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高潤喜
引言
美,自由地存在
我喜愛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我畫那看得見的世界,也畫那看不見的隱秘世界。畫人物,由於她是上帝至美的創造;畫動物,由於它有時比人更純情;畫植物,由於我們的生活總是缺乏色彩;畫風景,由於我們渴望將大自然推進都市;去自由地想,真誠地畫這個我們熟悉又陌生的迷人世界。畫我的所見,所想,所夢。
我崇尚直覺,它是人類至高知覺官能,是領悟生命的一種洞察力,它是我通向未知領域的橋梁。直覺常常給我以重要啟示,它可以喚起一切不能用語言表達的情感,它是視覺藝術的基本生存條件。
作畫對我來説,是一種內在情感的需要,它既不是對現實的逃避也不是對精神壓力的抗爭,它是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副産品。我力求排除雜念使自己進入一種無欲的創作情境,升騰我的思想,凈化我的靈魂,因為,只有無欲才能産生自由,而自由是美的唯一産地。
繪畫是生命的象徵表現,生命意味著向未知領域去探索與發現。真理是沒有終結的,藝術的探險也是永無至盡的。創造美的人是幸福的,欣賞美的人是幸運的。
1
創新的幻想
早在中央美院國畫係學習時,就成天幻想著藝術創新的美術夢,經過相當的時間才明白創新的前提是——參透中西藝術,沒有它一切都是空談。從1973年發表作品算起,我的畫齡已40多年。在過去的歲月裏,我曾潛心琢磨中國繪畫的傳統筆墨和美學意蘊,也研習過西方美術的古典與現代。我對中國漢唐精神和大寫意傳統情有獨鍾,因為它博大、深邃、內在。我也對西方印象派後的象徵與表現繪畫頗感興趣,因為它直觀、強烈、震撼。這藝術實踐過程中充滿艱辛、百味俱全,可謂喜憂參半。喜的是基本已經找到了適合自己本性的藝術語言,憂的是怎樣能使其更上一層樓。藝術風格本無優劣之別,而畫作的確有品位的高低和雅俗之差異。藝術風格的意義在於獨特,繪畫的生命在於神采。中國繪畫講究傳神,西方繪畫講移情,其目的無非是要寫不吐不快的“胸中逸氣”。
畫欲動人,畫家須先有情,而情貴在真醇。虛假做作之態是觀者眼睛中所不揉的“沙子”。畫的技巧可以“做”,但畫的精神必須一目了然,指戳心理,這是視覺藝術的至理。對於畫作來説,一切詮釋都無濟於事,所有評價最終就落在一個‘看’字上,而“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2
獨立的人格
我理解的畫家,必須具備獨立的人格和恬淡的處事心態。只有這樣的人格和心態才能達到藝術境界上的超脫、輕鬆、散淡。古人説得好,“大味必淡”,‘淡’才是一種藝術大境界。
天性讓我更嚮往表現抒情性藝術。在有形與無形的世界之間,我發現了那稍縱即逝的精神存在。我的夢想是創造一種奇特而和諧的非再現藝術,以超越塵世間的繁雜心態去展示我心中充滿律動的畫面。
我把不同的形與色想像成有生命的、可以流動的東西,我在畫面上引導它們該去的地方,使它們與我的畫紙建立和諧的匹配關係。我總是設法儘快地把我內心所“見”的一切捕捉下來,特別是水墨畫,多數情況根本來不及打稿,我的創作衝動猶如待噴的岩漿難以控制、一觸即發,仿佛形象、色彩、線條是自己走上畫面的。每當我把內心的想像美凝固在畫面上時,心中便感到無限舒展和享受,因為事後我自己再也無法重溫那段令人癡迷的美好時光,從這種意義上來説,藝術如同生命。
有形與無形的自然是我藝術之路的左右手,是兩種平行的存在。我常常從有形的自然走向無形的自然,去追尋那種無法預見,難以用文字陳述的形式和色彩。相信我所創造的悟性自然能蘊含更大、更持久的藝術魅力。同時,經驗告訴我,找到的往往不全是我要找的東西,更多的是在尋找途中所撞見的東西。它仿佛是我生命的天賜,所以我很依戀自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