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油畫的本體性、民族性與畫壇新人的推出

時間:2009-05-05 | 片長:01:45 | 來源:藝術中國

 

  在當下中國油畫界,如何更有效地發現、推介畫壇新人,成為重要的時代課題。藝術中國本期沙龍特邀中國油畫院著名畫家楊飛雲、常磊、朱春林先生和主持人于洋一起,圍繞中國油畫院計劃於今年下半年策劃主辦的“挖掘—發現:全國油畫新人展”展開話題,其間論及中國油畫自身語言的本體性與民族性等一系列重要問題。

 

于洋:今天我們非常榮幸能夠來到中國油畫院,請來三位在中國有影響力的油畫家,著名的畫家楊飛雲老師,還有常磊老師和朱春林老師。我想今天的談話是我們這次藝術中國沙龍新欄目的內容,一個新的欄目要突出一個“新”字,這個“新”字其實也和我們今天的話題關係很大,就是我們中國油畫院近期推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展覽活動,就是“挖掘-發現:全國油畫新人展”,所以我想今天的話題也從這個“新”字開始,這也反映我們欄目的一個新面貌。就這個問題請問一下楊老師,您最初對於這個展覽的宗旨,強調它由傳承至創新的油畫傳統、以及語言的價值,這裡面您最初開設和組織這個展覽的初衷是什麼?

 

楊飛雲:其實這個展覽從油畫院籌備成立以來,我們一直有一個願望,一方面舉辦一些像去年我們在美術館辦的“尋源問道”,這樣一個在中國油畫界,能匹配中國油畫院這樣的平臺,同時能夠涵蓋整個油畫,應該説是油畫門類裏面相對比較主流的油畫展,這個展在學術上是比較頂級的展覽,去年做完這個。我想在兩頭比較重要,我們和院內的畫家、老師們經常一起討論,中國油畫要想往前發展,現在全國上下有一大批專家,經過他們幾十年的積累,現在有第四代、第五代藝術家,已經在社會上構成很大的影響。但是對於後面新人這塊,其實是變成油畫院未來發展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點,真正能夠在學術上産生對於後續的學生的影響,還有産生對整個油畫界、油畫隊伍的建設,還有油畫在學術上的一些在我們認為比較應該強調的學術理念上,能夠通過在全國範圍內選一些新藝術家來完成這樣一個部分。因為油畫院自身有一批駐院的藝術家,我算是歲數大的,最小的才30多歲,不到40歲,他們正在一個年富力強,正是創作旺盛時期,這批藝術家加上我們社會上特聘的油畫家,就能完全在他們自己已經構成影響,以及在他已經選上的藝術道路上不斷往前推進。舉行頂級“尋源問道”國內能夠達到一種學術上涵蓋的面比較大一些,另外在水準上能夠走在前面的展覽就是我説的去年在美術館辦的展覽。下面新人展這塊目的很清晰,一個是能夠發現一些真正有才能的,就是在繪畫才能上比較顯著的藝術家。還有一個就是,有才能的藝術家很多,他對油畫本體有一種很大的興趣,對油畫的規律、油畫語言、油畫特性和油畫傳承這方面有相當的興趣,甚至有一點積累。才能是第一位的,那麼他對油畫這部分的可能性有多少。第三是這些畫家在今天的這個時候,首先他對於繪畫的範圍、對於繪畫本體,然後在繪畫上的興趣和長處,大家知道現在的繪畫,特別是美術範圍裏面已經非常多元,或者説邊界已經非常模糊,甚至各種各樣的新藝術形式已經出現。我們中國油畫院定位的學術範圍就是,第一是繪畫,第二是在油畫特性上的東西,還有就是有傳承、有創新的體系。在新人方面,可能現在的教學也好,現在社會上的年輕人,他們未來的選擇餘地比較寬泛,對很多人可能性很多,但是有點混亂。我們能不能夠給他在繪畫這個道路上的發展鋪一個平臺,或者説建立一個平臺,能夠挖掘出一些有才能的學生。同時進一步肯定他在藝術上的探索和在藝術上所學到的一些東西給予一些正面的引導。再一個,我們這邊有一些教學,有博士生、研究生,同時也有一些研修班,這個教學不是油畫院的主業,但是在油畫院的構架裏面,教學這塊在油畫院的學術根基上還有學術的氛圍上,這塊不能少。而且這對未來建立油畫院的學術隊伍,還有一個是在學術根基的培養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從挖掘與發現全國油畫新人展,通過這樣一種方式,用新的媒體方式,能夠廣泛地在全社會挑選人才,我們真正的目的就是最後能不能夠在教學上和創作的引導上,甚至以後在學術活動上能夠把他們納入進來,然後帶著和油畫院的發展一起發展。所以這個事情做起來,目前看來,按我們想的意義是非常大的。

 

于洋:我看到在新人展的徵稿啟示裏面,在於展覽宗旨的闡釋裏面,提到以油畫這一渠道表達一種“正大剛健”的品位,在我的理解,實際上是一種追求油畫,畫本身的本體性的同時使他它有一種終極關懷的思想,不知道楊老師對“正大剛健”這個詞本人有一個怎麼樣的闡釋?

 

