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is 董冰峰?董冰峰現任栗憲庭電影基金會藝術總監,曾在廣東美術館、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UCCA)、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任職策展人,並曾主編雜誌《藝術與投資者、《當代藝術與投資》,策劃“蜜蜂-當代藝術”書係的出版,為國內引進了幾十本有關當代藝術的最新譯著。
今年,董冰峰憑藉《展覽電影:中國當代藝術中的電影》提案獲得2013CCAA評論獎,雅昌藝術網專訪獨立策展人董冰峰,了解他的策展態度和當代觀念。
談國際策展趨勢:策展實踐中跨學科的主題
近年,董冰峰最為稱道的一個展覽,是西班牙馬德里索菲亞皇后美術館舉辦的大型展覽“Atlas”,由法國藝術史學家Georges Didi-Huberman策劃。令董冰峰驚訝的是,展覽概念的起點,是遠自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德國藝術史家Aby Warburg的圖像學方法,展覽“Atlas”,是從探討Warburg的“記憶圖集”(Atlas),一直延伸到整個20世紀的藝術、建築、電影、文化及哲學等所有的問題。
“後來,我發現這不僅僅是馬德里這一個展覽案例的特點。你稍作些研究,就會發現最近五、六年,一些很重要的西方博物館,當代美術館或大型展覽,在研究、策展方式上都有一個明顯的轉向或者説問題的回溯,沒有一種,我們通常認為的比如‘經典的’現代主義,或當代藝術的一種問題的簡單分類;其次,在展覽的主題或是展覽主要的文獻構成,都有回到一個歷史的縱深,比如在經典的藝術歷史、思想史的主題中,同時又進入人類學的、社會學的、考古學的等多種學科的,包含視覺的與思想的脈絡的整理和發掘,在其中尋找一種符合當下藝術的開放的問題意識,以及研究方式和策展的方式。我覺得今年的‘百科宮殿:威尼斯雙年展’和去年的‘現代怪獸:台北雙年展’,也很接近這樣的研究方式的範例。”
談策展人的概念:策展人最好不是一個職業,策展即研究
談及策展人的定義,董冰峰更傾向於把策展人定義為研究員的角色。他認為,策展人不僅僅是在做展覽組織的工作,而是必須有更長的時段在從事某一個或一些連續的藝術問題的研究。
董冰峰介紹,策展的本意,首先是作為博物館的保管員或研究員的角色。策展人的養成,也是一個漫長的繁雜的學習和積累的階段。比如,你必須要有相當的藝術史和藝術鑒賞的基本學養,而且要長時間的博物館的學習和工作經驗的準備,最重要的是,策展人應該有一個明確的研究課題和持續工作的主題。比如日本,策展人是叫學藝員,董冰峰認為這個定義就非常謙虛、而且工作職責也非常明確和有序。
“國內現在的美術館、畫廊,絕大部分的藝術生態裏邊,最缺乏的就是研究的工作,缺乏研究員、研究團隊對一個持續工作的藝術機構來説,長期來看問題可能會非常突出。每個機構的展覽運轉都非常快速,要求週期都非常短暫,很少有會去準備三年、五年的項目,這都是非常短視的眼光和方式在運作。策展就是研究,沒有研究就沒有策展。更何況現在,當代藝術的問題也絕不止于我們熟悉和了解的藝術本身,很多周邊的學科或者社會的狀況,都需要去學習和了解。”董冰峰説。
談當代藝術概念:西方與非西方觀點甚至衝突,當代藝術不應該被限定
2008年年底,董冰峰加入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更多往返於世界藝術博覽會和國際美術館。他意識到“中國當代藝術”正逐步陷入一種危機,日益保守,而且“腐敗”。他和胡昉、袁小瀠、潘廣宜等朋友,一起發起策劃“蜜蜂文庫-當代藝術”書係,大量引進國外學界對當代藝術的寫作,就是希望試圖打破國內對當代藝術非常片面、單向度理解的局限。
董冰峰以書係中的《什麼是當代藝術?》一書舉例,“這本書裏,你可以看到很多種關於當代藝術的觀點,幾乎沒有雷同或相似的,而且尤其重要的是,對當代藝術持批評態度的人佔多數。同時,這裡面透露出一個問題,當代藝術並非是簡單的西方中心論的,一直就是西方/非西方快速的互動中的。西方的當代藝術對非西方的、欠發達的國家和地區有巨大影響,但同時也産生了許多種非常不同的、激進的抵抗西方當代藝術的策略。”
董冰峰認為當代藝術不能被簡單地去整體看待,更不應該去簡單限定。
談策展的標準:問題意識、發言位置與呈現方式
談及如何評價一個策展人的工作,董冰峰認為以下幾點比較重要:
第一點,就是問題意識。問題意識就是,首先策展人能夠提出什麼問題,這些問題針對當下(或歷史)有何重要意義。所以説展覽的主題或題目非常重要。
第二點,是發言位置,高士明也談過這個主題。發言位置對於策展人而言,就是你的工作背景和討論的平臺。這個位置可以包括很多種:比如在野的、體制的、美術館的、還是大學的,也可以是職業的“位置”:科學的、哲學的或者其他學科的。你的發言位置與你的問題意識有什麼緊密的關係,這也可以進一步理解你的工作思路和有效性。
第三個是呈現方式。衡量策展人工作最重要的、也最直接的就是展覽的呈現方式,呈現方式可以包括展覽中的,比如文獻、研討會、展廳和作品的處理等所有完成展覽工作中的工作視野和開放程度。當下的藝術展覽,所要面對和處理的課題非常繁複和艱澀,當然,在中國我想可能要求要高或更複雜,不僅要面對藝術的、歷史的問題,也會有社會的或不可回避的政治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