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隨同我丈夫西蒙參加克萊蒙(Clermont-Ferrand)的遊記書年展,我被一本”布列塔尼遊記”所吸引。那封面分明是一幅中國畫,而翻開內容卻都是布列塔尼的山山水水,風土人情。這是由八名中國杭州的畫家應布列塔尼地區的邀請前來他們地區的所做的集體創作。這本畫冊勾起了我藏在心中多年的夢想。
我的丈夫是個法國畫家,作家,旅行家。他讓我認識了另一種形式的旅行。我們多次在中國旅行,他帶回了大量的畫冊和文字。2003年他創建了遊記畫家協會。通過它我認識了一大群才華各異的畫家、藝術家。我特別欣賞他們的集體創作:”遊蕩在巴黎郊區”,也非常喜歡這個群體的默契和不倦的創作勁頭。他們在一起會産生一種特殊的能量,帶給人們歡樂和強烈的感染力。我想像著一本書,由他們用不同的手法,各種各樣的角度和目光看中國的一個城市,一個地區,集體創作構成一組全新的畫面:”法國畫家眼裏的中國”。我立刻想到陜西西安,這座歷史名城,中國十幾個朝代的首都,曾經的中國文化、政治的搖籃,著名的秦皇兵馬俑所在。更何況,古代文明和今日文化的對比,一定會讓這些法國畫家有取之不盡的題材。我把這個想法説給我曾經留學法國的朋友們,大家都很讚賞。劉浪涌,我的一位曾留學法國的企業家朋友(大家都稱他蘆筍王,因為他的工廠專做出口的蘆筍罐頭)答應我幫助我找資助。
2009年的夏天,西蒙和我去敦煌參觀莫高窟、旅行戈壁灘。我打通浪涌的電話致以問候。他知道我們在甘肅,便邀我們來西安。用他的話説,你們都到我家門口了,怎麼著也來看看我,我訂好酒店等你們。他已經為我們決定了。我們在西安停留了三天,在這期間認識了正在走紅的畫家陳建鋒先生。我重新提起了我想帶一幫法國畫家來畫中國的想法,他們都表示願意幫助我實施這個計劃,我非常高興也很感動。
一回到法國,我和西蒙就馬上聯繫所有的遊記畫家協會成員,組織報名,確定日期,收集他們的簡歷和代表作品。 2009年10月22日,我把全部翻譯成中文的文件、計劃和報名的畫家的個人資料、初步預算一併寄給了浪涌。他和另外一個企業家朱江先生與畫家陳建鋒先生決定資助我們這個項目。 2010年2月我在中國見到了浪涌和畫家陳先生,確定了項目的畫家成員、經費、行程日期及所有安排。我帶回了一個完整的旅行計劃,認購了機票。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2010年4月16日,我先行回到北京,處理好公司的事務,準備第二天去機場接這十名法國畫家們。此時,西蒙一個來自巴黎的電話改變了事情的進程:“東風化做了冰島火山爆發,火山灰飄至西歐上空,歐洲關閉了幾十個機場,其中包括法國的所有機場”。真是一盆冰水兜頭而下。十名法國畫家全部困在了巴黎機場未能成行!他們的失望是可以想像的。一天,兩天,三天。我們天各一方地等待著火山灰散去,飛機重飛。西安的朋友們全部準備就緒卻不見人來。直到4月22日,他們確認無法成行,整個計劃就如此這般成了泡影。我有説不出的沮喪,但不放棄,匆匆趕到西安,與朋友們商議補救措施,決定把計劃推遲到七、八月份。
我回到法國,與旅行社交涉改簽機票,終於確定了七月二十八日到八月二十二日的行程。多出十天的時間!我們的贊助者毫無疑義地接受了十天的附加費用。但我也知道西安的夏天是酷暑難耐的。這十名畫家中除了兩人外,都是第一次來中國,他們能否承受這份考驗?全新的目光,初始的感受是絕對可以保證的,但那是怎樣的代價?
終於, 2010年7月29日我帶領這十名畫家走出西安咸陽機場。我對他們説”這回就看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