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外之象——寫在當代抽象10人展之前

文/ 彭鋒

繪畫中的抽象因素早就存在，但抽象繪畫卻是現代的産物。尤其是在機械複製技術成熟之後，抽象繪畫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成為現代繪畫的主要形式。當然，抽象繪畫的發展，與繪畫力圖表達現實世界之外的內容如形而上的意味或者潛意識有關，與藝術家追求個人自由有關。

抽象繪畫也叫非具象繪畫（non-figurative painting）。具象繪畫（figurative painting），通常指有具體形象的繪畫，尤其是有人物形象的繪畫。但是，非具象繪畫並不是沒有形象。改變人物的形狀和顏色，具象繪畫就變成了非具象繪畫。嚴格意義上來説，一些虛構的形象如孫悟空，不管畫得多麼寫實，都是非具象繪畫。因此，非具象繪畫不僅指抽象繪畫，也可以指超現實繪畫。

與抽象繪畫有關的另一個術語是非客體繪畫（non-objective painting），指的是不以自然物為對象的繪畫。包括幾何圖形在內的繪畫，儘管也有形象，但由於不是自然界存在的事物，因此不管畫得多麼逼真，也屬於非客體繪畫。

還有一個與抽象繪畫有關的術語，那就是非再現繪畫（non-representative painting）。儘管非再現繪畫跟非具象繪畫和非客體繪畫有許多交叉的地方，但是它們的側重點有所不同。非具象繪畫和非客體繪畫仍然可以再現或者模倣，只不過再現或者模倣的對象不是自然對象，而是虛構對象或者思想對象。非再現繪畫不再模倣。如果非再現繪畫也有對象的話，這個對像是在繪畫過程中創造出來的，而不是任何現成的對象，無論是現實對象還是虛構對象。因此，儘管從最終結果來看，非再現繪畫與非具象繪畫和非客體繪畫有些相似，但是它們的創作方式非常不同。非再現繪畫沒有事先確定的形象，無論是物理的還是心理的，現實的還是思想的，它的對像是在創作過程中生成的。如果説非再現繪畫也有形象的話，它的形像是創造的結果，而不是模倣的結果。

現在，我們可以將繪畫的形象分成兩類：一類是具有現實形象或者自然形象的繪畫，一類是具有非現實形象或者超現實形象的繪畫。由於圖像製作技術的發達以及時代思潮的改變，今天這兩類圖像之間的區別已經不再重要，虛構的圖像如孫悟空已經成了我們生活中的一員。抽象繪畫不再創作虛構形象，而是指向形象之外。因此，今天與抽象對立，也許還不是具象，而是各種超現實的奇觀。

今天的抽象追求象外，但是象外並不是空無，象外仍然是象。象外之象可以是感覺也可以是觀念，可以是氣氛也可以是意境，但更重要的是廣大的社會生活。形式探索對於今天的抽象藝術依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走出形式的藩籬，與觀念和社會發生關聯，與宇宙和人生發生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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