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橋米線

時間:2010-09-09 17:03:50 | 來源:藝術中國

對很多人來説,雲南是一個烏托邦。

無須贅述雲南綺麗多姿的自然風光,無須多言雲南奇特多彩的民族風情,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不同的雲南。沒有哪個地方能讓人領略到如此層次豐富的生活樂趣,完全釋放自己的情感。在雲南我碰巧又領略到了另外一種純粹的歡樂,這就是四年一度的世界盃。

我正是在世界盃開幕的夜晚來到了昆明。無意中我參與了和雲南藝術家們一起觀看世界盃的大Party。在昆明純凈的夜空下,足球的激情和當地藝術家們的歡樂融合在一起,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單純的歡樂,過濾掉了所有屬於城市的紛擾,過濾掉了所有生存的困惑,只保留了人性最基本的歡樂。仿佛一杯醇到極致的酒,讓人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來一杯。

第二天,在毛旭輝的帶領下,我參觀了生活在雲南的藝術家們的工作室,一種感覺不停地在腦海裏涌現:我又發現了一個烏托邦。一個藝術的烏托邦。

儘管藝術家群落這種形態在北京,在上海,在成都,在重慶,在廣州都可以找到,並且他們各有特色。但我還是在雲南的藝術家們身上發現了久違的純凈,這是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具備的。在這些藝術家們的作品面前,我仿佛看到了藝術剛剛萌芽的原始狀態,那時候藝術甚至還不能稱之為藝術,但是卻有著人類感受力和想像力最直接最單純的表達。不存在構圖的約束,不存在色彩的營造,雲南,這個人傑地靈之處激發了藝術家們天馬行空的想像,賦予了藝術家們細膩生動的感受。尤其是年輕一代的藝術家們,他們自由生長,如同這裡的植物一樣,每個人都深深地紮根在這片土地上,每個人按照自己的方式與自然保持著親切的關係,對生活充滿了自己獨特的感受。於是我迫不及待地和毛老師商量要為他們策劃一個展覽,就如同每一個到過雲南的人迫不及待地告訴身邊的每一個人自己的感受一樣,我迫不及待地希望更多的人能夠看到這些在雲南這片土壤上生長的孩子們,看到他們的作品如何的與眾不同,如何的打動人心。

陶發發現了生靈的神秘,這種神秘隱藏的如此之深,以至於他需要讓精靈般的個性和自然相融合才能發現,我們甚至可以説陶發就是那個畫面中影子一般存在的精靈。朦朧甚至模糊的景像是精靈顯現的作用更是一種神秘的召喚,更加詭異的是,陶發不僅發現了生靈的神秘世界,他更與這個神秘世界融為一體,隱忍的畫面下一股未知的爆發力把人帶向虛空之境。

管賽梅作品中所有的自然風物都在旺盛地生長,不僅僅是河水,遠山和綠樹都在恣意地炫耀著自己蓬勃的生命力。他們在畫面中隨意流淌,努力讓自己與天空溶為一體。這是一首自然的讚歌,也是一首生命力的讚歌。就連觀者也想和管賽梅一樣,在微風輕撫的午後,躺在山坡上看萬物幻化成一個一個幻影,跟它們一起隨風起舞。

李瑞仿佛是一個通靈者,他深諳與自然溝通之道,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匿在自然之中,聆聽它們的秘語。大自然並不吝嗇,它把關於自己的一切都放進了李瑞的心裏,並且也樂於傾聽李瑞的喃喃自語。這種隱秘、妥帖的關係讓我們分不清畫面上出現的,是李瑞眼中的自然,還是自然眼中李瑞的內心。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定是一片安心逍遙之地。

還記得愛麗絲夢遊仙境嗎?匆匆走過那個愛幻想的年齡的我們現在有機會跟著馬丹一起美夢重溫。馬丹是一個幾乎天天有夢的女孩,她把自己的真實夢境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稚拙厚實的筆觸在中國年輕一代的藝術家身上已不多見,馬丹的選擇卻並不讓人驚訝:美好的夢轉瞬即逝,只有結結實實地把它們畫出來,才能讓那種溫馨甜美的感覺多留一會兒。

 


蘇斌讓我們看到了夜晚的雲南,或許也是他自己內心的世界。夜色蒼茫中,山睜開了他的眼睛,注視著夜間活動的魑魅般的精靈。這是一片無人區,雖不拒絕觀者的闖入,但只有深具靈性和勇氣的人才能真正進入這片蠻荒之地。這是一支蒼涼詭異卻不失大氣的暗黑之舞。

荀貴品耐心地觀察週遭的每一個生物,然後耐心地把他們複製在畫面中。之所以説複製,是因為他對細節不厭其煩地精益求精。這種樸素的觀察研究堪比一個生物學家,但不同的是,荀貴品帶著對這一切深深的熱愛,因為他自己也如同這些生物一樣,生於斯長于斯。對他來説,每一株植物都是一個完整的世界,生命在此迴圈往復。

趙磊明的作品中有一種不合常規的重疊,即使是人也可以不按常理地絞纏在一起,更不用説散落在畫面中歪歪扭扭的桌椅和植物。這種扭曲變形雖然在西方的藝術史中經常出現,但是趙磊明卻賦予他們一種違反美學常規的扭曲,他只聽從內心的感受。

蘭慶星的雜草公園的是他與大自然激情的對話和傾訴,素描長卷仿佛直接拓印自那片他熱愛的土地。雜駁的線條讓人如同看到蘭慶星在仔細地撫摸過每一株植物,草叢從土地上逐漸蔓延,覆蓋了天地,覆蓋了世界萬物,一切都臣服在自然的生命力面前,但一切又顯得如此和諧,以至於草叢的雜亂都沒有讓人感到荒涼,也許正因為我們每個人心中都需要這樣一個無拘無束的雜草公園。

上世紀90年代,著名當代藝術批評家栗憲庭先生曾將中國當代藝術在國際藝術生態中的處境比喻為“春卷”,在那篇著名的《我們做不做國際藝術拼盤上的“春卷”》中寫到:“春卷不需要發言,也不需要被理解,只要擺好東方風情的姿態就好了。”

多年後的今天,我們還需不需要努力去爭得西方的認同?或者説我們該如何對待自己與藝術的關係?爭論也許永遠不會有明確答案,但是在這些雲南土生土長的年輕一代藝術家身上,仿佛暗示一個方向:藝術永遠需要真誠,藝術家永遠需要聽從內心的召喚,既然生長在雲南,既然雲南的一切一切都已經融入到血液中,那就讓這一切呈現在作品中,讓美麗自然的情感在畫面上真實地流淌。就像讓人不斷回味的雲南,就像雲南著名的過橋米線,雖然美麗的傳説已經久遠,但是米線卻實實在在地代代相傳,回味悠長。

做不做春卷暫且不論,自由自在地做一碗過橋米線又有何妨?

 

文/ 李穎

2010-8-6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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