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尚誼青年藝術獎訪談 | 江源:藝術是社會情境的産物

時間:2017-12-04 | 片長:00:13:58 | 來源: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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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1987年出生於山東青島,本科及研究生均畢業于烏克蘭哈爾科夫美術學院油畫係。2017年憑藉油畫作品《高原人》獲得靳尚誼藝術基金會青年藝術獎。

藝術中國:首先談一下你是怎樣開始學習繪畫的?

江源:小時候就是喜歡,不要臉地説就是覺得自己是有點天分的,從小學習不太好,只有在畫畫這件事情上可以輕輕鬆鬆超過別人,覺得蠻不錯的,就這麼過來了。小時候家裏反對我畫畫,覺得這是不務正業,影響學業。家裏或親戚朋友都沒有畫畫的,他們覺得(走畫畫這條路)不太可能。

《海鷗》布面油畫  200×150cm 2016年

藝術中國:在烏克蘭留學這段經歷對你影響最深的是什麼?

江源:我真的覺得我在烏克蘭受益最深的不是在學校,不是學校教給我的畫面、技法等藝術上的東西,我覺得這倒是次要的,烏克蘭對我比較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一個情境,這個情境是國內沒有的。我在烏克蘭一共呆了8年時間,這8年烏克蘭一直處於不能説動亂,但和國內情境不一樣。舉個例子,在國內我們都可以有效地設想未來,比如我今年存多少錢,明年我房貸該怎麼還,我可以一步步地對未來有個計劃,但在烏克蘭不是,烏克蘭一直處於比較無常的狀態,比如匯率,時高時低,有時會變得非常嚇人,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比如我之前讀預科的城市,現在已經獨立成一個國家了,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説不準這個國家明天會怎麼樣,它始終給你這樣的感覺。你的情感和思考會更注重當下的問題,而不是做很長遠的設想,這是對我影響比較大的。

《海鷗計劃》布面油畫 90×180cm 2016年

藝術中國:回到中國,你認為中國和烏克蘭在藝術上的差異是什麼?

江源:以前我是想做一個正兒八經的畫家,但是回來之後發現,因為烏克蘭和中國的藝術教育體系完全不一樣,藝術史的書寫方式也不一樣。中國現在更多的是西方的當代藝術進來,與我們的文化結合,與我在烏克蘭時那種蘇聯式的體系是完全不一樣。在烏克蘭的時候,我覺得我可以畫好畫,可以做一個不錯的藝術家,但回來之後發現不是這樣的。回來才有正兒八經研究西方藝術史的需求,以前可以只知道有這些西方優秀的畫家,我按照自己的方式畫,等技藝精進,比他們做得更好,但回國之後發現,你選錯道路的話,就會使不上勁。繪畫,被邊緣化了,我們也會經常討論繪畫死亡的問題,所以回來後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麼了。你會面臨自己一個抉擇,就是以前想去做一個優秀的藝術家,以為畫好畫就可以,但在的現實環境裏可能性不太存在了,所以要重新設想自己該怎麼辦,這顛覆了我之前的想法。

《秘密的愛》布面油畫 2017 150×200cm

作品闡述:泰戈爾在《家庭與世界》裏這樣比喻危險的民族主義:“今天我發現,我喝的這種酒就更加可怕,這種酒既不需要去購買,也不需要倒在杯子裏,它在我的血液裏早已釀造好了。我有什麼辦法呢,難道我的一生就這樣來渡過嗎?”

藝術中國:自己的想法會堅持嗎?還是做出了改變?

江源:當然是改變了,因為藝術就是社會情境的産物,轉變還是挺大的。現在我會對觀念性的東西更感興趣,自己的創作也是偏向這方面,但是我還是保留了一些我認為身上最重要的一些東西。

藝術中國:在你創作的時候,更關係哪些主題?你靈感的來源是什麼?

江源:我不是一個為藝術而藝術的藝術家,我不會花太多時間去思考繪畫本身的問題,我的注意力更加放在藝術以外的問題上,比如説我現在創作的主題,都是從心理學或者社會學的角度,也有是社會新聞事件的反應……我更在意這些,我把注意力放在繪畫之外。

《高原人》布面油畫 250×135cm2014年

藝術中國:請介紹一下你獲得靳尚誼青年藝術獎的作品《高原人》?

江源:我今天的創作與《高原人》已經有較大的轉變,《高原人》非常注重情感的表達,關注藝術本身的問題。其實我覺得這件作品是不需要闡述的,但現在做的東西就需要一個文字性的依附,我覺得二者並不存在好與不好,只是因為方向和標準不一樣了,是一個轉變。

藝術中國:獲獎之後的感受是怎樣的?

江源:其實我一開始就感覺自己能拿獎的,但沒想到會拿大獎,還是比較幸運的。因為可能我是在投稿者唯一一個海外學歷的,當時有顧慮,沒有在國內受教育的經歷,會不會沒有資格,所以還是挺意外的。

我還是比較關注怎麼把作品做好,只有把作品做好,獲獎等現實的獎勵才會跟著來。藝術家是一定要不停的創新和嘗試的,所以自己還得繼續走。

《斯芬克斯的面貌》(細節圖)

藝術中國:對自己的未來是如何計劃的呢?

江源:以前的熱情是在自己沒有很多選擇的情況下,帶著自身、身邊與社會的局限性,只有一條路,能把自己的熱情放進去,慢慢成長之後,就會發現一個比較自由的境地,而這個境地裏有各種各樣的選擇,這個時候很容易迷失,這時必須再做一個決定,做一個“偏見”,這非常重要。因為不做決定的話,很容易走向很虛無的境地,失去創作的動力,做什麼都不是太確定,也不會有激情。激情與確定性都是相連接的,所以,面對今天藝術的情境,我必須做出選擇。雖然這是一個“偏見”,但還是要執行下去才行。

《斯芬克斯的面貌》 155×232cm紙上數位沖印、昆蟲標本 2017年

作品描述:

人面天蛾亦被稱為"斯芬克斯"蛾,名字源於希臘神話中擁有人面獸身的怪物"斯芬克斯".在希臘神話中斯芬克斯會端坐城外的懸崖上,用謎語質問過路的世人,猜不中者將會被吃掉,俄狄浦斯最終猜中了謎底——-"人",羞愧的斯芬克斯跳崖而死。斯芬克斯是人類對死亡、恐懼與誘惑的心理投射,問題在於,我們應該直接面對它們,還是僅僅將自身人性中永恒的矛盾投射到神話中或其他生命身上。作品《斯芬克斯的面貌》利用網際網路識圖技術分別對6隻斯芬克斯蛾背上的“人面”花紋進行識別,並將此次認知的所有結果呈現在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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