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展藝術家:崔男 法明 浮圖耩 何宏 紀龍波 姜靖 李長海 李疏洋 李勇 哲男 劉榮坤 劉正勇 呂宗平 馬中文 明麗華 彭丕 彭淵 亓法雨 王春華 王濤 徐春麗 薛昌河 趙翼 趙志剛 追魂
開幕時間:2009年6月6號下午三點
展期:2009.6.6--2009,6.30
地址:北京市通州區宋莊A區美術館
再表現什麼?再怎麼表現?
一般的看法認為20世紀初興起的西方現代藝術運動就已宣告了自文藝復興以來持續了幾百年的歐洲藝術傳統的結束,此後也發出了“繪畫已經死亡,藝術已經終結”之説。
早在19世紀的歐洲藝術雖然在許多方面已提出向傳統藝術挑戰,尤其是後印象主義畫派,強調個人的主觀感覺遠甚于純客觀的描繪,為現代藝術的發展開闢了道路。但是這一時期的藝術運動,仍與過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都沒有脫離傳統藝術的再現性和敘述性。真正與傳統決裂的現代主義藝術應是從20世紀初開始的,它從表現手法和審美趣味上都摒棄了以往的價值觀念。而20世紀新興現代藝術的最初跡象,便是1905年出現的德國表現主義繪畫,直到2009年的當今,距我們已經走過百餘年的里程。如果我們今天展覽的所有繪畫作品也依然算作表現主義繪畫的話,百年之後的表現主義繪畫藝術在當今還有意義嗎?我們將再怎麼表現?再表現什麼呢?
那時德國表現主義的“橋社”畫家們並不那麼專注于純形式的探索,同時也不重視對客觀世界的再現。繪畫語言在他們手中成了宣泄情感的手段。由於對當時和西方文明的深刻失望,他們借助於原始藝術的形式或中世紀的宗教題材來發泄內心的壓抑和憤怒情感。他們的繪畫裏大都是粗野醜惡的形象、瘋狂的動作、強烈不和諧的色彩。用主觀的激情來對待客觀世界,這種傾向在表現主義的第二階段“青騎士”團體的俄國畫家康定斯基的畫中達到了極端,儘管比起“橋社”來,“青騎士”藝術家們更多地考慮到藝術的哲理性和象徵意義。
表現主義畫風傳入中國是在上世紀二戰以後的事,但由於國內政體的變革和共産社會主義的把權,將藝術奴役化,為政治服務,表現主義的自由先鋒精神受到壓制。直到80年代的全面改革開放,中國再次掀起西化現代主義風潮,隨之也受到西方再次興起的新表現主義風的影響,中國的表現主義繪畫再次涌現,同在國內疊起的現代藝術各流派並驅。“89中國現代藝術大展”盡顯巔峰之勢。
中國的90年代以後表現主義繪畫開始逐漸式微,被大量的圖式繪畫擠到了藝術創作的邊緣。這是因為社會環境變化的緣故,即89年的政治風雲驟變,使藝術家們曾經擁有的那種文化熱情一時間完全破滅。他們的自我表現失落了啟蒙背景,因而也不得不變躁動為冷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89’’特殊的社會事件,吸引了全球的目光,無形之中也為中國的當代藝術贏得了更加廣闊的世界語境,從而使中國的當代藝術必須在這樣的語境中呈現一種特殊的中國符號。於是,表現的激情為圖像的力量所取代,語言也被觀念植入先行的意志。這也使有些仍在堅持表現主義繪畫的藝術家們自身不再願意以表現主義者來稱謂。我認為這是一種矯飾的心態,換個頭銜並不能解決本質問題。主要的不是稱謂什麼主義,而是你的繪畫藝術在表現什麼,在怎麼表現。
這次《現場2》展覽選擇的藝術家當中,何宏偉、劉正勇、彭 淵、彭 丕、紀龍波、追魂這幾個藝術家都比較年輕。他們的作品都屬於強烈的新表現主義繪畫,他們都以飽滿的激情、厚重的筆觸、濃烈的色調,傾注于自身對人生、世態、當代社會的多面表現,觀後倍感震撼;馬中文、薛長河、崔男、李勇哲男、劉榮坤、王濤、李長海、趙翼這幾個藝術家,應該為一類藝術家,他們雖然直觀畫面感覺大相徑庭,但我以為各自藝術畫風仍屬於一種“自由表現”;
法明和趙志剛是個特例。這次展覽法明是唯一送展的紙上作品,但超大的挂裝方式在所有展覽中不多見,加之畫面單純的黑白碳條素描效果,極具表現色彩。“在觀看法明的作品時,觀者會發現被牽引進入意義延綿的思維空間中,在這其中藝術家和觀眾都與作品形成一種奇異的交叉,在看與被看的扭合中一起感受著時間抽離之後的本真迷思”(姜長城語)。趙志剛的油畫也為超大型的4米多長,畫面上運用微加淡色後的黑白主調,激情四射的自由潑灑,在表現風的背後使人想起中國傳統水墨大潑墨的快感。
巾幗也不讓鬚眉。明麗華的大膽奔放;徐春麗的濃情厚實;浮圖耩的灰色詩情;姜靖的清透純真。她們以女子那種敏感和細膩,用筆著色卻舉重若輕,得心應手。還有李疏洋,她的畫簡直是個奇跡,小小年紀,畫面中沒有世俗的幼稚感,沒有刻意的雕琢感,沒有女子般的柔弱,沒有迎合他者的作秀。她用小筆畫大畫的細碎筆觸,使我們聯想起宋莊劉煒式爛兮兮的造型風格。
呂宗平、亓法雨和王春華三位畫家是我們這次展覽後加上去的。我曾專程去過呂宗平的工作室,他那些巨幅的油畫直觀就像一個鋼鐵工廠,像做了“銹”的工業原部件。藝術家特意告訴我他是純粹用油畫顏料做的,畫面上那些斑斑點點溝溝線線簡直是“銹”色可餐。但是他們倆的繪畫能否算作“表現派”,大家可以直觀其畫,以待商権。
我不同意將中國本土的傳統水墨大潑墨稱之為表現主義繪畫風格的説法,更不贊同把“潑墨法”説成是表現主義的始祖。本來東西方文化傳統就有著美學標準和價值判斷上本質的區別,均有各自發生或發展的兩條軌跡。我也不贊同把中國的水墨傳統和西方的表現主義傳統攪在一起説事兒,那將正如東方的白酒與西方的威士忌混在一起喝的味道而不倫不類。畢竟藝術不是化學試驗可以相互勾兌。好的藝術是發自藝術家內心的,是藝術家對當下社會的介入,反映在藝術作品裏的真情流露。好的藝術作品也不一定非稱之謂“表現”或“新表現”,它將更加開放、更加多元化。至於再怎麼表現?再表現什麼?本展覽已然當做一個“提出問題”的方式呈現給大家,拋磚引玉,共同研討。
栗 春 2009年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