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畫廊,站在佔山的油畫前,就算是閉上眼睛,畫中的“金色天地”也能暖洋洋的滲進眼簾;佔山把萬物的生命之源—太陽,“請”進了室內,將“煩”塵羈鎖的心帶往無邊無際的“室外”,在“佔山的田野”上極目遠望,深深呼吸到的,是耕耘的汗香與豐收的喜氣。佔山今年才三十七歲,畢業于北京師範學院(現首都師範大學)美術系油畫專業。在學院進修時,愛畫人物,畫風也較灰暗,那時小夥子在感情上受到“挫折”,更自稱當時的作品是“灰色時代”。但後來覺得畫人物總局限在室內,還是對大自然更感興趣,最關鍵的原因,是成長後的他開始懂得回憶了,他要在畫中重組童年的回憶,同時也寄託著對美好未來的期盼。 “追憶過去是人們的本性,小時候哪怕是淘氣被父親毒打,或逃學時的誠惶誠恐之心,都總比成年後遇到的事情更加印象深刻。如今的我,內心開朗,沒有那麼多要掩飾的東西,喜用明朗、自然的顏色,用純顏色直觀心情的愉快,很少調色,顏色的純度高,混合起來,反而産生一種協調的效果。若是觀者逗留在我的作品前,離開時能感到愉快,我便開心了。”佔山説話時透著一股純憨樸實的氣質,而且毫不吝惜笑容。
畫中鄉民安於農忙
在金黃色的田裏收割的農人們,微笑卻不多見,在人物的描繪上,佔山運用不誇張的真實寫照,畫中人大都沒有表情,沉醉在勤勞與刻苦之中,對農忙安之若素。十四歲前居於河北鄉間的佔山,真切地體會到莊稼人的生活。佔山説,農人的勞動本應是辛苦的,否則怎會有豐收的期待?他儘量將農田的環境特別美化,與表情和順平常的農民的艱辛生活做一對比。其實,他們是生活在美好的環境中,沒有察覺,只緣不識廬山真面目而已。 “農村人給城市人的感覺可能是很傻氣,他們單純,有戀故土的秉性,好像我的奶奶,我們一家人都住在北京很久,她還一個人留在鄉間,後來實在是病重了,才勉強被我們接往北京,臨行前不只細心走遍整個家,還要回到已廢棄的老房子轉轉,看夠了才肯走。不要説人,連狗也是故土難離,小時候,收留了一條流浪的小黑狗,不久我們要搬往附近新建的家,那小狗依然常常跑回舊房子去,到了晚上才回家,後來我去北京讀書,它還追著我坐的汽車跑。放假回來走在街上,小黑狗竟咬著我的褲子,原來,它不是我的小黑狗,我的小黑狗在我離開後不久便……”這位開朗輕鬆的小夥子,説著説著,竟擦著眼睛滲出的淚。是呀,他也是一位生於農村的念舊之人呢。
思古幽情深化內涵
他對土地的感情,也許比莊稼人更多了一層,那是對發生在不同土地上的故事的感慨,所謂發思古之幽情。例如到了“遼沈戰役”戰場,想像當時數十萬人的一場仗,如今是夕陽烘暖著莊稼,完全沒有一點戰爭的痕跡,原來過去是有一段不一般的歷史,於是佔山便總結出“還是和平年代好!”的感懷,他所畫的地方,往往是這般在深層裏隱藏著故事,縱然不是觀者能夠從畫中看出,卻不經不覺為他的“金色天地”鋪上厚重的內涵。
鄉村溜達汲取靈感
如今雖是居於城市,佔山經常突如其來跑到某個曾經路過的山村看看,而這幅景致可能將成為他的某幅油畫的某個角落,“各處鄉村一幅畫”,就是他的作品之源。“我會在週末或放假開車往郊外,順道帶妻子與孩子多些接觸大自然,有時候會到鄉下到處拍照取景,又或者只是在火車窗外閃過的快速畫面,加上心中的想像,令我的畫融合各地區特色的風貌,例如張家口的人物、內蒙古的驢車,某個高原的莜麥……” 佔山的要求蠻簡單的,他覺得大家的內心總有不平衡的地方,看了他的畫,若能變得開懷些,那也是些過癮的事兒。
1999.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