楊飛雲:其實在現在的藝術上可能各種各樣的價值觀,尤其在路子的多元結構當中,我們認為,不管有多少情態上不同表現方式,或者是不同形式的追求的路子和藝術樣式,但是藝術本身,尤其是繪畫藝術本身一定有一個核心的根本價值,不管是什麼樣的方式,我們原來在會上説過,有一個核心圓,這個核心的東西一定是純正的,而純正的東西一定是大的,就是有力量的,因為正的東西不是一個局限性的東西,正的東西在各種地方顯現的時候,它有一個核心價值,在各種繪畫的方式或者各種個性分割裏面,它的核心部分應該是追求正面的,或者是純正的,或者是剛正的,或者是有力量的,有一種宏大的胸懷的東西。但是這聽起來好像是很抽象,或者是很大的設定,但是其實在藝術裏面,我們看起來好像很多種藝術很難用一個標準,或者説很難有一個很清晰的,就像我們數學裏面,很確切的一個數字來確定這個東西,但是有一個東西,不管古今中外,不管是什麼樣的流派、什麼樣的藝術家,在每一個人的心目當中,每一個民族心目當中,他覺得是一流的就絕對是一流的,即使風格、樣式、歷史的淵源不同,或者是民族差距也很大,但是一説那個藝術家是一流的,每一個有文化的人,每一個民族都會認為那個是一流,那一流的東西裏面具備什麼東西?在藝術裏其實是有標準的,真正的豐富、真正的變化其實是在樣式上、特徵上,或者是在一段時間的趣味上會有一些變化,但是這種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各國文化的交匯,隨著各種藝術樣式的出現,變得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人們好像怎麼做都可以,好像做什麼都可以,其實到了這個程度,你做什麼都無所謂,做什麼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價值,只有自己玩兒了。其實我認為這樣是錯誤的,那是因為他抱住特徵,看中的是它的區別。在儒家精神裏面可能很強調一個“正”,也是中華文化裏面的一個核心,而且“正”確實有力量,所以剛健是隨之而來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應該有一個核心部分,有一個判斷標準,那個標準不是像自然科學那樣的東西,但是在人文科學這一塊是有一個東西,在人們的心裏面。二流的永遠浮不到一流上去,這個東西在我們做這樣的藝術活動的時候可能要確立的一個東西。這裡面其實要説的話,我們説藝術的核心價值裏面,其實古來對這部分不斷有各種各樣的論述,但是你要找一個核心本質的時候,不外乎就是藝術的目的是什麼、藝術的意義,或者是藝術的根本作用是什麼,還是引用巴赫的一句話,藝術他認為是愉悅心靈,榮耀上帝,我們也可以説精神昇華,中國人認為是“天人合一”,也是一種昇華。這個其實並不是説哪一個時期就可以離開的事實。比如説非洲在原始的藝術裏面仍然有愉悅心靈、昇華精神的作用,到了今天,我們説各種各樣的樣式創作出來我們就可以不要這個,我覺得是不行的。這就引出來一個什麼東西呢?一直説的藝術裏面認為真、善、美這樣一個核心價值觀,其實一度人們認為美甚至可以不提了,現在叫“審醜”,審醜是從樣式上講的。我們説魯迅罵人,魯迅的作品是非常刁鑽尖刻的,有的時候夾雜著罵人,如果他沒有帶著大善,那變成什麼,我們很清晰。“真”“善”“美”,我其實想過“真”、“善”、“美”這個東西,藝術裏沒有“真”這個字,其實基本上就沒有辦法感人,別説這個了,即使在生活裏面,如果這個人非常虛假,在電影裏面非常虛假的東西,就小孩子都會感悟出來,所以他背後首先一點就是要“真”,不真的東西沒辦法感動人。第二,不善的東西,沒有善的動意、沒有善的動機,可想而知,那是人類的墳墓,大家都沒有善意,所有事情都辦不好,沒有善的東西對人類來説沒有價值,不管你有什麼説法,但是沒有善意,我認為它對整個世界是毀壞性,對人類社會更沒有好處。尤其到了藝術,藝術因為是對人的生命産生作用的,所以善的這部分很重要。其實“真”和“善”做什麼事情都需要,做任何事情想做好,想讓它有力量其實都需要,但是“美”這個東西是真正屬於藝術。沒有美其實就沒有藝術,一旦説這個事情“美”,這個詞加進去了就有了藝術,美食、美容、美聲。可是“美”是什麼?美的範圍,過去一段時間被某一些特別強悍的流派,或者是一個時期的什麼被固定下來了,最後成了一種樣式,這不屬於“美”,這屬於最後變成一種外殼,這就不叫美。我們覺得美,力量也是一種美,深刻也是一種美,樸實也是一種美,甚至高貴也是一種美,所以“真”“善”“美”的範圍,我覺得應該和我們的正大剛健這個詞可能不是一個字面上的小的意思,還是一個更大的內涵。這個內涵在今天的藝術裏面,為什麼要提這個東西,就是在今天各搞各的,各自的流派,大家互相尊重,在藝術上,每個人找自己的價值,每個人找自己傳承的東西,每個人找自己的表達方式,藝術變成一個完全個人化的事情,這個可能對他個人來説是好的,但是問題是,這個畫家畫了東西藝術還是要交流,藝術需要拿出來展示,藝術最終還是對環境産生作用,對環境産生作用我們必須回過頭來強調一個東西,就是剛才説的這些因素。辦這樣一個展,目的倒不是説我們油畫院用這樣一個平臺,我們這些畫家指手劃腳想通過這樣一個活動,然後在全國範圍內找一些經驗者品頭論足,達到個人的某種目的。我們覺得通過這樣一個平臺,大家服務於油畫的發展,或者説油畫藝術作為一種文化、作為一種藝術形式,在今天它更應該重視什麼,這樣一個點。我説到的,現在的藝術家都很自覺地搞個性,很自覺地搞出新奇,這部分是不用強調的,到今天是非常自覺了。但是問題是,大家在這裡面迷失得很厲害,以自己為中心,你看著一個人已經非常偏了,他離我們認為的作為一個藝術家應該有的一些素養,應該有的一些繪畫的能力,應該有的一些品質,他離得已經非常遠了,但是他又以自己為中心,這樣一個現狀其實在目前來看,(正大剛健)是很需要倡導的一個東西。


于洋:像楊老師説的這樣,“正大剛健”這樣一個品位正在慢慢有一種缺失,實際上也是被人們所忽視,而這種出新的東西佔了主流,而在這種主流裏面我們需要反省,我們需要重新找到一個方向,所以這也正是新人展的初衷,同時也是這個展覽最後的成功包括它所造成的影響一定會使今天的藝術創作局面有一個觸動。剛才楊老師提到前面兩個問題的時候,您大概談到這樣幾個關鍵詞,一個是“代群”,實際上代、群也是很多搞美術理論的人非常感興趣的詞,比如説藝術家之間會出現一代又一代不同的藝術家,一代和一代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也很有意思,我想圍繞著這個詞本身,還有您談到另外一個詞,就是繪畫的“本體性”,您一再強調繪畫的“本體性”,繪畫的本體性又和真善美裏面的“美”有一種微妙的,或者直接的關聯,我想就這兩個詞請您深入的再談一下。

 

