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由高名潞先生提出的“意派”理論已經在業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筆者作為後生晚輩,資歷尚淺,不敢妄言論斷。在採訪高名潞先生之後,也採訪了幾位策展人、批評家,他們向我簡單的講述了對“意派”理論和展覽的一些看法和認識。同時,筆者也從網路上尋找了一些學者之言。雖然角度、觀點各異,不乏真知灼見。特整理刊登,旨在拋磚引玉,以期能在思想上進一步交流,呈現萬千氣象。
小清水漸-從表面到表面
“意派”,“抄襲”與“保守”的混合體?
和某圈內人聊天的時候,談及高名潞先生的“意派”理論和展覽時,他認為很難説對與錯或者支援與反對。從理論與學術批評的角度去講,他認為高名潞先生建構“意派”理論,如果説要超越已有的系統理論,或者説反西方“再現”,那麼他首先需要理清三方面的關係:一是與抽象藝術的關係;二是與日本“物派”的關係;三是與貧窮藝術的關係,只有理清與這三方面的關係,那他才是真正架構一個新的理論,因為任何理論都必須基於史學案例的研究,否則那只是在玩一種觀念和理論,並沒有特別實質的意義。
我認為,與抽象藝術的關係沒有必要再去説什麼,這在高名潞先生的“解讀意派”中已作了詳細的比較和區別。他説,先不説“意派”有沒有真正的與抽象藝術區別開,從日本“物派”和“貧窮藝術”的角度而言,他就很難去區分與二者之間的關係。日本“物派”藝術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期間達到了高峰,“物派”藝術家採用了諸如泥土、水、木材、金屬、棉布、紙張、石頭和鏡片的物質材料,去表現空間與空間、物體與物體之間的關係。他們本身就是在討論一種駁雜的關係,高名潞先生説自己的“意派”也是在表現一種關係,你如何區分開“意派”展覽中何雲昌的木頭與“物派”裏小清水漸的木頭?如何區分開楊心廣的鐵絲橫樑與“物派”裏菅木志雄的鐵絲橫樑?他們用那些物質材料製造的作品完全適用於你的“意派”展覽,你怎麼把“意派”與“物派”區分開?而且“物派”原為“Mono-ha”的勉強譯。而“意派”譯為“Yipai”從發音組詞上都有模倣“物派”的方式,大有“東施效顰”之嫌。又比如説貧窮藝術是20世紀60年代受“貧窮劇場”的啟發,用“貧窮藝術”(Arte Povera)一詞概括當時義大利年輕藝術家的藝術藝術風格:用最樸素的材料——樹枝、金屬、玻璃、織布、石頭等作為表現材料進行的解構和重組,那麼“意派”展中用金屬、玻璃、石頭等創作的作品與貧窮藝術區別開?這都是根本的問題。如果難以區分或者不區分,那麼就容易造成抄襲之嫌,只有在把藝術現象搞清楚的情況下,才談得上批評或是提出新概念,這是一種嚴謹的學術方法和態度。
“物派”和“貧窮藝術”都是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提出來的理論,是在理論與展覽互動的過程中形成的。反觀“意派”展,是理論先行,更何況沒有什麼新作品,尤其是給人命題作文式的感受。用藝術家作品去追隨理論的所謂正確性,作品變成了“注腳”,這種論證方式太生硬牽強了。而且現在這也不符合當代藝術發展的審美趨勢,與當代藝術的觀念發展相比,這種理論顯得太保守,高名潞先生的“意派”中的“意”之一字本身就是來源於傳統美學,並沒有形成一種突破,由此也可以想像,“意派”展覽是否也是一種過時的理論?舊瓶新裝,換湯不換藥,這都是問題。
王林 “意派”及評價“意派”要把諸多概念區分清楚
記:對“意派”理論和展覽,您怎麼看待?
王:三言兩語説不清楚。對於展覽,沒有看,不好説什麼;對於理論,需要讀完高名潞的書才能討論。在墻美術館舉辦的國際研討會上,聽高名潞談過他的理論構想,我想一個顛覆再現的理論構想和推出一個展覽之間有一定差距。“意派”這個詞對應于日本的“物派”,聽起來像是創作流派,用這個概念來概括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創作傾向,恐怕很難。以所謂意派中的“意”,即“意象”和“再現”的二元對立,很難解釋中國當代藝術多元取向的創作狀態。
記:現在網上有些評論説“意派”是保守主義,您怎麼看待這種説法?
