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5月,吳作人在徐悲鴻鼓勵和資助下,抵達巴黎,並於9月下旬考取著名畫家西蒙教授工作室。後徐悲鴻得知比利時王家美術學院有一個庚款留學名額,便想方設法,將自己非常得意的學生和助手吳作人,推薦進位於布魯塞爾的比利時王家美術學院白思天院長畫室。這是吳作人繪畫藝術生涯的一次重大轉機,自此後,吳作人正式踏上藝術大師之路。 1935年夏,孫多慈國立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畢業,徐悲鴻也想借助庚款留學名額,將她送到國外繼續深造。 徐悲鴻把自己的打算告知孫多慈時,手中正在作一幅《奔馬圖》。與以往不同,這幅長約五尺的橫幅“奔馬”,畫面上,孤單單只有一匹獨行者,前後看不到其他同伴。雖然奔放不羈的疾馳氣勢依舊,但身孤影單的憂鬱,仍在馬的目光,馬的神態中流露出來。“此去天涯焉將托,傷心競爽亦徒然。”略作思索,徐悲鴻提筆在畫面右上角,落下這樣的詩句。 對於徐悲鴻的安排,孫多慈既沒有表示高興,也沒有表示反對,在可去可不去之間。 徐悲鴻很意外,“難道你還有什麼想法?” 孫多慈説自己有兩層顧慮,“其一,剛剛大學畢業,也沒有什麼成果,繪畫水準自然也不能與吳作人相比。如果真能出國深造,別人會説是先生在中間做的手腳,會給先生帶來負面影響的。” “其二呢?” “其二已經在先生的畫上,我還沒有走,先生就‘傷心競爽亦徒然’了,如果真出去,那還不……説實在的,多慈也不願意離開先生。” 徐悲鴻笑笑,説:“關於其一,我有安排,前些天在上海,專門和舒新城提了一下,想把你的素描和其他畫作,挑選一二十幅好的,在中華書局出本集子。爭取比國庚款也好,向比國學校推薦也罷,手裏總有東西可説。” 孫多慈一臉驚訝,“不會吧?先生打算給我出本畫集?” “怎麼,你還信不過你自己?”徐悲鴻笑著把她鼻子勾了一下。“我的眼光,自然不會有錯。這些天我們好好準備一下。”又説,“畫集的序,我寫也可以,但難免有王婆賣瓜之嫌,還是請舒新城代筆吧,他的文筆和見解,都高人一籌。這件事,你去上海時,當面催他一下。” 孫多慈一臉疑惑,“不大可能吧,舒新城那樣知名的大出版家,會給我這個小作者的畫集寫序?” 徐悲鴻笑笑,“依我和他的私交,他是不好拒絕的。這個你放心。”停頓了會,他又説,“至於你説的那個‘其二’,我也曾猶豫,但想來想去,還是出去的好。你只要一走,我就可以了斷這邊的瑣事,然後也跟著過去。如果順利,也就三、五個月的時間吧。” 孫多慈無言,她只能幸福地聽從徐悲鴻的安排。 幾天后,孫多慈帶著徐悲鴻幫她精選出來的素描稿,以及徐悲鴻寫給舒新城的信函,從南京趕往上海。信函是當著孫多慈的面寫的,雖寥寥兩三行,但字裏行間,無不流露著對孫多慈的關愛。 新城吾兄惠鑒: 前承允為慈刊集,感荷無量。知真賞不必自我,而公道猶在人間。庶幾弟與慈之誠得大白于天下也。茲囑其攜稿奉教,乞予指示一切!彼毫無經驗,惟祈足下代辦妥善,不勝拜謝。此頌 日祉 弟悲鴻頓首 三月十五日 舒新城前些年在南京徐悲鴻畫室,匆匆見過孫多慈一面,但印象不深,感覺就是一個非常本分的小城姑娘,長得很淳樸,有一種天然之美。後來看徐悲鴻相贈的《孫多慈自畫像》照片,感覺就大不一樣了,不説風情萬種,最起碼有“楚楚動人”的成分在裏面。