楊飛雲:顯然,現在因為中國這麼多年發展的速度之快,其實整個人類也是在一個飛速發展的狀態當中,其實過去的東西和新的東西之間不斷産生一些代溝,其實就是不斷的有一些新的技術形式的,還有物質性的發展,造成了和前面的一些不同,但我認為作為人,作為他的精神情感、思考或者是審美,這些本質性的部位,只要是人,他能夠溝通的點,這個好像不是變得就完全沒有了。現在我們看到年輕人做的東西,可能你説的代群,一代一代的關係,每一代他有自己的水準,應該説很多年歲長的人到後來不甘自己落後,盡可能去了解年輕一代在想什麼,或者是盡可能的不要落伍,但是實際上最後是追不上的,每一代人絕對是有他自己的使命,他把他這一代人做好,然後把他該做的責任像生命繁衍一樣這樣的方式連接好就夠了。比如説讓齊白石晚年去關注50年代當時的繪畫上的熱點,其實可能就是很麻煩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我們作為辦這個層次的展覽的時候,第一個必須是他們的興趣和他們的習慣,以及他們在藝術上關注的東西,這部分一定是有他們這個時代活力的,這部分一定要做一些會給現在年齡大一點的藝術家産生一些活力上的補充。但是我覺得有一些東西年輕人,在這個時期他們去把握像我們剛才説的這個問題已經距離很遠了。怎麼用現在的方式,能夠讓已經變化了的,而且外在變化很大的這種很年輕的這種學生,能夠認識到一直有一個不變的真理,或者是一直有一個不變的東西,對人類的文明構成了一步一步前進的動力。很簡單,就像我們一個人,我年輕的時候做一些事,到中年做另外一些事,到老年我做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些事,這個人一輩子是沒有他的人生積累的,人類構成文明的進程,一定是把前人的文明,把好的東西傳承下來,而這個傳承是以人傳的,不是以一個學位放在我們書庫裏面就管用的。看看古埃及,現在只能成為旅遊品,它那個地方的文化變成旅遊品和考古學者在裏面尋找東西的地方。即使是旅遊品和考古學者,他們也能夠對現代社會構成某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何況直接傳承的東西。其實我們做這個事情是受我們的師長,比如説中央美院那麼多的老師,他們用一生一邊在教學,一邊創作,同時他在自己的人生價值上有一個共識,中央美院指導我們這些導師裏面,經常有老師,詹健俊先生、朱乃正老師,再往週邊的吳冠中先生,他們從個性上區別太大,誰都知道,甚至他們的學養積累,性格上的差距不説,甚至他在後期發展的環境對他構成的影響也是太大了。但是我們始終在他們身上認識到了一個共同的東西,就是其實可能從徐悲鴻先生,可能再早,北平藝專(的時候),在他們身上起作用,而那個東西一部分是西方文化、歐洲文化裏面的精髓,另外一部分其實就是中華文化裏面的精髓。這個精髓裏面其實對藝術的看法,就是對畫的看法,還有一個是對畫背後,那個精神情感和對審美的看法有一個共識。我剛才説了一流、二流、三流,其實我們在很小的時候,到中央美院上學的時候,那個時候美院教學裏面給我們灌輸的東西,還有我們自身學的東西非常清楚的就是,能夠識別好壞的能力,識別好壞靠什麼?靠標準,有一個東西,這個是好的,那個是差的,那個更差一點,為什麼差?不外乎兩點,一個是表現、表達、語言上的部分,這部分真的是一種學問,油畫藝術尤其是發展了這麼多年以後,它在繪畫裏面所有的奧秘,在裏面的那些元素是有難度、有高度,甚至有吸引力,也有表現力的。另一方面就是藝術家,畫面背後他要説什麼,老有説的,他説的東西站的點是什麼地方,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我個人感覺,其實我們要做的不是去鼓勵年輕人,你們再畫一些更另類的東西,再尋找一些沒有發現的東西,或者你們在材料上、你們在做人上,你們在思維上更古怪一些,或者更和原來的人類沒關係一些,其實你跑到外太空你還需要有空氣、有重力,還要營造成地球上的這樣的氛圍才能生存。更何況藝術的東西。現在一般來講,對年輕人來説,創新、新流派、新風格這部分可能提得太多了,在我們這兒就用不著提了,他們已經很自覺,甚至做得已經很多了。現在要提的是,他對剛才説到的這些部分關注的不太多,或者還放不到他的藝術和生命成長的核心裏面。另外一個是,現在不是一個反文化、反傳統的時期,現在基本上是文化和傳統太少了的時期,我們越到一定年齡越感覺到,對人類文化的研究和傳承,還有對人類文化的知識,甚至對這個文化核心的把握理解越來越覺得貧乏。還有一個部分,現在關起門來搞的人太多了,一個人在屋子裏,很自我、很自主,甚至很自我過癮的方式太多了。到關注自然、關注生活,能夠到現實裏面去挖掘東西,從大自然的源頭裏面去領略或者感悟會挖掘東西的路子太少了。我可能並不是什麼創舉,但是我們想通過這樣一種方式,大家能不能夠在今天把已經缺失了的,或者已經疏遠的重要的東西讓他重新更看重這個點,甚至這個點上,我認為只要去抓的時候,學生就會有進展。因為我們這邊已經有一些教學的積累,朱老師、常老師一直在教,而且朱老師專門主管教學,有兩個班,現在第二個班現在還沒有畢業,但是他們來了以後,原來本來覺得現在社會上各地招來的,年齡不同、地域不同,還有他們的地位很不同,有的是地方上的院校的副院長,有的是大學裏的老師,有的好像是很年輕的剛剛畢業的學生,還有的沒有上過特別的學歷的學生。為什麼這樣招呢?我們看中一點,第一個就是他畫畫才能好,還有一個他現在有一定的對繪畫的興趣和繪畫的長處。招上來以後,其實進步很快,還有一個非常奇特的點就是,他在短時間當中很快就能安靜下來,然後去把過去那個很混亂的根基性的東西再專心去彌補,就是矯正,我們要做的就是矯正、彌補。其實招上來的研修生部分,各地的,有一個畢業證,和碩士同等學歷,但是學生們招的時候我們也不看這個點。有一個好處就是,學生能夠很快地進入到這樣的氛圍裏,而且當他安靜下來進入到這個氛圍,知道什麼東西是重要的,而且在繪畫規律上、繪畫本質上,那個部分去研究的時候,他的進步很快,因為他本身具有一定的才能,也就是他先天的才能不錯。但是還有一個東西我們要做的,每一個人有非常不同的點,能不能夠把他們每一個人的通過這段根基的矯正,然後對大的核心價值對他們一定的關注,更重要的是最後找到一個適合他自己發展的一條路子,要能做到這個,我覺得我們的教學達到目的了。但是現在看來,教學的招生方式有點死板,因為油畫院不需要像其他院校那樣,一屆一屆,到時候統考,要考文化課什麼的。所以我們在選擇手段上,前面招生的時候通過的方式,有的是推介性的,有的是自己來了謀求,甚至還有的是在一些展覽會上發現了一些年輕人,畫的很不錯,來這兒進修,這個進步很大。現在這個方式是我們主動地、有意識地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不單單是説他們畫了一張作品,就那個作品獲得一個獎,我覺得目的是這個,能不能夠,當然我們選什麼作品、選什麼人,這是很重要的宗旨,在這個宗旨下面去選。由我們的顧問,還有這些老師們看中和大家都認同的共性的價值,然後就是選上來以後真正能夠獲獎的,能不能夠期望他來油畫院上學,通過進一步的培養。因為一個藝術家的成長不是念了一兩年學就能夠出來的。前面有一些院校畢業的學生,即使學得很不錯,學到研究生了,但是放到社會上的時候,因為今天這個時代,各種衝擊、各種誘惑,也有各種各樣的價值觀,也比較有影響,所以他們出去以後很快有流失的,也被受到影響。所以我想,我們能不能夠在今天通過這樣的方式,今後有學生不斷在這裡進修,進修完了以後再搞一搞他們的展覽、出版,甚至大家做一些研討,在這個新時期怎麼把傳統裏面的那些重要的規律上的東西、繪畫本質東西讓學生掌握。另外一點,把現在已經缺失了的核心價值能夠讓大家看中。再就是他們自身在今天找到一條用繪畫作為他的立本點,而不是搞別的,就是繪畫,能夠發展他個性,發展他自己的角度,通過每個人不同的角度去發展。 


