為他處在下游的位置。世界上最柔的東西莫過於水,然而它卻能穿透最為堅硬的東西,沒有什麼能超過它。滴水穿石,這就是“柔德”所在。不見其形的東西,可以進入到沒有縫隙的東西中去,由此我們知道了“不言”的教導,“無為”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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