尤其一雙眼睛,流光溢波,不言而能千語。此次相見,面前更是一位氣質非凡的才女,其談吐,其舉止,落落大方,既有新潮女性的開放,又有大家閨秀的典雅。舒新城不由在心中暗暗稱讚,“好你一個悲鴻,到底是繪畫大師,亂石之中,只一眼,就能尋出真玉啊!” 孫多慈被看得不好意思,“舒老師,我……” 舒新城擺擺手,道:“悲鴻多次向我介紹你,説你的畫,説你的人,也説你們之間的感情。今日見了,果然不同凡響,現在理解悲鴻為何如此了。” 談及與徐悲鴻的感情,孫多慈眼睛有些濕濕的。“我和先生之間,原先就是單純的師生關係,先生愛才,認為我是畫壇不可多得的才女,對我的希望大些,關照也就多些。不想引起師娘的無端猜疑,如果不是先生攔著,她甚至要鬧到學校裏來。本來我也沒有這份心的,讓她説久了,也就默認了,既然非逼著我們到一起來,為什麼不?” 孫多慈説話輕聲細語,但極有條理,舒新城不得不從心裏佩服。再看徐悲鴻寫給自己的信,他忍不住笑了,“‘知真賞不必自我,而公道猶在人間。’你看他的口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庶幾弟與慈之誠得大白于天下也。’本身就沒有什麼不白之事嘛!” 孫多慈異常感動,淚水涌在眼眶裏,馬上就滾下來。 舒新城笑道:“別,別,我是最見不得小女生哭的,你一哭,我這裡什麼事都辦不成了。”再翻看孫多慈帶來的畫稿,覺得確實如徐悲鴻所説,有其獨到之處,作為美術專修科的女學生,能把基本功做得這麼紮實,也實在是不容易。於是他對孫多慈説,“關於畫冊的事,悲鴻已經有交待,中華書局方面,也做了相應的出版計劃。你這本集子,確實不是充數之作。” 孫多慈見他有讚許之情,忙把徐悲鴻央他為畫集做序的事提了出來。“舒老師如能鼎力推薦,這本小冊子,肯定會受到畫壇的重視。” 舒新城笑著説:“和悲鴻交友多年,就從來沒有讓我有過省心之事。不過這序的事,還真不知如何入手。也許你老師寫更合適些?” 孫多慈説,“先生再三拜託,務請舒老師費心。” “唔,再説吧。”舒新城依舊模棱兩可。
孫多慈自然不好再逼。只好轉過話頭,低聲問:“不知道畫集什麼時候……先生想安排我今年出國留學……” 關於孫多慈去向之事,徐悲鴻與舒新城有多次商量,其中有些細節,還是舒新城給拿的主意。看孫多慈欲言又止,舒新城當然清楚她內心的想法,但他偏笑笑,故意激她説,“你也不要太著急,出書的事,它都有個過程,從定稿到發稿,再到印刷廠印刷、裝訂,需要一個週期。一般情況下,半年時間就是快的了。” “如果慢呢?” 舒新城笑笑,道:“那就難説了,比如你老師徐悲鴻,畫壇大家,但他的東西,在中華書局,一擺兩三年的事情也是有的。” 孫多慈“哦”了一聲,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你也別太急,好東西是慢慢磨出來的,你説是不是?” 孫多慈無法回答,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4月上旬,孫多慈從上海回來。見到徐悲鴻,孫多慈無精打采,眉宇之間,泛著一絲淡淡沮喪。徐悲鴻問明原由,不由得放聲笑了起來。“別著急,別著急。”他一邊安慰孫多慈,一邊鋪開筆墨,當即又給舒新城寫了一封信。 