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郝立勳
美麗,荒蕪,邪惡本來是毫無關聯的幾個獨立語境下的詞彙,它們對於情感和形象的象徵意義截然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馳的,很難有交點。而在栗子的作品中,我看到了這種真實的存在,它們共存于一體,原本相剋的它們在栗子的作品中看起來卻是相生的。情感、現實、審美是世界上最奇妙而又最悱惻的東西,在不可預知而又真實存在的人生感悟中,能夠體味到美麗,荒蕪,邪惡的共存,對於我們的靈魂的旅行是一次震動,更是一次洗禮,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重新思考生命和靈魂存在的意義。
藝術是最需要思想和靈魂來表達的一種情感需要,而找到這個支點的作品往往是最能打動人的好作品。作為年輕的藝術家,能夠在當代藝術的亂世中始終追求繪畫的自我表達方式,始終描繪著自己的夢境,對於女性和同性甚至隱去性別的人的心靈深處與殘酷現實的最深體會,賦予其一個存在、合理的意義。藝術家的這種對待藝術的態度讓人尊敬。在其作品中我們體會到了火焰與海水的感受,一方面是極具人美女性的細膩、溫柔、慈愛之美,讓人愛憐,另一方面又具有冷酷,絕戀、情殤之痛,讓人窒息。兩個人生情感和狀態的兩極,瞬間被突破和超越,期間沒有徘徊和躊躇,有的是一種果敢和面對生死的決絕向前的凜然情感。作品的主色調是淡淡的灰色,畫面中的用色也都是淡淡的薄薄的,單純在色彩上沒有採用艷麗多彩和厚重的塗抹,而這恰恰是由主題的內容表達和情感的詮釋來決定的。靈魂是浮動的,是漂移的,人的情感此時也是孤獨的遊弋在這個失重的現實世界中。作者要表達的對象和烘托的情感及傳達出的意義都很好的吻合在了一起。淡藍、淡灰、灰黑色的運用是這種情景和情感表達的最好搭配,畫家對於顏色的敏感把握恰同於對於她創造的藝術形象超越了世俗的很多關聯,但它不是空泛的虛無存在,而是給人創造了一個純凈的、淡泊的、素雅的世界,給現實中疲憊的人們提供了一個精神和靈魂休憩的理想居所。
美麗的愛情,荒蕪的世界,邪惡的靈魂,這是很多人對於這個世界的直接描述。愛情就象美麗的櫻粟花!又像昂貴的海洛因,得到它的癮君子會為它癡狂。現實中的男女都在為自己的愛情奔波著,擁有它的時候也會覺得它很煩,想擺脫它,但沒有的時候又會感到空虛,所以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把你又拉回對方的身邊,這就是愛情的美麗之處。同時這個世界又是荒蕪的,冷漠的人際關係,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和道德倫理的丟失。畫家有一幅作品《愛比死更冷》兩個軀體有些變形誇張的人用冷漠的眼神和具有象徵性的肢體語言符號演繹著人與人直接的距離。人的靈魂是邪惡的,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天使,她美麗,她善良,代表著美好與博愛。同樣,在每個人的心裏,其實也存在一個惡魔,他黑暗,他陰鬱,代表著自私與邪惡。我們的生活原本都是平淡無奇的,但是世間遍佈著一些致命的難以抵擋的誘惑,從而使我們有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慾望。而對於誘惑 我始終認為是越邪惡越美麗,美麗到飛蛾撲火渾然不覺。藝術家很好的把握了當下人們的思想價值觀的變化和現代審美規範的標準,在挖掘人的思想靈魂深處的同時又很好的注意了對於現實社會藝術的功用性和表現性的闡釋。因為從其構圖中我們可以看到畫家沒有囿于傳統或者偽當代藝術中的符號化和媚俗化的表現形式,而是採用了畫面重心隨著表達對象的肢體動作和語言情態的需要而轉移的方式,這樣的畫面能夠把關注和欣賞者的注意力一下子移到畫面的表現主體上來,更有助於其引導觀眾和欣賞者進一步的理解藝術家要表達的思想和傳遞的藝術理念及繪畫理想。
筆觸、線條、色彩、構圖等一切繪畫形式語言和語境的營造都是為了畫面思想主題的表達和詮釋的需要。每張作品畫家可能會用不同的形式和欣賞習慣來創作,但終究都是為了一個思想主題的表達,就是對於靈魂自由的一種不懈的追逐。無論是通過描繪一個女人的孤獨美麗也好,還是描述兩個同性之間的被喻為壓抑的邪惡,更或是更多人的精神世界的荒蕪,都是為了剖析更多人的靈魂存在的意義與感受,彼岸花是美麗的,同時又是邪惡的,因為它是一種不歸亡靈的象徵。畫面中枯瘦的人體,變形誇張的表情動作,冷冷的畫面背景,甚至是鏡中的對影自憐,這些形象符號不是飄渺的虛幻,而是人類極度狀態下的真實寫照。她們或許是在沉迷,或許是在自戀,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邪惡而低俗的慾念卻在很大程度上支配了我們的思想,從而讓這個世界變得荒蕪,改變了我們美麗的生活。惡之花、般若心經、彼岸花、莎樂美這都是藝術家思想主題的最重要元素。藝術家對於這些主題元素在繪畫中的應用是含蓄而又直接的。畫面中藝術家消亡了自己本身,塑造了另一個具有同樣思想、意識、情懷的另一個自己。這種語言和形式的轉換沒有影響到思想靈魂的表達,而是更上一層樓,讓人去感覺這種存在的表達是更真實的,是更觸動人的心靈的。現在社會是寬容的,男女都可以易裝彼此改變身份來生活,這對於人的身體是殘酷和邪惡的,但對於人性的關懷來説卻是溫暖和美麗的。
靈魂是用來解放的,不是用來桎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