  比如説搞三年,今天還跟常老師在交流,搞三年這種全國的新人展,搞完了以後有一些獲獎的了,我們到三年的時候搞一些提名展,把獲獎的學生一起搞一個提名展,提名展完了以後是不是可以搞一個更高的高研班,這樣不斷的使得油畫的教學和油畫的發展和油畫院,這樣的方式立體地而且持續地朝著一個方向走的時候,我期待的是,能夠對我們院內,包括我在內的畫家構成一個活水源頭的影響。他們不斷的進步,我們肯定不能不進步,而且他們面對的問題我們要研究,他們進步的那些好的地方是不是能夠啟發我們。然後當大家在一種藝術的核心裏面去走的時候,其實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個人特點變得很重要。這個時候的個人特點才是真正的風格,我認為現在的那個不叫風格,現在的那個叫樣式,因為沒有一個標準的時候,各自搞各自的就是一個樣式,我們看文藝復興,我們看17、18世紀的倫勃朗他們那個時期,倫勃朗、維米爾那個差距太大了,那個是風格,你看拉斐爾差距多大,可是他們的標準非常清楚,核心標準不是兩個,是一個。當然在今天有它的複雜性,這裡我們只是借鑒歷史,根據自己的經驗,根據老師們創作在這裡面有一些思考。真正操作起來還得根據實際。因為藝術教育是根據每個人的實際,每個人的實際非常不一樣,而且每個班的實際也不一樣。但是我們那個不能變,就是繪畫的本質是什麼,藝術的核心是什麼,這個不能變。但是顯現的樣式和面對的新人都要研究,反正在中央美院這些老師和先生裏面,我一直覺得他們對我們構成的影響我非常感動,我們的鐘涵老師,還有詹健俊老師,還有靳先生,一直在研究教學,在文革以後招的學生,特別是後期到了“新二廠”以後,到了外部環境變化很大的時候,他們感覺到,經常和年輕人一起研究教學,鍾先生説一句話,説“老兵遇到新問題”,其實他帶的高研班帶得非常好,但是老師的作用和老師的角度,和要做的事情很清晰,只是説對接的時候面對的這一群人,所以這就是一個代群關係裏面可能很不同。

 

于洋:剛才楊老師的介紹我發現,實際上這個展覽本身的初衷目的是為了教學,實際上教學依您所見,本身這個問題就是一個非常深刻的問題,您剛才提到美院很多老先生對於後代畫家的培養有這樣的作用。我想正像我們展覽主題的設定,是一個挖掘和發現的過程,剛才您一直強調對每個人個性那點的發覺是最後找尋他個人風格的那一點,我覺得這一點也是印象非常深刻。您剛才也提到了一點,就是對於在不同的時代的人,一代和一代人在不同的流變之中有一個恒久性和經典性的東西在這兒,也就是每一代人都面臨著似乎有一個同樣的問題。而同樣的一個問題使我想到實際上這裡面也有一個民族性的根或者是中國油畫的,本土的趣味和現實意義。我想在這樣一個全球化的時代,而油畫本身又是一個西方舶來的畫種,在這樣的語境下,不知道楊老師對於今天的中國油畫是怎麼來看的?

 

楊飛雲:這個問題很重要,其實一直以來中國人畫油畫有一些隔膜,有一部分是文化的隔膜,甚至有的是人種、地域的隔膜。還有一個問題,老認為這是一個西方的繪畫,西方人創造出來的東西,我們拿過來是學過來的,有一個本土化的過程,就是在西方引來一棵樹,要在這個土地上生長、結果子,這個過程是由來已久,就是從它進來那一天,你研究前輩大師都是這樣的,一方面要學西方,學完了以後要在中國嫁接也好,紮根也好,其實,近一百年中國的藝術文化就是這個過程,你仔細想,人類前面幾千年,我説的是中國,前面那個是非常鮮明的,脈式雖然有流變,但是它很清晰,它的主脈頂多有一些亞洲地區的民族對它的影響,當然唐代西域也影響了,可是那個時候它的融合,它的主脈是非常清晰的。只是説在樣式上,或者在吸收上有一些發展的變化非常好。但是近一百年,因為中國的民族,辛亥革命之後,轉型,一下子變成一個和西方在歷史淵源,這個不用解釋了,打開國門以後,有一個對西方文化的學習、借鑒、引進,改造我們。這100年之中有識之士最偉大的人物都在做這個事情,無論程度不同。甚至像齊白石、徐悲鴻他們,他是立足於本然後再吸收西,要不就是學了西方回來再慢慢融合中,這樣一個大的脈絡過程。一直到現在,油畫應該可以叫“中國油畫”了,不能叫“本土油畫”,因為本土油畫用油彩畫畫,哪個地域,用油彩畫畫就叫本土畫畫,因為沒有體系,沒有傳承,就在這兒生的,土生土長,這個不能叫土生土長,所以我認為它叫中國油畫,油畫是西方的,是一種品種,這個品種是他們慢慢發現建立起來的。品種其實追到深處是一個材料特點,材料特點産生的效果非常不同,這是它的根本。第二個,審美和哲學不同,所以西方人研究色彩、體、框、面,東方人研究黑白線條,這是它的哲學不同和整個民族的不同造成的。可能西方人開始拿筆墨畫也會慢慢畫成那種東西。這樣看來,這不是西方的,應該是人類的一個東西,因為油畫早期是北邊的尼德蘭,後來到義大利發展,之後又到西班牙,還到俄羅斯,或者還到法國,它的發展,整個不出歐洲的圈子,但是後來其實輻射到整個全世界了,因為這個畫種本身有一個非常好的東西,它可以覆蓋、可以後堆、可以薄突,它的材料方式錶現力是別的品種沒法比的,人類一直在尋找著,怎麼把人的繪畫視覺感覺通過一種材料表達出來,所以找到油畫這塊是一個停頓,停頓了好長時間,500年,到今天可能又搞一些新樣式。這前面的蠟彩、蛋彩、水彩、岩彩都做過,托底材料上更加豐富,中國人在材料上是很忠誠的,從一開始慢慢形成以後,多少年,不在材質上下工夫,他在生命上做的比較多,悟性、情感這部分做得比較多,品位、意趣做得多。他們(西方)從材質上首先挖掘、尋找,最後找到一個類似他的交響樂一樣的東西,這個東西肯定有力量,所以我們學到它的時候,這個時候如何用西畫、中國畫分就不好分了,這個時候應該是在中國。另外一個,中國從徐悲鴻先生開始,它應該是一個體系的建立,因為吸收了整個油畫的從教學體系到油畫培養藝術家的體系,還有油畫本身,比如説徐悲鴻先生能把油畫本身的一些特別重要的特性描述得非常好,他自己認為他能看懂油畫裏面好的、不好的東西,那就是有標準的,油畫裏面有特性,有它特別的特性,還有西方文化裏面特別的發展,使得油畫達到的層面。所以油畫經過幾代人,前面兩代人去外面學了幾年回來,後面靳先生他們算是第三代,他們開始本土培養起來了,他們又在教學,所以這個體系嫁接過來以後不斷在中國完善,是中國化了。你到國外看教學很不一樣了。在中國又長起三四代人了,其實到劉小東他們應該算第五代了,細分的話,新生代。這個時候油畫應該叫“中國油畫”。 