王:鮑棟説意派是“最後的保守主義”,寫了文章,對高名潞的理論構想進行討論,但沒有看到高名潞的回應。應該把理論構想和具體展覽加以區別。一個展覽,策展人有什麼想法、傾向,再通過挑選藝術家來呈現策展主題,這很自然。但一個具體的策展主題不可能成為對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創作概括,這是兩碼事。這裡涉及三個層面的問題,一是這個詞,二是這個展覽,三是這麼一本書,這是三個不同層面的東西。“意派”這個詞落腳于藝術流派,那麼這個展覽是不是就代表這個藝術流派的展覽?這是一個問題;而這個藝術流派及其展覽是不是就代表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創作傾向?這是一個更大的問題。要把這些問題談清楚,首先要把這些概念區分清楚。我認為應該把對展覽的評價和對當代藝術批評理論構想的評價分別對待。
方振寧 “意派”展不是風格展
記:看了這個展覽後,您對“意派”有什麼感受?
方:策過展的人都知道做這麼大的展覽是不容易的,那麼最近這個“意派”展是要把所有的“風格”都統合了嗎?這個我不清楚。因為參展的藝術家們有的參加過極多主義的展覽,有的參加過極少主義的展覽,有的參加過抽象藝術的展覽,有的參加過裝置的展覽等等,“意派”這個展覽把以各種名義參加過各種展覽的作品集合在一起了,我覺得是一個匯總性的展覽,不是風格展。但問題是中國自古就有自己的做法,也不一定非要按照西方美術史的方法論去劃分。關鍵是你要自成體系,“意派”的提法就很中國。
記:現在這個展覽褒貶不一,您怎麼看?
方:我關注的是實驗性藝術展。實驗性的藝術是指以前的藝術史,包括當代藝術中沒有出現過的,以前的展覽中也沒有做過的,它出來之後還沒有好和壞的評判標準。現在中國缺少的是這種藝術,我不是説“意派”展裏所有的作品沒有實驗性,而是整個展覽不是實驗性展覽,太多以前的和別人作品的痕跡。我們現在應該多關注新感覺的藝術。
記:是不是説就是關注年輕一代的藝術?
方:也不是説是年輕人的藝術就一定好,這個人可能已不年輕了,但他做出的作品有品質和有新的感覺,是以前沒有的,這是我們應該關注的。
張冰 “意派”這個詞感覺有些Old Fashion
記:張老師,談談您對意派展覽的看法?
張:“意派”到底是什麼呢?我真的不明白。我自己也不喜歡什麼“派”不“派”的。
記:從理論和觀念上講,“意派”這個詞有些深奧。
張:我沒有去看關於“意派”的解釋,但是既然要提出一個派,應該是特徵很明顯,一聽就明白指的是什麼。“意派”這個詞有些抽象,大家很難明白具體的意思,不像一説“鴛鴦蝴蝶派”我們就能想到具體的作品。再説這時候提出“意派”或者其他什麼派,有什麼歷史的意義、學術的意義或者其他的意義呢?如果,你要問我具體的意見,我認為現在不論什麼流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藝術做好。
記:您的意思是現在是提倡個性化、個人化的時候,不適合去談論什麼流派?
張:也不是説不合適吧,而是感覺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思。
記:看到“意派”這個詞的第一印像是什麼?傳統、當代抑或其他?
張:我以為是一群老先生在搞國畫筆會呢,
記:那個展覽您去看了嗎?
張:我沒有去現場,你們主編向我推薦,然後我去網上看了一下作品。
記:看了之後有什麼感受?
張:我沒法具體去評價什麼,首先我沒看這個展覽,其次我不認識策展人,最後我也不知道參展的藝術家都有誰,我只是表達作為一名大眾的第一感覺吧! 但是不管這些作品好或不好,為什麼一定要在自己的作品上面貼上一個“什麼什麼派別”的標簽呢?這樣的流派做法和我這個年齡代出生的人有點相去甚遠,不是我們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