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標本”王小雙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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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中國 | 時間:2018-04-26 15:20:32 | 文章來源:藝術中國

展覽海報

展覽: 時代標本

策展人: 石冠哲

出品人:施韻軍

展覽時間: 2018.5.5-6.5

展覽地點:上海市閔行區虹許路731號鑫橋創意産業園區3號樓A101

所有的物品都有兩個功能:或是為人所實際運用,或是為人所擁有。……在極端的狀況下,完全只有實用功能的物品,會具有社會性的身份:那是個機器。相反的,純粹的對象“物”,被剝奪了功能,或是從它的用途中被抽象出來,則完全擁有主觀上的身份:它變成了收藏品。

——讓·鮑德里亞

《造城 樹脂、垃圾 2018年

脫離了自然科學,標本的價值毋庸置疑地更加趨向於鮑德里亞所謂物品的第二種功能,即作為一種收藏品,成為一種“博物”而被觀看。這種以佔有為前提的展示,在此時成為物品擁有者關於權力和慾望的直白流露。一如18、19世紀的珍寶閣和處於雛形時期的博物館,其中“被博物”的各個殖民地奇物體現了所謂先進國家對於他者民族的掌控的力度和掠奪的慾望。透過這些社會學意義的標本,時代的面貌端倪可見。

當王小雙把作品描繪的內容由都市風景進入到廢墟題材之後,兩個系列作品開始構成創作序列,兩種描繪意象之間開始形成文脈互文。從序列關係和互文意義的實現中,作品對象的標本價值得以生成。

恰如鮑德里亞把“收藏品”首先置於“物”的條件下進行討論一樣,突出創作對象“物”的屬性是王小雙兩個系列作品之所以能夠引入“標本”概念的前提。實際上,藝術家第一階段城市題材的創作,表面上是以“景”的形式展開敘述的。但需要注意,這種“景”的定位是極其模糊的。除去為數不多的幾張隱約可現地標建築的城市風景,如上海、巴黎等地,他的大多數城市風景與其説是繪“景”,毋寧説是以景為內容載體,實則是依託于藝術家個人繪畫技法之上的“物象”的集合。同樣的,廢墟亦是一種風景,但當其創作進入這一階段後,原本城市題材中尚存的“景象”因素進一步退出了畫面,廢墟的“物象”概念被滿幅的形式和抽象的語言一再強調,從而達到“去景存物”的效果。這兩種物象的概念是對於當下社會兩種極端之物的標本式提取,前者是最為昂貴的消費品之一——建築,後者是最無價值的生産剩餘物——垃圾。

《造城細節

居伊·德波在《景觀社會》中指出,“在現代生産條件盛行的社會,所有的生活都將自身展現為巨大的景觀的積聚。生活著的一切都已轉化為景觀”。建築的集合無疑指向了都市景觀的創造。就目前中國城市的發展狀況而言,三十年的高速發展造就了城市建築的快速重建,城市風景的不斷更新成為以北上廣為代表的超大型城市的風景特徵,由此産生的各種視覺影像資料為藝術家們的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在此前提下,就王小雙而言,他對於城市建築描繪的意義早已與所謂的風景繪畫大相徑庭。在其城市作品中,表現單體建築輪廓的矩形結構成為了用以組合成作品母題的符號,從視覺語言層面降低了對於作品風景屬性的認同,進而突出了“景觀”意義的整體性。由此達到以景觀取代風景,以物象取代景象的效果。對於建築作為物的強調,實質上正是對於其消費屬性的強調,而對於城市風景消費屬性的強調,也正是對於其景觀屬性的強調。從學理上説,德波之於景觀社會的批判是與馬克思主義之於商品拜物教的批判一脈相承的。商品的豐裕和電子影像的發展使得現代社會成為消費影像所聚合的社會,構成當下無可回避的商品景觀,它虛構出消費者的消費慾望和幻覺,商品的拜物教轉而成為了景觀的拜物教。王小雙所關注的城市風景正是景觀化的風景,他作品中的城市建築也是作為消費品的物品。從模組化的建築外形,暗淡的色調,遠距離的視角這一系列作品特徵來看,藝術家力求表達一種陌生的、冷漠的、有距離感的藝術情緒,即使是面對著自己長久棲居的城市亦是如此,其中包含的批判態度可見一斑。這種否定的態度是對消費社會過度發展的否定,同時也是對於個人慾望過度膨脹的否定。

《城墟No.13布面油畫 2018年

王小雙更近一批的作品把描繪的對象從城市景觀轉向了廢墟,並命名為“城墟”系列。所謂“城墟”,顧名思義,或是處在城市中的廢墟,或是城市崩塌後的廢墟。但無論何種解釋,藝術家此系列作品的批判態度借由所描繪的對象體現的更加直白。誠如上述,“城墟”也可以是一種風景,畢竟以廢墟為母題進行創作的先例在藝術史上不勝枚舉。但是王小雙對於“廢墟”的表現再次超出了傳統風景的範疇而進入了當代意義下的“物”的維度。較之於先前尚有風景痕跡的城市系列,廢墟系列的作品直接以觀察物品的視角去介入創作。直面廢墟,消解中心,滿幅繪畫。如果説城市系列給觀眾或多或少地保留了些許閱讀文本的空間,畢竟在一些作品中還能分辨出城市的標誌性建築,還能看見河道江岸,那麼廢墟系列能給觀眾提供的就只有純粹的“看”的權力。這種“看”指向一種戀物的凝視,凝視是“攜帶著權力運作或者慾望糾結的觀看方式”(佛洛依德)。這種戀物癖式的觀看不只是戀物者專有,而是充斥在人們的視覺消費當中。在這裡,單純的視覺快感成為驅動消費慾望的動力,消費所要滿足的目的不再是物品的使用價值,而是人類的視覺快感,形成所謂的快感消費。我們可以説,這種凝視快感所依附的不再是藝術家描繪的廢墟,而是之所以成為廢墟的那些消費品,其中自然也包括作為都市景觀的建築聚合。這不啻是藝術家對於放縱消費慾望的進一步反思和再度批判,“廢墟”也成為其對於物欲橫流的社會最終發展結果的“警醒式寓言”。

《城墟NO.09 布面油畫 2017年

因此,王小雙筆下的廢墟實質上與其前一階段的都市景觀系列有著內在的思考聯繫。這種聯繫一方面體現在藝術家一以貫之的對過度消費的批判態度,另一方面也體現在一件被稱之為《造城》的裝置作品中。這件作品由大大小小數百個樹脂塑模的建築模組組成,每一個建築模組內部都包含著一個電子廢件,作品用意巧妙地同時指向了建築景觀和城市廢墟兩個系列。其中含有的“再造”意義超出了簡單批判的視角,折射出藝術家作為知識分子的社會救贖情結。面對藝術家創作的這兩個物象所反映的時代,最昂貴之物所代表的極致奢華和最無用之物所代表的極端困頓往往相差一線,這種慾望驅使下的價值異位正如一個告誡的喻言,提醒時代中人,要保持對於財富和慾望的自省態度。(文/石冠哲)

《看不見的城市NO.24布面油畫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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