  還有一個從核心裏面,背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中國人對繪畫,在所有的文化藝術上,在世界上的貢獻,其實在繪畫上是最有長處的。在各民族看下來中國人很適合畫畫,非洲人很適合歌舞,而且歐洲也是,某些國家你覺得他的繪畫很發展,某些國家就很一般,所以中國人在繪畫上有長處。所以油畫裏面的繪畫和中國畫裏面的繪畫,在繪畫本體裏面共性基本上是一樣的。只是著重點,或者是入的時候可能有點不同,最後交匯的時候到的高處是一樣的要求,甚至可以把我們的“謝赫六法”放在油畫裏面要求,完全是繪畫的本跟本,而繪畫裏面的高度都可以碰撞。但是這個學科慢慢發展出很細、很深入的東西,很特別的東西,但是特點只是特點,根本上它是一個東西。中國本土的油畫,我覺得中國油畫目前在這個時期,在全世界能夠保存了這麼多人,能夠這麼一個面積,然後研究了這麼久,到今天其實才是剛剛發展的時期,應該説前面是學習、中間是積累,現在是發展的時期。現在發展的時期忽然把油畫這麼多重要的東西丟掉的話是很麻煩的。

 

于洋:也就是油畫本身的本體的特性,把油畫本身的味道丟掉?

 

楊飛雲:不是,因為它是一個很重要的表現手段,這個表現手段你掌握的如果是一知半解,是個半吊子,你怎麼把油畫表現力畫好呢,所以油畫不是説畫成那種樣子,而是你要把油畫相關的一些規律、本質、特性掌握好,然後在今天起到作用,當然最後呈現出來的油畫是很不同。用繪畫的油畫去表現,有這麼廣大的學者,也有很多一些在已經有影響的、有個人風格的一些畫家出現了。

 

于洋:剛才楊老師提到一個問題,油畫發展五百年,實際上出現了停頓,這個停頓本身也證明了油畫本身這個發展巨大的表現力,足以能夠使人們滿足於,或者是能夠感動於它本身的魅力,我想這可能是油畫本身,中國這麼多人來畫油畫這個事情的原因。

 

楊飛雲:人類探尋表現力的時候為什麼停頓了這麼長,它能夠滿足你在這方面表現的,而且在這方面掌握和達到高度,其實是一門很奇妙的東西,人類在裏面做學問,你看有多少大師,多少很有才能、很有思想的人在裏面,一輩子在從事繪畫,可見這種畫種已經構成了一種傳承的很好的東西,加上它本身用了一個滿足這麼多年來人類的需求。中國的油畫在今天這個世界上構成的格局,我們可以説,今天看來,原來認為歐洲文化、美國文化、中國文化,現在中國文化可能還是比較重要的一個東西,下面的發展,大概中國在這塊其實是慢慢變得越來越顯出它的一些厚度和它的一些特點,包括它後面對社會世界上的影響。在繪畫本體上,不能不説在很大特點上,就繪畫這一項在大的東方文化裏面肯定是很重要的,一定是在這個點上走的,用的只是那種特性、表現的東西。現在全世界可能繪畫人群對畫還這麼關注,對油畫還這麼關注的,現在肯定是中國,而且將來中國肯定是一個繪畫大國。中國畫也是一大塊,油畫也是一大塊,其他畫弱一些,所以油畫這塊是未來正在發展的一個時期。發展的時期我還是非常看好的,就是我們的積累其實沒有白做,而且我們後面的推動更有深意,很多畫家在學藝術之前,如果把自己定位在要用油畫藝術、油畫這個繪畫品種去對當今的思想、審美情感能夠有表現,一輩子做這個事情,肯定是非常有意義的。油畫發展到現在其他國家不搞了,就中國搞起來,而且中國搞的不是本土的一個點,而是把那個吸收了,學過來以後,融合了以後,下面發展。這是從大的方面,具體到個體很不一樣。 


于洋:也是在這樣一個語境中,楊老師提出了這樣一個概念,就是“中國油畫”這樣一個概念,而不是本土油畫和西畫,作為一個普世性的畫種,它在今天在中國的意義和獨立性的價值。我想楊老師對我們中國油畫院的展覽,包括我們整個教學的理念也有比較詳細的介紹,我其實也很想聽聽駐院的畫家常磊老師和朱春林老師,兩位對剛才楊老師談到的這些問題,包括代群的問題和繪畫本土性的問題怎麼來看? 

 

常磊:其實楊老師已經談得比較充分了,關於辦展覽的初衷和學術觀點,學術價值認同,還包括本土油畫,我再簡單補充一點,我們在建院的時候是07年9月26號,應該説還不到1年半的時間。我記得楊老師在建院儀式上發言的時候就説,我們油畫院的三大學術職能,一個是創作,一個是教學,一個是展覽,其中展覽是一個很重要的學術門口,非常簡單,任何一個機構,無論是民間的還是官方的,學術成就最終都體現在展覽,如果沒有展覽大家都在悶頭畫,等於是演員不上舞臺是一個道理。展覽可以説是推廣我們學術觀點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龍頭。從建院到現在,包括參與的,大大小小的我們也有不少次展覽,當然這和楊老師的學術熱情、敬業精神非常有關係。去年我們辦的“尋源問道”,這個展覽非常非常大,在去年“尋源問道”的研討會上,我記得我還提到這個,我們多次用“尋源問道”這個主題辦展覽,包括建院之前還有用的,“尋源問道”是我們的學術理念,楊老師剛才闡述得比較細緻。學術理念就是對傳承的尊重,對於人的尊重和認同,還有對“真”“善”“美”價值觀的追求,把這個當作終極目標來追求。這個展覽也是這樣,這個展覽就是換了一種形式,但是學術理念和我們所堅持的東西,剛才我説的這幾點是不變的,因為一個學術理念一旦成形,不可以隨意更變,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那是不行的。我們辦展覽絕不會像有些學術機構那樣,或者某些經營性機構那樣,為了展覽而展覽,比如説某些畫廊,人家辦展覽的本身就是展覽的目的。但是我們不是。 

