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今京劇界,恐怕沒有誰能否認于魁智的實力和地位。除了“最具票房魅力的青年文武老生”,他和李勝素“京劇界第一黃金搭檔”的光環至今無人企及。于魁智也被很多人視作當今京劇界的領軍人物。
于魁智
過去,于魁智幾乎每年都會來上海,這一次,卻隔了至少四五年。時過境遷,如今的于魁智已經是中國京劇院的副院長。雖然當上了“天下第一團”的領導,但這位京劇界公認的最具票房號召的文武老生,卻依然是原來儒雅謙和的“于老闆”。相比李勝素的隨性淡定,于魁智席間始終侃侃而談,坦蕩且不乏激情。説起自己,于魁智説:“我原來是個追求完美精緻的人,現在不是了。我現在是追求極致。”
談自己:不追求極致很難競爭
東方早報:很多人都很迷戀舞臺上的你,不知道生活中你是怎麼樣的?
于魁智:我這個人吧,和我的性格有關係,我原來是個追求完美精緻的人,現在不是了。我現在是追求極致。所以我不管做什麼事都是特別上心,基本上是事無巨細。我覺得現在的觀眾是在尋求者的位置。如果你不追求藝術的精美,很難和人家競爭。
我有時候去看芭蕾和交響樂,就會感慨,人家的藝術就是精緻嚴謹啊。如果我們的京劇藝術再不精緻點,觀眾為什麼要進來呢?所以我們什麼事情都要高標準、嚴要求。
東方早報:李勝素説你太面面俱到,以前在團裏大家就都吃不消你,排出來的行程也很“魔鬼”?
于魁智:哈哈。這個藝術上確實需要有規矩。團風很重要。這是對藝術創作有一個嚴肅態度的問題。而且要以點帶面。我一直規定我們團的演員不能留長頭髮,花臉刮光頭,生角不能留鬢角。這都是原來就傳下來的傳統。這是精神面貌的問題。
我自己也是一樣,不管拉琴、打鼓的,別人可能就是臨時演出前碰一碰。但我很自豪的一點是,我的琴師趙建華從1978年9月5日開始跟著我,已經整整32年了。我和他都是同伴同學,一直合作到今天。
東方早報:你和他之間會有特別的默契。
于魁智:我和他形成的默契是很難描述的。就比如我們平時一般都不説話,演出前要是我覺得要碰一下就稍微拉兩句,如果不碰他就知道我今天沒有問題。一般,我只要站在上場門,稍稍搖下頭,他就會知道今天得降半個調。有時候如果燈光烤得厲害,勒頭勒得緊,我覺得今兒這段唱可能有點上不去,他就立馬能看出來,拉琴的時候就會綿一點、軟一點。這是我們的行話,就是我的嗓子不用太緊了,可以唱得舒服些。
趙建華一直説,拉到一定的時候,拉的是演員的缺點。演員狀態不好的時候,他可以給你製造氣氛,唱得好的時候,更可以錦上添花。所以我一直覺得要搞好團隊的團結。
于魁智與李勝素(左) CFP 圖
談李勝素:她讓我靜心
東方早報:那你和李勝素的默契是體現在哪?
于魁智:我和勝素一起12年了。她給我最大的影響是藝術追求上的平和大方。我原來是個較勁的人,年輕的時候仗著嗓子好,怎麼來勁怎麼唱。但勝素不這樣,她學的是梅派,梅蘭芳大師講的就是四個字:中正平和。她經常提醒我,別較勁,悠著點。她在舞臺上的淡定自如,給我影響很大。可以説她在舞臺上讓我的心靜下來。我和她演《四郎探母·坐宮》,別人演都和“吵架”一樣,火氣旺啊。你和她演吧,就是“吵”不起來。她讓我卸了火氣。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現在覺得生行的道理和梅大師是殊途同歸,一個道上的。
東方早報:那生活中呢?你們各自的性格是不是和在舞臺上一樣的?是不是也有默契?
于魁智:勝素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心態也很年輕。就比如她現在偶爾也會去網上偷偷菜什麼。但是我還是個比較較勁的人,做事特別上心。而且現在事情很多,確實比較忙,業餘時間很少。但是忙一點,很樂此不疲,因為喜歡,所以也不會覺得很累。有時候你唱一段戲很長很費勁,但是唱完了喝一杯茶,回味剛才哪一段哪真順暢,就會特別開心。有時候我躺在床上,就會琢磨某一個唱段怎麼讓它跌宕起伏,有時候也很枯燥很辛苦很單一,但京劇藝術帶給我的快樂遠大於辛苦。
所以這麼多年,我這麼多師兄弟都有過動搖的念頭,我就從來沒有。那時候在宿捨得時候,很多人都想出國,有個同學在那裏英語follow me,我就在那裏《擊鼓罵曹》,結果那個同學崩潰了就換了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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