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水-5--200×150cm-布面油畫--2007年
·井士劍
縱觀一個時代的藝術特徵與藝術創造力,我們總是透過具體的個案或某個藝術家的作品試圖提出或回答一些問題。人們對當代藝術現象的解釋與疑惑是什麼?藝術家在做什麼,思考什麼?藝術家在現實環境中又將會有著怎樣的遭遇。
由上世紀末風起雲湧的藝術現象可以看出,無論從永恒與終極的追求到時值今日的事物自身獨白,從模擬真實而轉向虛擬真實,從傳統真實轉向更加虛無與自我,中國當代繪畫表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圖像化與表像的嫁接時代。圖像與生活想像成為創作的樣式,圖像的借用成為這一時期創作的一種主要手段,繪畫的繁榮直接源於圖像的眾多資源。這種結果讓藝術家只表達他們所感興趣的東西,這種表達省略了傳統繪畫中的那種接近真實與逃離真實。與此同時背景知識的顯現也是通過藝術家自己獨特的思想凸顯在他們所描繪的畫面中,它們具有一個廣泛的意識,那就是藝術家只關注自己本身,關注自我生活中的遭遇。這種藝術創作方式成為當代新繪畫的一個主要風向標,並使繪畫藝術呈現出一種多樣的可能。
在方興未艾的中國當代繪畫藝術創作的諸多青年藝術家的作品當中,激情四射與沉浸思考基本勾勒出他們作品所呈現的表達與追求。在這五光十色的藝術盛宴中,細心品味是對我們視覺與心靈最大的慰籍。任靜的新作“假想的天堂”系列給予我們視覺與精神的感知是一個將激情潛隱在寂靜而詩意下的圖像:滿身傷痕少年,或三兩相隨,或只影行單,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世界,旁若無人地尋覓著什麼,他們更無視自己身上的傷痛,或躺,或坐,或遊戲,卻是自得其樂。紛繁的植被,片片翠葉,殘碎的花瓣,清澈而透明的水質,嶙峋的怪石構成了整個任靜式假想天堂——一個遠離喧囂塵世的寂靜世界。這個天堂似乎存在與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但又沒有一個既定的模式,而是被一種渴望的精神所瀰漫,具體卻留有想像。置身處地于一個如切膚之感的生存週遭:踏進咋冷的流水,誘惑與試探成為一種交流的障礙與勇敢地迎接,陽光揉碎的光斑成為風景中事物本身。在這樣一種環境中,人物肖像成為視覺與心靈的注目,動作舒展卻投擲有力,精神迷茫卻透露著堅毅,目光冷峻而善達。觀看任靜的這個系列作品,這種心靈的真實寫照不僅使我們駐足,甚至使我們身不由己地成為人物肖像的精神表達和動作的延伸。他的這種青春敘事性繪畫不僅表達出當代的社會人文精神,也將所有不同階級的人的思想處境濃縮在這樣一個特定的空間情景之中:希望與夢想,現實與理想,家園與天堂,在這裡美好並不艷俗,無奈卻不再無聊,理想在現實的境遇成為一種追求。
再哪 200×145cm 2007
從藝術史的發生到對當代中國繪畫的思想性與創作藝術形式的探討,眾多公共與私密性圖像的利用與創作方式的借用,對中國當代繪畫藝術的發展成為一種思想與態度具有強大的作用與推動。但圖像本身所具有的原創性使的中國當代繪畫的創作似乎正在從圖像的拼貼,情緒的宣泄中出逃,由於青年群體所處的年齡與思想的特定時期,青春的脆弱正轉化為思想的萌芽。“成長”正成為中國當代年輕繪畫勢力的新動向。這也預示著中國當代繪畫將成為一種新的可能與希望。當我們透析任靜的這組繪畫,與當下眾多繪畫所不同的是一種預知感和超前意識的展現。“假想的天堂”還是以青春述説的這種繪畫創作形態來表達,並成為這種主體形象的認知與表述。但是我們卻發現與絕大多數的這種“青春述説”的表現所不同的意義是:在任靜的這組寂靜繪畫中似乎感受到另一種震撼,這種震撼來自於他心底的吶喊卻轉化為喃喃地細語,人與人,物與物的述説。在今天整個中國當代繪畫大多只是借鑒各種形形色色的圖像資源,並以此成為一種繪畫假像上的豐富與新奇的背景下,圖像的追逐成風,圖像的製造氾濫,潛藏的危機是繪畫的靈魂伴隨著思想的靈魂一併消失在圖像的表面。而任靜的繪畫正是敏銳地意識到這種危機,並力圖以形象來消解圖像性挑戰這一危機。
人類的發展是人從不願做現實的奴隸。也許任靜的“假想的天堂”告訴了我們他這種源於內心深處的思想獨白:誰都夢想天堂,但路途充滿了荊棘與痛楚,當勇敢與堅定戰勝自我,假想即變成現實,理想成為翅膀的想像。當思想經繪畫之手而轉化成的繪畫作品,它告訴了我們所有已知與未知的世界,每個人的夢想與生命體驗在自我的天堂裏咏讀,成為自己獨特的心靈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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