  我們辦展覽一方面是要挖掘發現新人,另外一方面也是貫徹我們的學術理念,上次辦展覽都是楊老師選擇的一些,絕大多數都是名氣很大的,已經産生影響的這些。這次展覽主要是為了建立我們的學術理念,但是這次新人展,就不太一樣了。我們設定的通過展覽發現新人,對於中間比較優秀的學生不僅給予獎勵,還要給他一些學習的機會,比如説獲獎的,比較優秀的,讓他們免費到油畫院來讓他學習。當然也是對油畫院的學術理想。他和我們的學術理念應該説是一種滾動進行的關係,發現了新人,然後來進行培養,在培養的同時這也傳播了我們的學術理念,楊老師也提出這一點也説的很充分,真善美,正大剛健的這樣一種東西,應該講,在他心裏面都有正義感,再十惡不赦人他也不願意跟惡人的糾紛在一起,所以説現在本來像這種東西,美好和善良應該説根本就不需要提倡,在人的生活當中就有,但是在我們現在的藝術裏面必須要拿出來提倡,因為反面的聲音、負面的聲音,因為資訊的發達、媒體的發達,一種暫時無法約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約束的這樣一種“民主”的氛圍,他必然會造成一些負面的東西,但是它徘徊在法律的根源,使用法律手段是無法制裁,但是你又不能忽視他負面的影響,所以我們應該發聲,站在陽光下裏面,純真的美好的正大剛健的東西應該發聲。 

  為什麼前一段時間國家在整治網路媒體,就是因為陰暗的東西太多了,對於我們這一代來講,應該説影響不大,但是我們不能忽視媒體對年輕人的影響。我記得我,小時候成長的過程當中,可以説受媒體的影響是巨大的,在我們生活當中媒體説的東西一定是正確的,我們那個時代儘管很“左”,但是媒體很乾淨,乾淨得出奇,乾淨的已經到“左”的地步了,但是現在不是這樣,媒體提供的是一個非常自由甚至是氾濫的環境,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説出來你也控制不了。當新人正在成長的年輕人,看到這個東西接受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他們是無從判斷的,他們甚至會以為是正確的,會加以模倣。所以我們辦展覽,從我們這個領域,從我們尖端的專業領域來講,從宏觀上講,也就是説“正大剛健”的東西必須要發聲,現在已經到了不發聲不行的程度。這幾年情況已經好多了,在90年代的時候好像你講傳統文化,你講傳統文化是你愚昧甚至有這樣的錯覺,現在當那種潮流的新奇過去的時候,漸漸的人們回味過來了,還是要提倡傳統,又重新去認同。我們也在這樣一個大的潮流裏面,做一點我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來發現新的人才,剛才楊老師講到本土油畫,楊老師對學術定位是非常敏感的,一開始我還沒反映過來,楊老師講的過程當中我思考了一下,本土油畫好像不能這麼説,本土油畫感覺到是你原汁原味的油畫,“原生油畫”,但是原生油畫在中國不存在。換一種説法是油畫的本土化,充其量只能這麼説,後來又説中國油畫。我記得當年我們成立的時候,開會的時候,王文章院長説了我們中國油畫院,他説可以有兩種理解,把中國理解成修辭詞,油畫院理解成主詞,還有一種是中國油畫理解成主詞,院理解成修飾詞。這個中國油畫作為體系,它是在一百年前建立起來的,在這之前很長時間,可能在四五六十年以前,油畫到中國來,但是那時不成體系,把只是作為一個工藝品來探討的。這個體系應該是徐悲鴻這一代建立起來,從這個體系建立開始,應該説就有人不斷的在提,那個時候講的民族化,一直在討論民主化的問題,從五十年代以來一直在討論民族化,在這個過程當中很多人在努力,按照楊老師的學術觀點,民族化,應該説無論你選擇什麼樣的方式,你不應該捨棄一種作為油畫材料語言的核心,一種水準的核心,因為你可以總結一下,過去我們很多畫家在進行民族化的實現過程當中,他有很多非常偏狹的觀念他理解的比較狹隘,把一管之見當成了民族化和中國化的全部,把油畫的民族化和本土化當成了以油畫的材料來模擬中國畫的效果,我相信你們可能也有印象。有一次我看了一個展覽會,我以為是國畫,以為是宣紙,想想如果是這樣話有什麼必要?有什麼樣的傳承?如果你直接用宣紙來的更直接一些,把本土化和中國化,理解成一種材料的簡單的模擬。在本土化和中國化這樣一個判斷當中,油畫始終是一個説明詞,它不應該失去油畫材料本身固有的強大表現力,而把它變成一個模擬推動的工具,這樣做太狹隘了,當然我們可以吸取一些中國畫的一些表現特點,這個過程應該是一個逐漸豐富的過程,而不是説表現力逐漸減阻的過程;還有人把本土畫和中國畫理解成“主題”的本土化,用油畫材料畫東方民族色彩的主題,比如説民間圖案或者是民間傳説等等,像這種改造已經是失敗了。 


于洋:這只是淺層面的“融合”。 

 

常磊:對,有中國民族的色彩這個是無可非議,可是這絕不是全部,還有一個觀點,我認為油畫的本土畫和油畫的中國畫是不需要強調的,應該讓它自然的生長,我覺得在不同的時期它的需要不一樣,因為在某些階段不需要強調,但是在我們這個時期多組的文化博弈,多國並立,我們作為中國文化,在世界上並不屬於強勢文化,在這個時候強調在各個領域中的中國文化的民族特點,這是一種戰略,不是方法。在每一個領域都是這樣,通過強調達到一種民族強盛這樣的範圍內,在裏面每一個實現那是方法,是另外一個事情。我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人,你生長在這種環境,你不由自主必然要受中國文化的影響,當然建國以後中國傳統應該説斷裂了幾十年,但是這個斷裂並不是完全的斷裂。但是這個主流的價值觀不認同這一點,現在漸漸的中國人又發現包括政府也發現,這種傳統文化的重要性,又開始逐漸的,包括現在孩子都在開始背《三字經》,這就是我們的文化復蘇,對傳統文化的承認度,我們生長在這種環境裏面,必然會受這種傳統文化的影響,它會把你的心靈和各個方面改造成一個中國化的人,甚至包括你言行舉止都把你改造為中國化的人,為什麼出國去的時候,日本人和中國人、南韓人幾乎都能夠分出來,不同文化塑造出來的精神氣質還是不太一樣的。我們的精神被錘鍊了,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來自然而然,這樣的生活環境和大文化氛圍,這是不需要灌輸的,你在這個環境裏面躲都躲不開。我覺得本土化和中國化包括民族化,應該説是我們的一個方向,是我們認同的方向但是不是全部,最好的方式還是要改造藝術家本身,而不是從樣式上,應該從精神來改造藝術家本身,首先把你打造成一個民族的人,你想創造出多少民族化的,多麼傳統的有中國民族化精神的作品,一旦把你的精神體現出來,這種類型的人你作品自然會流露出藝術家的氣質。設想一下如果從古代人拉一個人,比如唐伯虎讓他畫,他的畫的精神氣質肯定不一樣。 

