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參加4月在中國上海的“山外有山----張傑油畫作品展”,我感到十分榮幸。在此之前,我僅僅在畫冊上欣賞過張傑先生的油畫作品;儘管如此,在作品中洋溢的磅薄氣勢以及表徵的自然符號已經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因此,這次我非常期待作品的 “實體”面對面,當然更期待著與張傑先生本人的見面。
喬托曾這樣提到:“哥特式自然主義的萌芽,可以被看作是歐洲藝術家對大自然産生濃郁興趣及表現慾望的開始。”從17世紀以來,歐洲藝術家們以風景為題材的作品,便被賦予了更深的象徵意義。即使新奇事物不斷涌現的今天,藝術家們對這種象徵意義的探索熱情也沒有絲毫的減退。只要是大自然蘊含的符號與觸感,無論是具象還是抽象、有形或無形的,是任何一種它事物都難以比擬的。置身於張傑油畫作品前,我由衷地感受到他與歐洲的藝術家一樣,都飽含著對大自然的款款深情。然而,創作的目的絕非是利用傳統技法呈現或還原于自然風景,而是寄予著某種強烈的精神力量。
此次十來天的行程飛越了中國的千山萬水,難免顯得有些倉促,所幸的是,晴朗的天氣讓我有機會多次地俯視這一片大好河山。也正是得益於這樣的經歷,讓我對張傑先生的繪畫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張傑的油畫作品,給予我的第一印像是他對大自然、尤其是山的熱愛!我猜想,張傑的大部分油畫作品將“山”作為表達的對象,主要有兩個原因:首先,他生長于山城重慶,幾十年來對群山峻嶺耳濡目染。於是,對家鄉的熱愛與歌頌之情,成為張傑把“山”作為創作主體的初衷。同時,中國這片地大物博的土地,讓張傑在成長過程中,對大自然的神秘産生了一種強烈的好奇、逐漸地演變成了一種狂熱的癡迷。因而,面對色彩斑斕的大千世界,張傑唯獨對“山”情有獨鍾。
然而,最讓我驚訝的還是張傑油畫作品那種非凡的生命力與表現力。透過那層薄薄的畫布,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在創作過程中,那股源自他心靈深處的雄雄燃燒的激情。那些縱橫交錯的筆觸、充滿肌理的畫面、多變的光影效果與精湛的創作技法,營造出一片片遼闊的土地、一座座巍峨的山脈、一條條奔騰的河流。不僅如此,這一幅幅觸手可及的作品面前,一個個屈指可數的物象面前;蘊含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強大的自然能量,承載著張傑的內心如火山般噴發的精神力量。
如果我對張傑創作初衷與思想表達的理解是正確的,那麼在張傑在創作歷程中便一直在強調這種繪畫動機,且不斷地將其成熟化與抽象化。在早期對“自然”創作的探索中,張傑似乎偏愛于使用灰色調,如《大山》、《〈山水〉系列》。 然而,以《迸發》為典型代表的色彩鮮亮的最新作品,讓我忽然眼前一亮。又如《〈綠色印記〉系列之九》,一團簇擁的黃飄浮于山體之上,瞬間抓住了流動的視線;它是新生?是矛盾?是掙扎?……在張傑的最新作品中,我強烈地感受到從“自然的符號語言”到“符號的自然語言”的過渡與探索。
張傑油畫作品獨特構成與濃厚色彩的整體特徵讓我這個西方人的眼中隱約地看到了保羅·塞尚的影子。但當《都市板塊》出現在我眼前時,立即將我剛才所總結的整體特徵推翻了。它又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創作動機,構成圖式與色彩構成;讓我不禁地聯想到張傑或許從奧地利畫家古斯塔夫·克裏姆特身上得到了某種靈感。之所以覺得這幅作品特別,第一要素就是它大面積的單色調與斑斕的色塊所構成的鮮明對比,這讓我們哪怕還處於較遠的距離,就被它張顯的視覺衝擊所吸引。在這裡,張傑引領我們俯視了一座被朵朵白光點亮的城市,然而,正當我們憑第一感覺感嘆眼前這座大都市的繁華,又會猛然間意識到它是一座藍色之城。眾所週知,在西方,“藍色”與“憂鬱”是同一單詞:BLUE。究竟是什麼讓這座繁華的大都市如此憂鬱呢?帶著對這個問題的思考,我們自然地將目光轉移到了畫面的黑色部分,這是一大片帶藍點的黑。那麼,是否可以理解成是這片漂亮的黑中發掘出了這座藍色之城呢?無疑這一連串的問題,喚起了我極大的好奇與長時間的思考……
儘管我對中國畫的認識與學習僅有數十年時間,只是個知之甚少的初學者;但張傑先生的油畫作品,使我強烈地感受到創作主體對傳統中國畫元素的傳承與發揚,創作作品中濃郁的中國氣息與深刻的中國烙印!在展廳回酒店的路上,我再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隨即在第一時間記錄下張傑先生油畫作品留給我的感動,這便是該文的由來。因此,我迫不及待地想向張傑先生表達最誠摯的感謝----感謝這位頗具代表性的中國藝術家讓我機會欣賞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當代東方藝術,並讓我深深地為之動容!
也借此機會,表達張傑先生明年1月在挪威瑞塞爾美術館的個人油畫作品展的期待之情!真誠預祝張傑先生展覽成功!(文/Inger Lø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