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傑:藝術不講大道理,不求理想狀態

時間: 2015-04-24 11:54:16 | 來源: 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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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很多從事藝術實踐、藝術研究和藝術批評的人,處於一種張望狀態。他們其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他們所做的往往出於兩種考慮:一、具有世界藝術話語權地位的發達國家這麼做了,名氣大的藝術家這麼做了,作品賣得貴的藝術家這麼做了,所以我們得跟上;二、老祖宗要求我們這麼做,權威們要求我們這麼做,學術的標準和體系要求我們這麼做,美術體制內晉階發展的規則要求我們這樣做,所以我們得這麼做。他們還想兼顧這兩種考慮,以成就其內得體制之利,外沾洋人之光,上有專家稱讚,下有群眾拍手這種“四喜丸子”的最高“藝術境界”。

我們有沒有考慮過,藝術是為何而存在並能在人類文明中具有如此高尚地位的?藝術雖然沒有一個固定的概念,它的目的和內涵都在隨著人類的進步發展而不斷改變和拓展。但有一點非但不變,而且不斷強化:那就是對人類情懷的真誠表達。更具體地説,是每個藝術家對自己心靈世界的真誠表達。

藝術愛人。藝術不像權力那樣壓迫人,欺侮人,嚇唬人;也不像道德那樣禁錮人,規範人;不像宗教那樣催眠人。它像是人做夢時潛意識的肆意放縱,像是春風掠過柳葉的悸動,像是陽光那樣沒有分別地照著窮人也照著富人,照著好人也照著壞人。

藝術為人而存在、因人而異。人在不同時代、體制、心態下就會誕生不同的藝術。新的環境會有新問題,會有新的反思,藝術就會帶給人類文明帶來新的突破,推動它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藝術不講大道理,它可以用達·芬奇《蒙娜麗莎》的微笑打動人心改變世界,也可以用傑克遜·波洛克亂麻一樣的五彩線條來振聾發聵。它總會在每個時代努力發出一些過去人們想而不會或者不敢表達的心聲。

藝術家的真正意義在於,這一小群人往往不受集體意識催眠。正因為有這群人,人類文明才不至於僵化而死。他們總是慢慢突破集體意識,有新的發現,新的表達,最終匯成人類新的生活方式。往往,開始時人們感到藝術家離經叛道的荒謬;漸漸地,人們竟然從這種“荒謬”中映照出集體意識的荒謬。

藝術從來不應該以“正統”自居。每一次,藝術家們的標新立異在戰勝了唾沫和嘲笑之後,熬成了一種主流風格和理念時,又會有新的藝術家出來突破他們的前輩。因為他們前輩的成功已經使得其藝術理念成為一種集體意識,新的藝術潮流必然會找出“權威藝術”的荒謬點進行突破。這就是藝術的自我革命性。但是,藝術家畢竟不是農民起義軍,他們的革命大多出於對自己情感世界的真誠。對自己的人性的深切真誠認知和表達,是藝術家對人類最大的貢獻。

人類藝術從義大利文藝復興至今,實質上是為人類爭取表達自己的權利。有才華的藝術家有表達自己的權利,所謂“平庸”“保守”的同樣有這樣的權利。我們實際上沒有必要對所謂“當代藝術”進行過度的學術界定,而應該建立一種機制,養成一種習慣,讓藝術回歸人性,回歸個人,讓每個人擁有藝術表達的平等權利,即使在權威和權力面前,在天價和學術面前。

一個真誠于自己內心的藝術家,已經自然擁有其當代性。至於技法、風格和理念之類,出自個人內心真誠思考、感受和表達的藝術怎麼可能寄居在別人的外殼裏呢?不忠誠于自己的藝術家,即使用了最先鋒的手段和形式在創作,也談不上當代性,因為他不過是一個追逐名牌的土豪。這就像真正的思想家的演講必然是自己生動的表達,而拾人牙慧者常常顯得學富五車、旁徵博引,但沒有一句話是他自己的。藝術家的創作是個人的事情,不是集體的事情,雖然成功的藝術發出的呼聲有可能激發起時代的共鳴和蝴蝶效應。

人們對時代環境有許多的批評,但我認為,偉大的藝術大多産生於一個並不太理想的偉大時代。因為藝術本來是人類遺憾的彌補。太理想了,還要藝術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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