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感應
氣質才女張愛玲在《談音樂》中記載了這樣一段文字:
“顏色,有了個顏色就有在那裏了,使人安心。不像音樂,音樂永遠是離開了它自己到別處去的,到哪,似乎誰都不能確定,而且才到就已經過去了,跟著又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有一種藝術,即使你看不到,觸不到,也同樣能感覺得到,
隨時,隨地。
那就是音樂。
語言停止的地方,音樂開始了……
我們抓不住音樂,因為它直達內心深處,只能用肢體的感覺來體味它在黑暗中激起的迴響。
感覺是心靈與藝術相通的起點。所以我們能在任何情緒中憧憬音樂。利用黑格爾的美學體系,可以解釋一場上世紀之交的藝術蛻變,任何形式的美學思維,都在無限接近音樂的形式。
對於色彩和音樂,你可以大膽的設想。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色彩音樂就是音樂藝術的一個流派。它真實的存在。由文學、美術、新的色彩藝術與音樂融為一體。音樂與色彩在人的感覺上的聯繫是多方面的,除了音色與顏色之間的聯繫之外,還有曲調、和聲、節奏、掉性、音區等等。最早指出音樂與色彩(光)在性質上有聯繫的阿其那修斯·柯撤爾認為音樂是光現象的模倣者。著名作曲家裏姆斯基·科薩科夫與斯克裏亞賓,曾為調性署名不同的色彩,像C大調是白 、紅,G大調是棕、金和玫瑰色,D是黃,A是綠,E呈現藍寶石色,B是消沉的青……
色彩是土。音樂是風。
在這個浮躁時代,塵土飛揚,卻已然跟不上風的腳步。
只好依靠“通感”的手法,將色彩的靈魂交付給音樂,比肩而行。旋律的穿梭曲折多變,折射出明亮,暗淡,溫暖與冰冷的光澤。
想起朱自清《荷塘月色》裏的那句經典描述:“塘中的月光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這是個容易讓藝術走向極端的年代。久石讓對白色的摯愛,是情不自禁的表露。從《天空之城》,到《幽靈公主》,再到《哈爾的移動城堡》,20多年的歷程,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感覺到最初那份內心的純真。
每一次聆聽久石讓的音樂,在下過雨的清晨,或是寧靜的午後,讓溫柔的水氣和陽光隨旋律跳躍,世界一片白。頭腦中甚至不需要幻想,肆無忌憚的與旋律一起飛行。
空靈的感覺,交織在鋼琴的平和與小提琴的哀婉之中。
一瞬間覺得白色,就是遠離塵囂的飛舞。
他執著的像個孩子,寧願用一架鋼琴改變世界,也不願被世界所困擾。
20年前,久石讓給我們創造了一個純白的夢,而後,不斷小心翼翼的呵護它的成長。當80年代的人們已經步入世俗,他卻依然是個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孩子。即使是在《花火》那種畫面的殘酷外表下,我們閃著淚光,看著煙花燦爛的凋零和滿地濃烈的記憶。此時此刻,只有久石讓的白,悄無聲息的穿透肢體和靈魂,帶來一陣氧氣的香味,和一個夢的瞬間。
為他的白感動。
因為那份力量能讓美好永恒。
我們允許白,在這片土地上選擇永恒的沉寂。只有變得透明,才能偷看到音樂的穿行。
遠離塵囂,所有的音樂都將回歸寧靜的最初。再流行也是如此。
寂寞的時候,不倣聽一聽陳綺貞的聲音,一把吉他,一個單純的女聲,一份內心獨白,不需要《太多》陳述,你也會明瞭《旅行的意義》。
她沒有歌唱,而是在悄悄告訴你深藏的秘密,而且,只在乎讀懂她的那個人。白的透明感,因這個女子而變得親切。
對音樂來説,白就是一份童心,無關年代的久遠。因為它的魔力,是對心靈的追捕。
所以當你一個人走在路上,請帶上這些旋律。
或許,無需再刻意強調什麼,
像每一個藝術色彩回歸的年代,
你只要乖乖的,坐在最安靜的角落
閉上眼,放飛思緒
再眺望遠方,
讓白,盡情的纏繞自我。
不論白得刻骨銘心,抑或是輕輕一筆淺淺掠過,
白之於藝術,都是幾經輪迴仍然守望在原點的顏色,
白之於人生,都是命運各不相同但卻殊途同歸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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