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光明
時代變了，文化藝術也必然要跟著變化。深圳改革開放30年，本土美術界如何在水墨領域創新和“突圍”?12月25日下午，深圳美術館藝術總監、著名美術評論家魯虹在關山月美術館主持今年第十期“四方沙龍”公益性講座——《深圳新興水墨三十年》，他認為新興水墨的發展在深圳已經找到了突破口，一些美術家的個人創作和系列重要水墨畫展覽已經具有全國影響。
“四方沙龍”由關山月美術館、深圳雕塑院、深圳商報“文化廣場”和深圳大學藝術學院聯合主辦，是面向公眾的普及型學術講座。魯虹長期關注現當代水墨的轉型與發展，並且是中國現當代水墨的轉型與發展過程中主要的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他曾經參與策劃了多次深圳國際水墨畫雙年展，這個過程中全國乃至世界的很多藝術家都參與其中，這中間到底發生了哪些事情，有哪些變化，有哪些成果?魯虹在講座中做了精彩回顧。
新興水墨為什麼出現在深圳
中國畫的創新一定要面向現代，表現當代人的感受、生活狀態，這就需要選擇新的符號去表達。為什麼中國畫後來又叫新興水墨?魯虹説，新興水墨是和傳統水墨相對應的一個概念。上世紀80年代中期，中國畫走向世界遇到瓶頸，學術界開始使用水墨畫這個概念，但擴大它的內涵，比如吸收了西方藝術的觀念，同時更具有開放性。
中國改革開放30年來，藝術家們都強調水墨要改革、要轉型，但是大多數繪畫藝術家還是堅持在花鳥、山水，傳統的文人畫的框架裏面進行改革。而少數新興的水墨畫家早期處在比較邊緣的地位，他們不僅完全超越了傳統水墨畫及寫實水墨畫的藝術框架，而且很大程度上參照的是西方現代藝術，這打破了傳統，導致了本土畫種的分裂，魯虹介紹説。
新興水墨非常強調創新、改革，這同深圳這個年輕城市的氣質完全合拍。有關政府部門在政策支援上予以傾斜，新興水墨一開始就站在了制高點上，新興水墨在深圳獲得了很大的發展機會。新興水墨如何實現了“突破”呢?魯虹談到，深圳畫院剛成立就組織了《城市山水畫》課題創作。“古代文人對現實表達感受往往通過山水、花鳥來表達他的感覺，而中國城市化過程中出現了大量的人造景觀，開始有藝術家超越古人的創作模式，表達我們對現代都市的一種感覺，深圳畫院敏感地找到了這個點。”魯虹説，“城市山水畫從藝術角度講，超越了傳統山水畫的表現模式和觀念，和我們的時代緊密聯繫，把新的主題、新的創作現象納入城市創作中，很多藝術家由此找到了更寬闊的藝術創作道路。”
傳統文化資源該如何轉換
人們儘管可以仰慕、崇拜徐青藤、八大山人這等寫意派頂峰人物，魯虹説，“實際上現在要想在山水花鳥這個傳統框架裏面超越古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了極少數人，像我們文人畫最後剩下幾個人就是齊白石等在山水畫藝術創新中小有突破，但是大部分人差遠了。當代人創作的出路不是在古人的框架裏面修補，而是要根據當代人的特點尋找新的道路。我覺得城市山水畫應該説找到了這樣一條路，使我們藝術家超越了古人的約束，找到新的藝術符號、新的表現方法和新的思維方式，這都為水墨化轉型創造了很好的條件。”
魯虹以本土幾位有成就的藝術家為例談他們是如何創新的。“深圳畫院老院長董小明基本上是把西方的水彩畫和中國畫相結合，把彩色帶到喧囂中來，表現了燈火輝煌的城市。他這個輝煌有兩種寓意：一個是畫面燈火輝煌，一個是改革開放在深圳取得的輝煌成就。畫家周凱畫的傳統山水在全國拔尖，但在參與了城市山水畫的繪畫過程中，他把傳統的筆墨表現方式和西方現代構成的方式結合，找到了新的圖式把筆墨結合進去，創造出風格不同的作品。”
水墨走向世界需要漫長過程
1988年在北京舉辦了第一屆國際水墨雙年展，當時辦該展有兩個含義，第一是傳統水墨畫向現代轉型;第二是希望中國水墨畫由中華文化圈走向世界。1992年後，國際水墨雙年展連續在深圳舉辦了六屆。魯虹説，“我們不能簡單把中國畫看成畫種，它是綜合性的人文學科。這個是西方人無法理解的，裏麵包括四個學科：詩歌、繪畫、書法、篆刻。實際上無法用西方的畫種來對它進行界定，不能縮小它的內涵。舉辦國際水墨雙年展，就是希望把中國優秀的資源發揚光大，推向世界。”
魯虹還談到了2001年在深圳雕塑院舉辦的“重新洗牌——以水墨的名義”展覽。“重新洗牌”是針對中國當代藝術現狀的，而且它是想挑起以下話題，即中國當代藝術家在進行藝術創作時，如何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言説?換言之，中國當代藝術家如何面對傳統的文化資源，並使之成功轉換?“我們認為中國當代藝術整體發展是很健康的，但是它有很大問題，它的視覺資源和關鍵資源主要是來自於西方。我們舉辦這個展覽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西方傳統水墨能夠向當代轉換;另一是希望非專業人才的藝術作品也來參加展覽，所以我們當時起了這個名——‘重新洗牌’。”
魯虹説，“水墨應該走向開放，但是這個開放絕不意味著放棄傳統，古老畫種向現代轉型過程中，我們仍然要遵守傳統繪畫的基本標準，比如説材料的特點，水墨、宣紙、毛筆的特點等，這是其他畫種不能取代的;再則就是關於中國人觀照世界的方式，不是直接畫山畫水，而是包含著書法、詩歌、篆刻等成分，包含著傳統寫意文化。如果西方繪畫強調對對象的記憶，我們觀照世界的方式跟西方則完全不同。我們有自己的特點，但又不是對古人的簡單重復。當然水墨走向世界需要漫長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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