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性的沃霍爾和齊白石
“看完這次展覽之後,我認為齊白石很像安迪·沃霍爾。”在安靜看來,齊白石和安迪-沃霍爾有一個相似的地方——就是都留下了大量的文字筆記。沃霍爾每天都會寫日記,很短的一篇,他會寫上他今天遇到了什麼人,跟齊白石的題跋是很相類似的。安靜説道。
在北京畫院美術館本次舉辦的“人生如寄——齊白石的手札情思”展覽中,主要以齊白石的日記手札的形式結合展出,展覽可以看到齊白石一齣一歸的《癸卯日記》、《寄園日記》、《己未年日記》,這些手札清晰的描述了一個大師成長的過程。
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徐冰曾用了一個描述齊白石很酷的語句,他認為齊白石的藝術有波普性。的確他們二者之間有著相似的地方,就像人們所了解的安迪·沃霍爾用一種方式最大化地使他的藝術形象、藝術觀點進行了傳播;而齊白石也在尋找自己的語言,他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夠賣畫,所以他的作品量很大,在二十世紀的中國藝術家中沒人比他更多。而且他經常會在畫上題跋,題跋內容涉及他今天怎麼想的,遇到了誰,甚至討厭誰,甚至是認為哪個墨好,哪個紙好,以及印章的實質都有表述。齊白石作品在琉璃廠通過他的學生許麟廬出售,所以許麟廬也變成一種媒介。齊白石有這麼大的影響跟他被最大化的宣傳有直接關係。安迪-沃霍爾主動地把他的畫做成了版畫,而齊白石的作品特別容易做成版畫或是印刷品進行流通,在德國曾有人將齊白石版畫釘成一本書。所以齊白石的傳播非常廣泛。”
蘇利文曾這樣評價齊白石:一個商業畫家。這樣的認識恐怕在今天聽起來也是非常酷的認識,在蘇利文看來,齊白石是以畫為生的一個藝術家,而且是收定件的,但是為什麼成功?蘇利文先生有一個很了不起的解釋,他説齊白石把他的個性最有效地融入到作品裏,這樣的一種方法在全世界的藝術家中也不多見的。
已逝的藝術家朱新建曾坦言一直在找齊白石的反對意見,“但我發現很少,越是有文化的人、有成就的人就越佩服齊白石,反而一些名頭小的畫家在那裏不停地挑刺,我想是他們看不懂。”
“齊白石的畫是從‘文人畫’發展出來的,吳昌碩肯定是好心,他想把‘文人畫’畫得更加俗一些,想讓它從書齋裏面解脫出來,和大眾有點關係,但很可惜他從小生長在鬧市,就生命力這一點敵不過齊白石。齊白石是在農村的泥巴裏滾大的,中國的書法還很強調金石味道,他的一把鑿子養活過一家人,我們看他刻的印章多少還有點‘木工味’,自己又加進去不少東西,那種雕塑感、成熟的比例和他曾用鑿子養活過一家人是分不開的。這雖然有點像個‘高級的裝修工’,但是對他手的訓練是非常到位,這麼重的‘兵器’都用過了,他就能舉輕若重了。”朱新建曾説到。
而在眾多研究齊白石的回憶包括文獻記錄中,大致都會提到齊白石的作品在上個世紀,尤其是五六十年代尤其是七十年代都融入到中國的每一個家庭的生活中——臉盆、水壺、暖水瓶,甚至檯燈燈罩都出現過齊白石的作品圖案。但在今天,隨著這些日常用品的被淘汰,已經難覓身影。
“幾十年過去了,當我們想知道那個時期他們怎麼和齊白石的藝術怎麼和中國的老百姓怎麼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發現這些東西很難找。有一次去上海開會時,在上海東臺路舊貨市場找到一個印有齊白石畫的大蝦的臉盆,那個臉盆上的蝦是偏成熟時期畫的蝦,而且是白石的寫法,印章已經快看不出來是什麼了,我猜是“齊大”,説明不算太晚但已經有成熟面貌的一個蝦。把它注上水再看,蝦在水波中確實有很生動的感覺。”吳洪亮説到。
在吳洪亮看來,齊白石的作品很適合進入一種生活,因為其造型的“簡單”。這種方式的傳播,與安迪-沃霍爾把瑪莉蓮夢露、毛澤東的形象用自己的作品語言簡化,大規模傳播很相似。
“就是把它日常化,與波普有關係的概念延伸。希望他的創造在感動我們的時候,希望慢慢真的與中國人和更多人聯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