 

楊飛雲:也是最好的畫家,肯定的。 

 

于洋:藝術家主體精神的水準是非常重要的。 

 

常磊:共性的水準是必備的,如果説你離開了共性而談個性就變成了一個樣式,但是不能落在共性的規範上,無論什麼樣式的畫,精品、極品都是體現在共同的水準,而不是體現在樣式上,尤其是大師們的認識都是這樣的,近現代因為時代的轉型,有一些暫時還無法下結論的,時間還不夠久,需要時間的沉澱。 

于洋:剛才常老師談了“中國油畫”和“中國本土油畫”這兩個詞,把這個話

題引導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中國文化戰略的問題。尤其是常老師談到中國人對於油畫的中西融合的第三種態度,我也聽過,覺得很有意思,就是説你不需要引導,只要中國人畫的油畫就是中國油畫。剛才常老師對這個觀點有他的敘述,確實上升到一個文化戰略問題,我們怎麼樣去引導。 

 

常磊:方法上是對的,就某一個東西,才要這種方法更正確,從戰略上分開。 

 

于洋:中國油畫院辦的新人展也是非常重要的,實際上是從展覽推動教學及以教學帶動學術這樣一整套非常完整的學術工程,我想作為我們油畫院的主管教學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朱老師對這個展覽有什麼樣的闡釋? 

 

朱春林:展覽策劃我沒有過多的參與,但是從我們這教學初衷和願望,我們並沒有要想大量來招生,因為本身教學不是一個唯一的方式,所以前兩屆我們教學,我們招的人比較少,而且沒有在一些媒體上通過一些方式,在外面發放一些招生的資訊,所以我們選的人肯定是有限,用新人展這個一個方式,其實楊老師也參加過一些展覽評選,他可能發現了一些潛在的畫家,所以楊老師有他們一些資訊,我覺得這樣的發現的人其實比我們招生的方式,自己報名來學的人,各方面的素質要更成熟一些,而且更好一些。這個新人展,楊老師和常老師提到的,一方面是在呼籲這樣一個方向,油畫在方向上有一些引導,同時又有一些好苗頭的畫家,希望能夠到我們這來學習,這樣對我們來講,這樣一個學術理想實際上也是一直像我們在老美院那樣一個很好的學術環境,季羨林當時學過一句話:“大師不是靠教出來,而是靠一個好的環境熏出來的,”我們在這次展覽上在學術上,在教學上希望能夠建立起這樣一個氛圍,其實畫家相對來講是比較自我,個性比較多,那麼沒有必要聚在一起,自己有自己的畫室,自己去畫畫就可以了,我們創造這樣一個大家相對集中在一個小環境裏面也是希望能夠創造學術上一個環境。一些年輕的畫家進入到這個環境,對我們本身在思考上,反過來對我們是一個促進,讓我們有這樣一個互動的環境,希望能夠通過這樣一個展覽方式有一些推動。 


  剛才談到繪畫,有中國油畫的問題,我想剛才常老師説的也比較多,在中國人這一百年,採用這樣的油畫工具,畫畫跟以前是大不同,人數上在推廣上是一個很普及的狀況,這一百年我覺得也是因為有這樣一個歷史造成的形成一個油畫發展的脈絡,把整個油畫大的格局裏面來追溯話,我想從歐洲發展的幾百年的歷史過程,我們也可以看到它是有一個一環扣一環的,一脈相承的延續關係,我想作為我們這一代人繼續能夠在油畫上學到這些東西,能夠在對年輕人有一些推動影響,因為他是有一個薪火相傳的連續的關係,我們都是很熱愛油畫的,從學畫階段到現在,我們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式來表達我們繪畫當中的思想,這只是材料方面上的因素,至於背後還應該有一個更重要文化,應該有一個情感和精神上的追求,繪畫只不過是在眾多的各種藝術方式當中一個點,只是一個渠道,我們通過繪畫、造型、色彩這樣一個方式來表達,繪畫用這樣一個獨特方式表達這利用有他的獨特的地方,音樂是讓人心靈奇景有這樣一個感受,繪畫給了一個視覺上的和精神上的衝擊和享受,把油畫的從西方的歷史到中國的這一百年油畫發展的過程元素,延續下來傳承下來這麼優秀的方式,表達了一個工具我們不應該把這些全部都否定掉,我們應該繼續在這一條脈絡上繼續往前去發展,繪畫畢竟還是需要發展的,油畫也需要發展,需要有一個推陳出新的繼續發展的過程,如果説離開了一個正道,離開傳統的流脈,我們也會發現有問題,我們需要回饋重新在這個裏面審視自己,在這條路上該怎麼往前走。所以中國油畫目前這個狀態我覺得是以中國人的審美,在沒有油畫之前中國人也建立了很好的審美表達方式,就像宣紙和毛筆,還有一些其他的壁畫,但是主要還是用中國人的審美表達方式。 

  到了現在的階段,已經形成了在油畫語言上比較成熟的,也具有中國審美的方式,怎麼來繼續往前走,這也是我們在油畫院理想當中,這個是我們在尋找和探險的路,要做的事情很多的,如果要是年輕人有更多的人,我們可能適當的把這種理想能夠延續下去,能夠有更多人熱衷在這樣一個理想當中去追求的話,而且在正路上,在大道上,他是很健康很積極的發展的話,我相信他無論是從審美上還是從油畫語言本身上都可以形成一個很有説服力的,能夠在審美上能夠在視覺上給人有精神的一個享受,有這樣一個面貌出來,這是中國油畫現在要面對的,也是我們一直在思考的一個事情。 


