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門、錯字門、會所門、哥窯門、瞞報門……面對故宮“十重門”,公眾對故宮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拷問:故宮深深深幾許?面對信任危機,故宮如何關閉內部漏洞之門?日前,故宮新掌門人、原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召開上任後的首次媒體座談會,單霽翔強調,“防火、防盜、防踩踏、防突發事件永遠是我們頭上的緊箍咒,必須警鐘長鳴。對文物要有如履薄冰之感,在安全管理上不能抱有任何的僥倖心理。”他補充説:“我們沒有防記者這一條,歡迎每一位記者。”
按照法律,“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地下、內水和領海中遺存的一切文物,屬於國家所有。”但去年一年,就在北京故宮裏,幾乎平均每個月總要出點亂子,那些“全民所有”的寶貝沒人疼,實在讓公眾很難放心得下。好在,這一次,故宮終於與公眾想到了一起,的確,故宮自然需要防火、防盜、防踩踏、防突發事件,但唯獨不能防記者,故宮也可以關上各種門,卻就是不能關上監督之門,用單霽翔的話説,一定要“做到問計於民,問需於民”。
此前,就有調查顯示,超過六成受訪者支援國家文物保護要接受公眾監督。事實一再證明,文物的真正保護者,其實是公眾。文物保護,離不開公眾的全程監督。在這個時代,因為難以抵禦的利益誘惑,在許多地方,文物保護多少變了味,有關部門絞盡腦汁開發文物、消費文物,而喪失了文物保護的道德和法律底線,無視文物保護單位公共屬性的做法,使得“防記者”的同時,也將公眾監督排除在外。
故宮終歸是這個商業時代裏,我們所擁有的一處精神和文化的棲所,是公共文化傳承的一座中繼站,故宮的公共屬性,也決定了對它的保護必須是透明、開放的。如果我們認識到了這一點,那麼,就能夠理解,所謂“防火防盜不防記者”的表態正是這種文化氣度的體現,對於記者的開放,即是對公眾的開放。正如單霽翔所言:“輿論監督可以及時幫助我們發現和糾正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在這一點上我們會創造良好的條件,主動增強故宮工作的透明性、公開性,讓社會更多地了解故宮。”
那麼,如何創造這種監督條件?首先,是開放。開放所有應該且可以開放的殿宇,就是要兌現“把紅墻內的殿宇還給觀眾”的承諾,由此而言,故宮開放面積將來必須有所增加,據報道,未來故宮對公眾開放面積將佔76%,這其實都只能説是一個必須説到做到的底線承諾。只有一個開放的故宮才不需要防記者,一個開放的故宮,才不需要對公眾遮遮掩掩。
其次,是公開。藏品公開,財務公開。曾有媒體報道,去年故宮進行了一次藏品清理工作,藏品數量由此前的90多萬件大幅度升至180萬件。越查越多,難免讓人生疑,故宮到底有多少件藏品?需要提及的是,籌劃編制中的《故宮博物院文物藏品總目》、《故宮博物院藏品大系》,據説要通過電子本和紙質本兩種形式向社會公開,卻至今不見下文。也同樣在去年,北大三博士向財政部申請公開故宮收支資訊。
所以,沒有開放與公開,故宮的公共屬性將大打折扣,那麼,故宮就只能是“他們”的故宮,“他們”的故宮就免不了會鬧醜聞、出笑話,而“我們”卻可能一概不知,甚或除了生悶氣卻毫無辦法,關鍵就在於,“我們”其實無法置身事外,因為公眾對於故宮文化遺産保護享有知情權、參與權、監督權和受益權。可以説,于故宮而言,走出信任危機之時,與創造條件讓公眾監督,將是一個同步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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