新城吾兄惠鑒: 慈返,已為弟道及見兄情形。承兄為作序,深致感謝。慈所寫各幅,已經弟選過。獅最難寫,兩幅乞皆刊入。孩子心理,欲早觀厥成。彼聞足下言:“徐先生的東西一擺兩三年”,大為心悸,特請弟轉懇足下早日付印,愈速愈好。想吾兄好人做到底,既拘慈情,亦看弟面,三日出書,五日發行,尊意如何,至於捉刀一節,弟意不必,蓋文如兄,自然另有一種説法(一定是一篇情文並茂之好文章),比弟老生常談之為愈,亦願趕快寫出為禱!此舉乃大慈大悲之新城,池中有白花,其光芒應被全世界。樣本等等,乞直寄中央大學孫多慈女士收為禱!敬候 撰祺 弟悲鴻頓首 四月十一日 宗白華介紹,孫多慈“畫獅數幅,據説是在南京馬戲場生平第一次見獅的速寫。線紋雄秀,表出獅的體積與氣魄,真氣逼人而有相外之味”。 想了想又在信尾加了一句,“她述學—篇,要兄逼她寫才行!”落筆之後,如同孩子般得意,向孫多慈賣弄道,“這下你的心是不是該放下來了?看你那張臉,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陰著的呢,現在能不能多雲轉晴,再露點小陽光?” 孫多慈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走過來,伸手從背後把徐悲鴻緊緊抱住,把頭輕輕靠在上面。 1935年3月到9月,徐悲鴻有一半心思,都放在孫多慈畫冊出版的瑣事上,僅他與舒新城之間的通信,我們能看到和不能看到的,至少有五六封之多。王震編著,上海畫報出版社2006年12月出版的《徐悲鴻年譜長編》,對這些信函有詳細梳理—— 3月15日(二月十一日)致舒新城一函,托舒先生為孫多慈出一畫集。(略) 4月2日(二月二十九日)致舒新城一函,托舒先生為孫多慈出一畫集,並附致孫一函(此時孫多慈仍在上海)。孫為悲鴻最得意之學生,且苦戀甚久。以格于閫威,不敢有所澮。此信雖言別事,但其癡情仍流露于字裏行間。致舒之函竟將四月二日,誤寫為四月三十二日。 4月11日(三月初九日)致舒新城一函,乃為孫多慈畫集事……(略) 4月12日(三月初十日)為孫多慈畫集事,致舒新城一函。(據舒新城日記) 因為比利時庚款基金會討論下年度赴比利時留學名額的董事會議,最遲在7月就要召開,因此到6月份,徐悲鴻為孫多慈出版畫集的心情,也就格外急切。僅在這個月,他就先後發了三封信,其中第一封只落了月份,沒有落具體日期—— 新城吾兄惠鑒: 慈集能速趕,最所切盼!因此事關係其求學前途,弟初意倘在此時畫集印成,便分贈中比兩方委員(本月開會決定下年度派赴比國學生名額),弟雖已分頭接洽,但終不如示以實物堅其信念也。慈不日即返安慶,囑弟代辦一切,還懇足下飭人趕工,做成(兩份),寄南京中山路247號文藝俱樂部華林先生收為感,愈速愈好!因弟月底遲至下月初亦將去此,畫范非俟心定不能編,但在下月必能奉繳不誤,因去此便有希望。敬頌 暑祺 弟悲鴻頓首 一九三五年六月 濟群姊同此 畫集、拙集亦祈印出三四兩冊。 又描集序文將重書,重版時見告,弟將寄上。 在舒新城的日記裏,6月23日,他又加急過來一件信函,在信中,他的情緒有些悲觀,其中激動處,有“其集請速趕出,成其大業,弟稽首求肯,望兄允之”。一個大畫家,一個大教授,能把話説到這種地步,對孫多慈的愛戀之心之情,也就彰明較著了。 