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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力:我們的學院會成為一個怪物嗎?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2-17 17:41:36 | 文章來源: 藝術界

文\皮力

近年來各界學者對於大學的批判開始不絕於耳。其焦點基本集中在治理大學中的權力與分配問題。雖然中國的藝術院校相比綜合性大學有著其特殊性,但是也在這種批判的浪潮中呈現出種種弊端。但是這些弊端往往被不斷擴大的校園和學生人數以及新設的專業所掩蓋。

如果説大學是一個知識的儲存與創新系統的話,那麼我們的藝術學院的功能已經退化為一個蹩腳的選擇性記憶儲存系統。它不以正在發生的藝術現實作為儲存,而是儲存那些它自認為合理的東西。與80年代相比,我們的學院不再是新藝術創造中的一個重要環節,而正淪落為一個缺乏標準與現實關注,然而與“權力意識”密切相關的價值判斷系統。他們關注自己的選擇,但從來不反思自身的價值來源及其與社會的關係。

2005年2月28日,中國美術學院南山、濱江、象山三個校區七個係同時開考,1.3萬人參加考試。圖為從早上六點鐘開始在校區操場陸續集結的考生。

近30年的藝術創作觀念並沒有完全融入到學院的學術體系中。在過去倉皇建立起來的教學大綱中,30年來的藝術成果只是一種裝飾。在此背景下,藝術與藝術創作的傳授組建成為一個以某些人為核心的,缺乏理性的排他性選擇。雖然某些重要的當代藝術家以各種形式被延聘到學院中,但是如果缺乏系統的學術梳理和配套,他們最終只能淪為某種圖式和符號的再生産,成為藝術中“成功學”研究,而形不成“方法論”和普世性的文化觀念與關注。

與大學內在精神的僵化與退化相比,另一方面我們看到的是學院的規模在迅速擴大。從90年代開始,“擴招”從綜合性大學擴展到藝術院校,並成為院校的掌權人申請資金,或飛黃騰達的資本。這種擴招的潮流並沒有帶來學院的真正民主和教育的改革。它唯一的功能是催生了那些如雨後春筍一般崛起的“考前輔導班”。它們數以千計!在如集中營一般的各種輔導班中,那些高中沒有畢業的學生,為了成為“成功的藝術家”,其創造力提前兩到三年開始被改造成大學僵化的趣味。創造力不體現在對於新鮮事物的渴求,而是如何在三小時內完成符合學院標準的素描、色彩和創作。對於學院來説,只有掌握了這些,才有被改造世界觀的可能,而對真的藝術來説,一旦被這些控制了頭腦,世界觀就不再重要了。

擴招的步伐帶來的另一個問題是學院教學的方向問題。我們過度培養了那些有“用”的人才,卻忘記了,某些沒有“用”的人才或許對社會有著不同的意義。雖然民主社會要求教育的民主化。但是這並沒有賦予學院用技能抹殺思想的權力。但是正是重技能大於重思想的現實,使得我們的學生數量在過去30年中增加了10倍,但是教師的數量卻因保守的學院體制和排他性增長有限。藝術變得越來越民主,所以優秀藝術家的選擇更多,而不是只在學校。即使學校中的優秀藝術家也將重心放在藝術家而不是教師身份上。於是,我們的教育,從言傳身教變成了只有言傳沒有身教。身教是私交,而且只在校園以外發生。

但是,這種身教的可能正在變小。為了緩解擴招的學生數量與封閉的教學空間的之間的矛盾。我們的藝術院校開始投入到大學城的造城運動之中,退縮到城鄉結合部。校園擴大了數十倍,老師卻離學校越來越遠。這種地理的唯一,使得學生的思想被囚禁的同時,在生活的內容、空間和感受力上被進一步囚禁。對它們而言,三課時僵直站立的人體和荒草叢生的城鄉結合部風景就是世界的全部。他們與現實世界的關聯只剩下那些網際網路,但得到的不是體驗,而是諸如“神馬浮雲”一類的油腔滑調!

問題的複雜性還在於,為了標榜所謂的與時俱進。各種以“新”和“實驗”為前綴的專業被倉皇確立起來。但是這些新和實驗的專業一旦暴露出他們文化和藝術上堅決態度,便馬上不能相容于學院,怪就怪他們是“創意産業”。於是這些專業成為某種設備和軟體的教育,如同教授學生某個結構和筆觸,但絕不啟發他們的心靈一樣。他們進一步把學生改造成有用但是缺乏觀點的人,或者自甘淪為體制和商業的一部分的人。

在20世紀第一個十年結束的時候,我們不由得問我們自己,我們的學院會成為一個怪物嗎?它機構龐大、器官先進、自我修復能力超強,而且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面目常新,它可以吞噬一切,但是卻始終在自我囚籠之中,而且缺乏靈魂與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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