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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剛:從“修正”到“史記”及未來藝術世界格局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10-20 15:49:55 | 文章來源: Hi藝術

Hi:為什麼你沒被成功衝昏頭腦?

張:這是兩方面的:你作為一個普通人,成功給人帶來興奮的感覺。但是我在想,如果你是藝術家,應該超越自身的成功,如果超越不了,那就該死掉了,因為從社會的觀點來看,你已經成功了。

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你的生命就應該結束了。

活在昨天

Hi:你做藝術的理由是什麼?

張:真正核心的理由,是獲得一段思考的時間,尤其是面對市場經濟帶來的這個快速成功的環境,去思考藝術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現在沒有結論。藝術家有感覺應該把這個感覺表達出來,有困惑把困惑表達出來,藝術家的本分就是始終要保持一種好的感覺,甚至它可能是錯誤的。但我覺得,藝術不應該去追求正確,如果追求真理,那這個藝術是有問題的。

Hi:你會去冒險,但給我感覺是穩健的,或者用你自己説你自己的詞“保守”。你也一直比較有自己的工作節奏,你大概從什麼時候形成這種節奏?

張:這還是牽扯到一個藝術觀問題。對我來説,藝術既不是冒險,也不是創新。更不存在前衛,落後,當代等等。如果藝術的標準是這樣的話,我覺得這是對“正確的當代藝術”的一種假設。那我肯定要反這個東西,我從來不相信藝術要追求正確。現代藝術最早的主張就是要打破這個東西,反過來今天我們要去尋找別人花了多少年打破的這個價值觀,要去尋找當代藝術的本質什麼的,我覺得這對現代藝術的傳統是個反諷。所以我不會去想我的藝術是否應該更極端,更冒險,我應該換個角度去看這事兒,對我來講,我的藝術更多就是一種表達和一種釋放。

Hi:你的人生觀是活在當下麼?

張:活在當下太偉大了,我覺得我是個活在昨天的人。我面對今天,但我活在昨天。我不喜歡真實的感覺,我喜歡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我覺得完全生活在現實中或者夢境中,都挺可怕的。你要是完全生活在現實裏面會更絕望,我覺得有些事是努力也沒用的。我也不會做特別當下的東西,我不會把自己放在一個前衛藝術家的位置上去。

Hi:那你對死亡怎麼看?

張:記得在83年84年的時候,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對死亡特別好奇和著迷,當然也包含著恐懼,包括去看很多屍體。不是為畫畫,完全是個人的愛好。我有個朋友,在醫院裏工作,他有幾次就偷偷把我帶到太平間。我印象特別深的是一個小女孩,大概只有十三四歲,身體剛剛開始發育,剛剛死了,扔在地上……印象太深了,我第一次覺得死亡是很醜陋的一件事。後來也就理解了生命為什麼有活力,它是跟人的思想魅力有關係,而人死了以後,變成一堆物質,一種假的東西,現在發展到對死亡的理解只是一個時間的概念,不再去想物質的概念,我覺得人從出生到老,是一種物質的變化。我覺得做藝術的好處,就是你可以超越物質的變化,而進入另外一個通道,關於心理軌跡的。我現在的感覺,是藝術家有藝術家的時間表,這個相對在單位工作的人來説。藝術家的時間表,比如席勒29歲就死掉了,但是我們看他的作品的時候,完全想像不到他是一個29歲的人,而是一個大師。他最後的作品就是“晚年的作品”,而他只有29歲,齊白石到了五六十歲還沒成型呢。其實也是關於生命和死亡的。

Hi:如果説“大家庭”是樹上的果實的話,因為它有時代的總結的性質,但現在的系列更像是樹上的花朵,是一種狀態的呈現,為什麼不嘗試從中抽離出更像是果實的東西呢?

張:大家庭有思考的結果的感覺,長期以來積壓到那個程度,你會去想,怎麼更好地呈現出來。現在沒有了,我覺得大家庭以後,我整個人就迷失了。那我就不做結論,我也不去追求這個結論,我覺得去表達生活的狀態就好。但畫廊有另外的角度來看,他永遠希望你現在畫的是又一個代表作。社會也希望,但我不追求代表作,就是內心真實的狀態。年輕的時候很想知道結果,藝術到底是什麼。但是到一定年齡我就放棄了,因為你追求半天,你其實也不知道那結果到底是什麼。我相信對藝術家來講,藝術只有一種可能,這個藝術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我覺得很多藝術和藝術家沒什麼關係,對很多人來説,可能是一種生存的需要,不是説否定它的理由和價值。但如果你要做一個真正的藝術家,而且你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的情況下,你還能繼續做下去的話,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不是你過來以後才會知道的,我前面説這是個“在路上”的狀態,如果你過來以後才知道,你可能堅持不到最後。

未來藝術世界格局

Hi:你們怎麼看西方對中國藝術忽熱忽冷的態度?

冷:從整個大局來看,還是在穩步發展。中間有些小插曲,方向不會改變。需要時間來解決,不過總的來説不是問題。我們最缺的還是專業化的推廣。我們如何站在很大的背景上去更好地解釋我們的藝術?還有很多責任我們沒盡到。這些問題隨著交流的增多應該能得到迎刃而解。

張:從西方的態度看,一會兒特別熱,一會兒特別冷,其實也説明問題。他們對中國藝術的了解是不準的。感覺到有種威脅,他們又説不清楚是什麼。因為我們的藝術不是從西方美術史裏面派生出來的,我和冷林越聊越這麼覺得,中國藝術不是按照他們習慣接受的邏輯來的,中國藝術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形式他們是習慣的,説的故事他們又感到很陌生,而且有種可怕的東西。中國的藝術的背景太複雜了,背後有五千年傳統,又有很強的社會主義陣營,現在又是一個快速發展的國家,強大的政治,經濟,軍事在後面支撐。這個東西對西方來講肯定是可怕的。

冷:而且這樣的壓力和經濟,有條件産生最偉大的藝術。我們有多重的可以構成張力的對象,這種藝術土壤不是世界其他地方輕易有的,這就像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二三十年代的巴黎,五六十年代的美國,現在的中國存在同樣的爆發力。我只是覺得,由於以前的缺失(比如專業化),造成了一種騾性的文化,需要時間和各路人馬一起努力。

張:西方人特別希望我們成為山寨版的西方(大笑)。但我相信不會這樣的,因為中國人的底氣太足了!中國人不會按照西方的模式去做,而是慢慢從山寨版裏出來,變成另外的東西。這一點,我是有信心的,騾子文化嘛,如果把西方比作馬的話。我們肯定能找到自己的東西。

Hi:西方的學術界對不同的價值觀應該還是挺開放的把,因為他本身無法擺脫他建立起來的當代藝術的這種價值觀。

冷:目前談不上,但你不好馬上切斷。他們的那部分血液也流在我們身上,流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不管變成個什麼,你離不開你的爹和媽。歷史是無法否定的,張曉剛對世界藝術的貢獻也在這兒,他帶過去的就是一個人的,帶著歷史維度的一種價值的捍衛者。我覺得他的藝術到現在,總是前前後後不斷地反覆,不斷地觀看,不斷地揣摩,不斷地發展和深化的過程,觸及的領域越來越寬,最核心的問題沒有改變過。從我的角度就是怎麼樣在一個更大的平臺上把它更好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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