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北京我的個展結束之前,收到了瑪吉主任的來信,要我談自己、談藝術。
在中國北部,有橫亙不絕的太行山脈和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保定。我生長在那裏,我曾在那裏的大學讀書並做教師。受長江文化和黃河文化的熏陶,儒教、佛教和道教的交匯影響,使我成就為一名畫家。我畫畫想來是從玩開始的,就象有的孩子喜歡玩石子。十二歲那年開始跟恩師張義增學習水墨畫,從臨摹《介子園》入手。
那時找不到其他的學習資料,我不得不反覆臨摹那套畫譜,幾年下來一套畫譜被我臨的爛熟,特別是山水卷,我竟能被著畫出每頁的內容來。雖説當時還是有些出於好奇心,膽畢竟畫畫不象遊戲那樣好玩了,畫走進了我的生活,並開始成為了一種生存方式。二十幾年過去了,我經歷了風風雨雨,而只要面對畫紙我就能心靜如水。
中國是有著五千年曆史的古國,世俗觀念影響甚至瀰漫著每個角落,傳統在文藝圈裏是永遠的話題,永遠的利器。我出生於中國,現又居海外,依我的思索和感悟去發展我的藝術,畫畫時不曾忘記提醒自己的位置與著眼點,正是此,那句"越是傳統的,越是現代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話,使人疑惑。彩陶、青銅器、傳統水墨畫,雖説獨特,但那畢竟是古典的,是珍貴的遺産和僅可以供我們參照的資料。傳統需要轉換和延伸來確立其新的價值,需要新的思惟和語境,需要從世界的角度來審視和重鑄。在中國青藏高原有條沱沱河,這條河往下流就成了通天河,再流就成了金沙江、揚子江、大海。
水墨畫是東方美術史的主流,藝術之中核。在東方世界有著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傳統水墨畫經過千年的發展,其形態和技術已高度完滿和程式化,形成了近乎封閉的體系。使人們的空前沉重和艱難。本世紀風雲變換的世界,西方藝術完成了一系列令人令人眼花繚亂的變革。出在社會轉型時期的亞洲,特別是水墨畫的發源地中國,人們需要適應現代人本質精神的水墨畫語言,需要水墨畫的發展和世界藝術相銜接。
為此,我的創作不在拘泥于傳統水墨畫已有的規範,在作品的形式和內涵上向西方優秀繪畫借鑒,趨人類文明之精華來反思東方藝術之現狀,關注藝術本體,生命的意義,而在作品的語言與意境上堅持東方做派,力圖傳達出東方精神,民族的味道。
一九九二年我完成了作品《白菊花》的創作。看似簡單,它卻是我多年思慮、摸索的結果,是里程碑。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是放了暑假的一個下午,我帶著無比的喜悅心情走進學校旁邊的一爿小店,裏面很靜,除了店員還有我,我坐在一個角落,品著醇厚的中國酒,那一份愜意、安靜是難於言表的。抬頭望去,一輪明月正淌過長天。
對於我的作品的語言形式和精神內涵,其中有這樣兩種説法:一種認為我的傳統功底好,技術到,對水墨畫有感情;另一種認為我是油畫出身,沒框框,玩兒的巧。其實説好説壞都不妥,我不認為早生五十年我還能畫出這樣的畫來,是時下的中國為我提供了這一切。實踐證明,不管怎麼包裝怎麼變,骨子裏的東西是包不住的如同一身洋裝也包不住我時時露出的村相。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現實者,也不是激越的人,我沉溺于幻想,常夢想著自己是古人,在山水之間。既然選擇了畫家的職業我會把握自己的語言,寄希望於自己藝術的升騰。
從那時我的水墨畫逐漸形成了個人畫風,並贏得了廣泛關注和評論界的好評。作品曾以個展、參展和聯展的形式,在中國、日本、美國、義大利、法國、德國等地展出。曾在國家、國際美術展上獲獎。《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中國日報》、《中央電視臺》、《北京電視臺》,《朝日新聞》、《讀賣新聞》、《每日新聞》,《華盛頓時報》、《帕斯高時報》,《費加羅報》等新聞煤體及多種專業刊物有了介紹。這對於我是極大的欣慰和激勵。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唯有努力畫好畫,以不負給予我教導和幫助的人們。
我很榮幸個展在貴中心舉行。我深深感謝瑪吉主任,露西博士。感謝展覽計劃,感謝理事會的每一位先生。我希望能把水墨畫更多的介紹給美國觀眾。我盼望美國民眾從中進一步加深對東方的了解、對中國的了解,進一步加深對當代中國藝術的了解。願我們的展覽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