兩天后,又一封為孫多慈畫集寄舒新城的信函,從南京國立中央大學發出。 新城吾兄: 當然我不能代兄寫—個東西,不過勾引兄的文章而已,我那楔子,兄把他變成白話,補充尊見二十行便是妙文。拙作慈之小像,當年未曾加入弟之描集者,即作為慈集第二頁,第一頁慈自寫(五色印者),然後第三第四其父母像。請速印(精印五十冊)成,裝訂十冊,交滄州路十四號謝壽康先生。請他分贈比國委員(不必等我編定,慈將此事交我代辦,兄先為她訂十冊應用,定本等弟編寄次第),拜禱。此頌 暑祺 弟悲鴻頓首 六月二十五日 這上面“代兄寫一個東西”的“東西”,指的仍是《孫多慈描集》的序。雖然舒新城沒有回絕,但他也沒有應承,徐悲鴻放心不下,自己動筆寫了篇短文,對孫多慈的藝術追求,給予了極高的肯定,他的目的是“拋磚引玉”,最終還是想舒新城執筆完成,並提出建議, 同是安慶籍的美學大師宗白華,為《孫多慈描集》所作之序。
“我那楔子,兄把他變成白話,補充尊見二十行便是妙文。” 實際5月初,徐悲鴻見舒新城遲遲不給回話,而孫多慈畫集出版在即,著急不過,便想到他的好友、中央大學美學教授宗白華。 孫多慈嚇了一跳,“我這本薄薄的小集子,居然請美學大師寫序,實在是愧不敢當!” “你是他的小老鄉,又是他介紹到我這兒來的。你的畫集出版,他有責任也有義務為之寫序。”徐悲鴻説。 宗白華果然一口答應。“本來就是個大才女,又是我們安慶的小老鄉,還是徐大師的得意門生,自然要寫。再説了,女畫家在中國鳳毛麟角,更需要我們大力鼓吹了!”又朝徐悲鴻擠擠眼,道,“何況你們還有那麼一層怪怪的關係,如果真能成一段姻緣,你徐悲鴻還是我們安慶的小女婿哩!” 宗白華對孫多慈的評價,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 西畫素描與中畫的白描及水墨法,擺脫了彩色的紛華燦爛,輕裝簡從,直接把握物的輪廓、物的動態、物的靈魂。畫家的眼、手、心與造物面對面肉搏。物象在此啟示它的真形,畫家在此流露他的手法與個性。 抽象線文,不存于物,不存於心,卻能以它的勻整、流動、迴環、曲折,表達萬物的體積、形態與生命;更能憑藉它的節奏、速度、剛柔、明暗,有如弦上的音,舞中的態,寫出心情的靈境而探入物體的詩魂。 所以中國畫自始至終以線為主。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上説:“無線者非畫也。”這句話何其爽直而肯定!西洋畫的素描則自彌賽朗克羅(Michelangelo)、文西(LionardodaVinci)、拉飛爾(Raffael)、倫伯蘭德(Rembrandt)以來,不惟係油畫的基礎工作,畫家與物象第一次會晤交接的産兒,且以其親切地表示畫家“藝術心靈的探險史”,與造物肉搏時的悲劇與光榮的勝利,使我們直接窺見藝人心物交融的靈感剎那,驚天動地的非常際會。其歷史的價值與心理的趣味有時超過完成的油畫。(近代素描亦已成為獨立的藝術) 然而中、西線畫之觀照物象與表現物象的方式、技法,有著歷史上傳統的差別:西畫線條是撫摩著肉體,顯露著凹凸,體貼輪廓以把握堅固的實體感覺;中畫則以飄灑流暢的線紋,筆酣墨飽,自由組織(仿佛音樂的制曲),暗示物象的骨格、氣勢與動向。