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原中國歷史博物館和中國革命博物館重組而成的國家博物館,在歷時近4年的改擴建工程之後,自“復興之路”長期陳列3月1日復展和 “館藏現代經典美術作品展” 3月24日開幕以來,一個接一個展覽相繼展出,接受社會的檢驗,引起了社會和公眾的廣泛關注。新國博除了建築的恢弘之外,“歷史與藝術並重”的發展定位則成為社會和公眾關注的一個焦點。
毋庸諱言,原來屬於歷史類的博物館,在過去既表現出了它的鮮明特色,同時,也有著它的局限性。因此,國博自2003年成立以後,如果僅有通史陳列是遠遠不夠的,特別是建築的體量擴大了三倍,勢必要找到一個不同於以往的突破口,使它在承傳原有傳統的基礎上,既做好歷史類的收藏、展覽和研究等工作,同時,按照國際上大型博物館的發展方向,將藝術的收藏、展覽和研究工作提升到與歷史相並行的平臺上。因此,“歷史與藝術並重”的發展定位則成為新國博發展的突破口,這將為新國博的新空間在歷史與藝術的交叉中相互輝映,讓新國博煥發出時代的神采。顯然,作為世界第一大館,它已經不可能將自己的業務局限在某一個方面,只有通過它的綜合性,拓展業務的領域,才有可能服務於公眾的多樣化需求,才能與大國的地位相稱,才能與大館的地位相稱。在當代特定的社會現實中,提出“歷史與藝術並重”的發展定位,表現了在一個歷史發展過程中抉擇未來的智慧。
從另一方面來考慮,在國博館藏的所有歷史文物中,絕大多數都包含著豐富的藝術資訊,其中有許多就是純粹的藝術品,比如著名的“後母戊鼎”,既反映了商代社會所特有的威權,同時又代表著青銅器藝術的最高成就,其最具時代特徵的饕餮紋所表現出來的猙獰之美,除了威嚴的歷史表述之外,所傳達的藝術的力量,成為中國藝術史中的代表之一;比如明代的《抗倭圖卷》,它雖然反映明代抗倭的歷史事件,是表現歷史或者記錄歷史的圖像,同時,它也是明代繪畫史中的重要代表作,是我們研究明代史詩繪畫的一件不可多得的重要資料。可以説,歷史與藝術在我們的文明史中一直是互相依存的,我們難以割裂歷史文物與藝術的關係,我們也難以去除屬於歷史文物的藝術品所蘊含的歷史資訊。因此,很多藝術品都是佐證歷史的重要實物。如此看來,國博館藏的106萬件藏品不僅是研究中國文明史的重要資料,同時也是研究中國藝術史的重要資料。所以,在歷史與藝術並行發展的、超過五千年文明的中國歷史中,歷史和藝術是不能分離的。
在國博百年的歷史發展中,基於不同歷史時期的發展要求,博物館所表現出來的社會屬性決定了博物館的定位,成立之初的“國立歷史博物館”就明確標明瞭它的歷史專業的屬性。新中國成立後,在以階級鬥爭為綱的社會發展中,階級鬥爭、農民起義以及革命事業曾經是博物館展陳的重要內容,如此,就無暇顧及到藝術的存在。但是,藝術作品為輔佐這些展陳的內容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因此,從1951年開始,國博曾先後4次組織大規模的歷史畫創作,出現了像董希文的《開國大典》、羅工柳的《地道戰》、石魯的《轉戰陜北》等時代的代表作。這也説明,即使在以歷史為主業的過去,也沒有放棄藝術給予歷史的輔助,而正因為有了這樣一種關係,使得國家博物館有幸在藝術品的收藏方面奠定了自己豐厚的家底。
在中國博物館事業的發展中,絕大多數的省一級博物館都是歷史類的博物館,毛澤東主席1958年視察安徽省博物館時曾説:“一個省的主要城市,都應該有這樣的博物館,人民認識自己的歷史和創造的力量是一件很要緊的事。”這就是我們省一級博物館的歷史屬性的由來。時代不同了,博物館的發展必須反映人民的期待和人民對於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因此,國博“歷史與藝術並重”發展定位的提出,無疑會對中國博物館事業的發展以重大的影響,而這種引領性也可能會改變它的專業屬性和體制關係。比如在文化部的管理系統中,博物館歸屬於文物局領導,美術館歸屬於藝術司領導,但現在發展趨向中的博物館的美術館化,和美術館的博物館化,這種交叉勢必帶來未來行政管理的新變化。可以預想,在未來的5年中,中國許多省的博物館在經過新建和改擴建之後,業務上都將會出現“歷史與藝術並重”的局面。
“歷史與藝術並重”發展定位的提出,對於國博各項事業的拓展都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因為人們看到與建築相關的新國博所呈現的展覽新面貌,其中在多元的展覽結構中,將表現出歷史與藝術並重的特色,既有古代的又有現代的;既有中國的,又有世界的;既有傳統的、又有當代的、還有時尚的。轉型所帶來的變化,符合了時代發展的要求,符合了國家文化形象窗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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