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象的即興——田亞洲風景寫生的審美品讀

時間:2010-09-06 14:50:12 | 來源:藝術中國

田亞洲鍾情于風景寫生,其畫法既稱不上古典,也説不上前衛,既非客觀景象的描摹寫實,也非抽象表現的意象追慕。這種難以用現代的畫法體系和風格歸屬概括的個性化的自言自語,正是他目前油畫風景寫生創作的真實狀態。

亞洲為人篤厚、仗義、率真,他的畫一如其性格一般質樸而又充滿熱情,其作品傳遞出的詩意與激情,常常讓我為之感動。

在亞洲看來,風景寫生既是色彩的藝術,也是激情釋放的藝術。色彩表現沒有既定的程式,一切皆因激情的迸發而揮灑,一切皆以充分表達個體對生命、對自然的真實感受而呈現。故他的風景用色並不刻意追逐條件色下物象的形態變化,而更多的是隨情緒的流溢而鋪排。他的天空、他的大地、他的樹木都籠罩著一層濃厚的個性化的情緒色彩,厚實而奔放,明艷而響亮。我尤為關注他畫中的樹,在他的許多作品中,樹的意像是那樣地突兀和觸目驚心。沉穩的樹桿、張揚的樹枝、風中歡唱的樹葉在畫筆的旋動下升騰、舞動,頑固地牽引著人們的視線,像火焰般燃燒著人們的感受。它們或簇擁叢生、或孤傲守望,深深紮根在赭黃的原野,隨季節的變換而冬枯夏榮,年復一年演繹著生命的執著與歲月的蒼涼。透過那些倔強的枝椏和色彩燃燒般的樹冠,讓人真切地感受生命力的外射和噴發,充滿著原始、野性和力量。亞洲的這種充滿激情而又質樸的即興常常使我産生某種聯想,畫中之樹質樸而又特立,篤厚而又野性,是否正是作者的自我期待和比況?

對亞洲而言,寫生也正是所謂“心象”的即興。當然這種即興並非簡單的情緒渲泄,而恰恰是在反覆觀察、感受,深入理解物象的基礎上視覺圖式的瞬間釋放,是客觀物象與主體心性體驗高度契合後的自由揮灑。正如帕馬爾·席勒所言,“藝術的本質不是再現用眼睛原封不動看到的對象,而是把對象進行視覺化”。對一個風景畫家而言,只有積累了豐富的寫生經驗,才能真實地誘導出自己的情感和思想,表達出對自然的理解、感懷和認識,以此抵達審美訴求的狂歡之境。多年來的寫生教學和寫生實踐使田亞洲積累了豐富的對景作畫的經驗,他筆下的許多風景都是一氣呵成的即興之作。一筆在手,適意揮彩走色,務求準確概括、很少潤筆重塑。他的色彩定調準確,畫面飽滿通透,運筆乾淨灑脫,筆觸隨機生發,這些都完美地表現了瞬間激情。觀其畫作,格局大,氣息暢,畫面舒展而不空虛,形象結實而無堆砌,筆觸潑辣而松活,色塊明快而豪放,完全是心境敞開之後的自由抒寫與釋放。這種激情驅遣之下的揮灑並沒有消解油性顏料色質的渾厚與稠密,他的風景畫作始終保持著畫筆揮運所産生的色塊、筆觸的特殊美感和肌理效果。他特別珍視觀照物象過程中自然而生又不復再生的瞬間感受,不停玩味于忘我狀態下那些偶然出現的筆觸和思緒,任憑心靈之流在曠野中自由流淌。在他的筆下,線與色塊、形與無形、寫實與抽象相互交織,由此可以看出他著眼于物象而又超越物象的心境。

讀亞洲的作品,我還分明感受到了中國書畫所特有的“書寫性”在油畫風景寫生中的抒情魅力。誠然,中西畫法在歷史的演進中各自自成體系,但人性、人情、人心相通,畫到至境,當以寫心為上,法無定法,這是藝術的通律,中西皆然,古今皆然。西方油畫在走過了古典的寫實之路後,逐步追求筆觸的靈動、色彩的渾厚、肌理的斑斕,其表現性、象徵性和抽象性也日趨張揚,以此足見這種畫法的現代取向實在與中國傳傳統文人畫的寫意本質暗合。如此看來,“書寫性”並不完全是以書法線條為造型基礎的中國畫的專利,它同樣也適用於以塊面造型為主要手段的油畫。亞洲的油畫風景寫生也具有這種中國畫的“書寫性”特徵。他試圖讓油畫顏料呈現出書法線條一樣的流動性,同時又避免了書寫時的隨意性、不完整性和粗糙感,用筆自然流暢、乾脆利落而又意味深長。這無疑是他將中國書畫的寫意精神同西方抽象表現主義的畫面形式有機地結合起來,賦予寫生以當代視覺效果所作出的可貴探索和嘗試。這種探索使他的風景寫生既有油畫特有的色彩飽滿、結構豐實的特點,又有中國書畫氣韻生動的意味和詩意情調。

三峽大學藝術學院院長 王祖龍

201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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