顧愷之是中國線畫的祖師(雖然他更淵源於古代銅器線文及漢畫),唐代吳道子是中國線畫的創造天才與集大成者,他的畫法所謂“吳帶當風”,可以想見其線文的動蕩自由、超象而取勢。其筆法不暇作形體實象的描摹,而以表現動力氣韻為主。然而北齊時(西元五五○——五七七年)曹國(屬土耳其斯坦)畫家曹仲達以西域作風畫人物,號稱“曹衣出水”,可以想見其衣紋垂直貼附肉體,顯露凹凸,有如希臘出浴女像。此為中國線畫之受外域影響者。後來宋、元花鳥畫以純凈優美的曲線,寫花鳥的體態輪廓,高貴圓滿,表示最深意味的立體感。以線示體,於此已見高峰。 但唐代王維以後,水墨渲淡一派興起;以墨氣表達骨氣,以墨彩暗示色彩。雖同樣以抽象筆墨追尋造化,在西洋亦屬於素描之一種,然重墨輕筆之沒骨畫法,亦係間接接受印度傳來暈染法之影響。故中國線描、水墨兩大畫係雖淵源不同,而其精神在以抽象的筆墨超象立形,依形造境,因境傳神,達於心物交融、形神互映的境界,則為一致。西畫裏所謂素描,在中畫正是本色。 素描的價值在直接取相,眼、手、心相應以與造物肉搏,而其精神則又在以富於暗示力的線文或墨彩表出具體的形神。故一切造形藝術的復興,當以素描為起點;素描是返于“自然”,返于“自心”,返于“直接”,返于“真”,更是返于純凈無欺。法國大畫家盎格瑞(Ingres)説:“素描者,藝之貞也。” 中國的素描——線描與水墨——本為唐宋繪畫的偉大創造,光彩燦爛,照耀百世,然宋元以後逐漸流為僵化的格式。陳陳相因,失卻素描的原始靈魂——物的真形與心的神韻。繪藝衰落,自不待言。 孫多慈女士天資敏悟,好學不倦,是真能以藝術為生命為靈魂者。所以落筆有韻,取象不惑;好像前生與造化有約,一經睹面,即能會心於體態意趣之間,不惟觀察精確,更能表現有味。素描之造詣尤深。畫獅數幅,據説是在南京馬戲場生平第一次見獅的速寫。線文雄秀,表出獅的體積與氣魄;真氣逼人而有相外之味。最近又愛以中國紙筆寫肖像,落墨不多,全以墨彩分明暗凹凸;以西畫的立體實感含咏于中畫的水暈墨章中,質實而空靈,別開生面。引中畫更近於自然,恢復踏實的形體感,未嘗不是中畫發展的一條新路。 此外各幅都能表示作者觀察敏銳,筆法堅實,清新之氣,撲人眉宇;覽者自知,茲不一一分析。中華書局特為刊印出版。寫此短論,聊當介紹。 宗白華 二十四年五月八日于南京 “以中國紙筆寫肖像,落墨不多,全以墨彩分明暗凹凸;以西畫的立體實感含咏于中畫的水暈墨章中,質實而空靈,別開生面。”(宗白華語) 孫多慈是在宗白華處讀到這篇序文的,看到“孫多慈女士天資敏悟,好學不倦,是真能以藝術為生命為靈魂者”,她有些感動,也有些不安。抬起眼,她非常感激地看著宗白華,想説什麼,但沒有説出口。 宗白華笑笑地問,“怎麼,不滿意?” “不是,我想起小時候的事了。有一次經過安慶小南門教授家老宅子,父親就向我介紹,説教授如何如何了得。當時就覺得教授是天上的星月,可望而不可即。沒想到十多年後,教授會為我的畫集作序。我,真的非常感謝。” 1935年中華書局出版的《孫多慈描集》,對於安徽安慶,意義更非同一般。安慶才女的素描集,清新之氣,撲人眉宇;安慶美學大師的序,溢美之意,躍然紙上。宗白華出生於安慶,孫多慈也出生於安慶。在國立中央大學,宗白華還是孫多慈“美學”課的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