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
有人説我是搞藝術評論的,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不過習慣上,我看別人文章時才帶著挑剔的眼光,看別人畫,基本上是正面的看,看陳丹青的畫也是。
陳丹青畫展,原本對我來説又是名剎裏一尊普通的做工精美的雕像,倒是周圍的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膜拜的景象嚇了我一跳。怯生生的問周圍,是哪位神降臨了,回答更是讓我惶恐。有人説:這是我們藝術精英的事,屬於高層次,和你們普通百姓無關,也有人説:噓,把經頌順流了再説話吧,還有人説:兄弟你完了,連是誰降臨你都看不出來,你一定是出問題了,看看醫生吧。詭秘嚇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當然,不是那麼兇巴巴的人更多,經過他們的耐心解釋,我好象對藝術家們崇拜的是什麼有了點認識。
大多數人崇拜的是陳丹青的人格,自由的藝術意識,這完全能和我産生共鳴。中國文化中的權威主導性,經歷了幾千年,對權威的服從,不僅左右著中國的政治,同樣也支配著中國的藝術發展。舊時代的師承制,現代追隨潮流的無頭蒼蠅化,都是權威崇拜的結果,藝術家很難按照自己自由的主張生存,即使是按照自己自由意識找到出路的,也是傷痕纍纍。在這種情況下,陳丹青無疑會成為藝術家們追求的人文性目標,崇拜他便順理成章了。
但是,如果因為崇拜陳丹青的人文性,從而崇拜他的一切,甚至崇拜他坐過的馬桶,是不是又回到了權威崇拜的迴圈中了呢?在追求自由意識的同時,又不自覺地主動走回牢籠,這才是我們藝術家的悲劇。還不如象另外一些挑明瞭就是要崇拜權威的藝術家,多少能有所收穫,不是有很多藝術家在膜拜的同時大聲驚呼:真牛呀,出席開幕的全是大佬呀。
我不否認有很多人真心誠意的崇拜陳丹青的畫,起碼來自他學生的崇拜是真實的。我驚異的是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專職從事藝術的人説崇拜他的畫。當然我説這裡説的崇拜不是指説他的畫好的人,也不是指説喜歡他畫的人,人的喜好是主觀的,于別人無關。我説的崇拜者是指那些看到別人有疑問,便義憤填膺的追隨者。
單從作品上説,我覺著值得別人崇拜的藝術家,基本點是他們的作品有獨創性,並且影響了一大批人。陳丹青的西藏系列,雖然影響了一大批人,但是缺乏獨創性。有自己的畫風並不代表著有獨創,油版調裏有自己畫風的可以按斤稱。
或許有人説有自己畫風,技術上又出類拔萃的才值得崇拜。那麼陳丹青的技術是不是已經達到出類拔萃。我沒畫幾天油畫,連個老師都沒有,但是我依然不覺著陳丹青的技術出類拔萃,如果你們辛辛苦苦學了那麼多年,又準備靠著繪畫生活的藝術精英們覺著他的技術已經無法超越,那麼我只能低下頭,承認我們這些草根藝術家與你們精英的確不在同一個層次。
沒看到真跡是不應該評論作品的,但是話已經説到這種程度,説和不説都屬於不應該,我還是選擇説説自己對陳丹青這次展出作品的感受吧,不説白不説。
首先在畫面上,我沒看出陳的這批畫有什麼出類拔萃。人物或站或做,完全是畫室裏模特兒擺出的生硬的姿勢,而且是沒用心擺的姿勢,毫無創意。人物的眼神呆板,像是行屍走肉,正好這裡剛貼過大椿的牧羊女,幾雙眼睛比比看,就可以很明確的知道什麼叫有內涵。會有人説,現在畫行屍走肉時髦,我不知道已經成百上千人畫過的呆板形象,陳丹青再來追隨著畫,有什麼值得崇拜的。
色彩上,陳丹青的色彩很到位,很忠於實景。這對於我來説是萬萬辦不到的。但是這也是中國藝術教育中的一根主線,對於那些在藝術院校辛辛苦苦接受那麼多年俄式藝術熏陶,天天刻苦訓練的人來説,如若不是太沒天分,相差不遠的水準是不難達到的吧?
看了很多人的帖子,體會到了陳丹青對中國藝術界的貢獻。他的藝術自由意識可以為備受權威制壓抑的中國藝術界帶來清新。藝術家們應該帶著自由意識來行賞他,而不是帶著對權威的崇拜來接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