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天目山採紅豆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9-07 09:32:11 | 出版社: 江蘇文藝出版社

1934年10月22日,金秋季節,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徐悲鴻,為彌補二十個月來對學生授課的欠缺,親自帶隊,率藝術專修科繪畫組三年級十余名學生,從南京坐車至杭州,又轉車到于潛縣,在素有“江南奇山”之稱的天目山,進行一個星期的寫生生活。

雖然剛剛從廬山下來,累得很,對山也有一種厭倦,但得知去天目山寫生的消息,孫多慈還是暗自高興了許久。當然不是高興天目山寫生本身,而是高興能有適當的機會,與分別多時的徐悲鴻無拘無束地近距離接觸。

記得幼年時,父親讓她讀過一篇散文,好像是明代袁宏道的《天目遊記》,什麼內容記不清楚了,但開頭幾句,她還能背得出來,“天目幽邃奇古不可言。由莊至顛,可二十余裏。”當時對“目”不太理解,問父親,也支支吾吾,回答不出。去天目山之前,孫多慈到圖書館查閱相關資料,才知道天目山有東、西之分,東之巔是大仙頂,海拔一千四百七十八米,西之峰是仙人頂,海拔一千五百零六米。絕妙的是,兩巔深處各藏一池,名同為“天池”,左右相對,狀如巨目,仰望藍天而不倦,天目山由此得名。於是更有興趣,當即發出郵件,讓父親把這篇文章找來。不幾天,父親信函寄達,是用蠅頭小楷一筆一筆抄錄的,其中佳句,還用硃筆特意圈了出來。孫多慈對描述天目山“七絕”的文字特別喜歡,“天目盈山皆壑,飛流淙淙,若萬匹縞,一絕也;石色蒼潤,石骨奧巧,石徑曲折,石壁竦峭,二絕也;雖幽谷懸岩,庵宇皆精,三絕也;余耳不喜雷,而天目雷聲甚小,聽之若嬰兒聲,四絕也;曉起看雲,在絕壑下,白凈如綿,奔騰如浪,盡大地作琉璃海,諸山尖出雲上若萍,五絕也;然雲變態最不常,其觀奇甚,非山居久者,不能悉其形狀。山樹大者幾四十圍,松形如蓋,高不逾數尺,一株直萬餘錢,六絕也;頭茶之香者,遠勝龍井,筍味類紹興破塘,而清遠過之,七絕也。”孫多慈把文章説與徐悲鴻聽,他也十分讚賞,“山好水好文章好,看來是出畫作之地。”又説,“你們同學過去,可千萬別因貪玩而誤了寫生功課!”

23日,徐悲鴻率一行十余人,在天目山野豬嶺下車,步行五華里,當晚住在禪源寺。也是巧,當天正好有施主在寺內做法事,香煙繚繞,梵音悠揚,十分熱鬧。施主從山下帶來的兩桌素宴,住持“借花獻佛”,安排招待徐悲鴻師生一行。素雞、素鴨、素魚、素火腿、素大腸,凡葷菜所有,素菜均有其形,且視覺、口感無二異。

徐悲鴻每款都嘗了一口,驚嘆之餘,也和住持半開玩笑,“看來佛門是心雖凈,影難逃啊!”

住持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學生們多沒有吃過素宴,自然風卷殘雲,將盤盤碟碟吃了個底朝天。

飯後,住持邀徐悲鴻內室一坐,清茶上來,果然如袁宏道言,“頭茶之香者,遠勝龍井”,徐悲鴻讚不絕口,連聲感嘆住持過的才是極品生活。並戲言,“以後老了,也在寺院附近建一小屋,與住持一起,春看桃紅,秋賞明月,冬日雪下,也圍爐而茗。”

住持笑笑,道,“能與大師比鄰而居,自然求之不得,還望大師不要食言。”又道,“大師光臨,小廟增色,不知大師肯否為小廟留下墨寶?”

徐悲鴻興致正高,自然一口應承。忙吩咐孫多慈將筆墨備好。住持也喜好丹青,隔壁還有間畫室,畫案六尺有餘,擠滿半個房間。宣紙鋪開,徐悲鴻筆提起來,偏頭問住持,“住持想要幅什麼畫?”

“大師之馬,雄健有力。如能得到幾匹,小廟將蓬蓽生輝。”

茶不醉人人自醉。帶著半分醉意,大師落筆,行雲流水。寥寥數筆下來,或疾如風,或騰如雲,或立如松,或嘶如雷,一幅栩栩如生的《八駿圖》躍然紙上。住持擊掌稱讚,連聲説好。

寫生隊負責生活的同學楊建侯,機警靈活,見此機會,忙將寫生隊的住宿膳食費用遞上來。

住持斷然不收,“吃的是粗茶淡飯,住的是簡屋陋棚,小廟雖窮,這點開支還是付得起的。”又和徐悲鴻打趣説,“若真到了山窮水盡那一步,將大師的畫賣了,也還能撐上半年一年的。”

徐悲鴻大笑,“都説和尚吃十方,我們這些窮學生,連和尚的飯都吃,豈不是吃十一方了?”

“只要大師願意,小廟隨時歡迎。”住持道。

這段佳話,後來演變成“徐悲鴻吃十一方”的趣談,在國立中央大學流傳了好長一段時間。

25日,徐悲鴻他們離開禪源寺,經過十余裏的跋涉,到達獅子岩東的開山老殿。

既為“開山”,又是“老殿”,其年代自然久遠。史載開山老殿建於元至正年間,延祐七年(1320),仁宗御賜“獅子正宗禪寺”額,大學士趙孟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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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多慈與徐悲鴻愛情畫傳》 第四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