于洋:我想今天的談話也很有意思,我們是從一個“新”字談到新人展,從新人展談到中國油畫本土化的問題。我們的一個收穫是楊老師談出了“中國油畫”這樣一個概念的建構,我想在這期沙龍的結尾地方,因為我們這一期的主題是關於新人展,包括常老師説的對中國油畫院另一種解讀的方法,另外我想聽一下楊老師對新人展有一個什麼樣的期待,包括對我們中國油畫有什麼樣的建構,您希望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楊飛雲:其實我們這一塊的期待遠遠超過辦別的活動,一直以來在説。但是我想採用的方式,一般的講現在需要大面積的鋪天蓋地的宣傳手段,但是我認為這一次可能不會完全採用這樣的一種手段,因為我覺得這個事情如果能夠做在人的心裏,如果能夠做在符合今天藝術發展需要的點上,如果能夠做在一個藝術,不是我們個人趨利的方式上,而是做在學術公正,發現人才引導藝術,包括我們自己追求理想,公正的、大的學術的點上,核心的點上,我想它的影響力會自動産生的。今天特別是咱們這個欄目,來這裡做這樣一個座談,我還是很看中,你們就這一個方式,來的時候做了那麼多深入的準備和挖掘,希望可以通過這麼輕鬆的方式,涉及到新人展覽的一個發佈的消息,能夠通過這個方式挖掘出整個油畫院,甚至包括整個油畫屆,現在這幾位藝術家的思考,大家思考的東西,包括油畫院的教學、創作思考的核心問題,就這個問題然後做這樣一個事,而不是單項的做這樣一個事,這個事不是今天做一屆就完了的,我對它的期待其實不是那麼功利,也不是那麼急於要怎麼樣,但是我只要能夠在這做這個事情,我們大家要在一起做這個事情,要持續地推動下去,而且對於深層次在藝術上找到具有內在素養,或者在內在精神上和我們合拍的人,這個好像不是靠外在宣傳能夠解決的,這種像文化一樣它是一個生命,一個活的人在傳,這種傳遞出去的資訊能夠關注這個部分的學生,他在進入參與的時候,不是簡單的帶著一些期待,它的期待,我最怕的是他帶著一些非常功利的期待,我到中央美院進修一段,我學了很多招數,然後在社會上就可以賣畫可以成名,或者是通過這個一個渠道去獲獎什麼的,其實他就領悟錯了,我們發掘的新人,其實他只要好好表現他們自己,我們看的不是他作品的完整性,也不是看他有多成熟,而是看他有什麼潛質,看這個苗子和種子是不是真正有前景。通過這種宣傳也好,通過這種學術滲透也好,甚至通過這種研討能夠把這種內在資訊,讓這個參與事情的人知道以後,我們最後就不是白忙活,學生不至於畫了半天畫,最後好像效果不好,而且他耽誤了他自己的上課,耽誤了別的事情,在那裏好像去中六合彩一樣,那就麻煩了,現在的社會真的搞就搞虛了。其實最後這個學生頭一、二屆人不多不要緊,但是能把它做在實處,這是我最大的期待,也是看看我們操作當中是不是能夠保持這樣一個心態,和這樣一種純真的學術方式,最後希望能夠真正參與的學生也不會失望,不會覺得搞得虛名,回去覺得那個東西對他來説沒有實在的意義,嚴格的説不是一個發現大師的事,而是發現大師準則和苗子的事,所以不定義在作品的成熟度和他作品多麼的好,我們定位是在發現一個藝術家這樣一個點,因為將來我們的路還長著,包括我們自身也進入到一個新的時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希望能夠通過這樣一個方式,有參與進來的能夠和我們一起走這條路的學生,將來能夠走的遠一點,走的時間長一點。 

 

于洋:實際這次新人展也是中國油畫院的一系列長遠的學術規劃,或者是教學學術規劃的重要一步,我想今天話題也是通過新人展,實際上已經延伸到了非常深入的學術問題,今天座談也是因為時間的關係,關於楊老師談到的中國油畫的問題,包括中國油畫本土化的問題,我們再找一次機會,我們可以深入做這個主題,我們專門圍繞這個學術的話題來談一次。

 

楊飛雲:那個時候應該多找一些油畫院老師,從多種角度,剛才我聽兩位老師談了也很受感動,其實我們之間交流的時候大概涉獵的角度不是這個角度,我在這想他們在那想,有時候大面上一拍即合,可是真正他們想的我覺得角度能對我構成很大的補充,所以這就是一個大路子,一個正路子,一個志同道合的重要的點。另外一個,其實這些我們油畫院的老師,和油畫院的畫家都不同程度在擔任教學,過去都是從教學的第一線上過來,將來在教學上不是我們為了滿足一點教學興趣,而其實真正這個教學上他從正面的角度看,必須是“教學相長”。所以在藝術研究院做的中國油畫院,我要強調一點,從建制上似乎有一點像畫院,但是我將來一定要搞出不同的油畫院。畫家都是很穩定的,然後國家的供應也是很穩定的,油畫院一下子在一年多忽然間弄了很多畫家進來,養起來,第一個不現實,第二個水準很難達到,第三回把各種各樣不同的人弄到一塊,大家會很難形成共識,所以油畫院將來要走的可能區別於畫院的,就是主體的部分保持一些教學,但是在創作自身一定是有要求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能夠和社會上,把我們的藝術理想和學術的重要課題,拿出來和社會上同時期的好的畫家一起來研究,一起來共同面對這些問題。我們覺得帶著這樣一個態度是有一點“尋源問道”的精神,另外一點它絕不不能等同於學院。教學本來對我們來説沒有任務,院裏面我們可以自己選擇,想帶一下博士生或者是研究生,你想帶就帶一帶。因為我們不是教學單位,但是在教學這一塊太重要了,剛才也説了它的意義,所以它絕對不能發展大院校那樣,院校是以教學為主體,這樣我想盡可能把我們的定位定好,吸取一些不同單位的優點,也免除我們今天這個時代的一些問題,在單位裏面要構成的問題,更重要的東西就是我們的背景很好,藝術研究院非常有學術含量,這個平臺很大,而且有很多學者,各種學科交叉的單位,不是一個單畫畫的單位,所以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他的優長。 

  還有一個文化部這個官方背景的支援,我們感覺到很欣慰,在今天又是一個文化發展的時期,但是還有一點應該是靈活辦院的方式,這也是我們覺得非常有意義的東西,它要應用各種不同的積極因素,多角度、多渠道去完善這樣一個主體的追求,可能大家比較忙,累一些需要拓展一些,但是沒辦法我們要希望完成這樣一個事情可能多做一點這樣的工作,也使得這些藝術家們更多和現實去碰撞,而且承擔一些畫面之外的事情,使得藝術家變得更有責任或者更能夠關注現實,更能夠在畫上找到一種當代人的情懷和精神。


于洋:對於這一點我的感觸也非常深,從我的本身的經驗來講,我是從院校一直學習,包括工作,當我一走進中國油畫院的院子的時候,整體撲面而來一種氛圍使我感覺到它是不同於學院的,更不同於畫院。現在回想起我剛才走進來的印象,第一次來我走進我們的教學樓,我往左一看是一張大畫——拉斐爾的那張《雅典學院》,突然使我想到《雅典學院》也許正是中國油畫院的理想,包括剛才楊老師談到的一系列理念,確實是能夠感覺到雅典學院的理想,和您談到文化使命,除了教學之外更突出是研究性,包括它和社會之間的關聯。 

 

楊飛雲:現在比較先進的院校裏面,師承的方式和傳統不一樣,每人負責一段教學,這個地方兩點都可以用,比如説像工作室制,就是一個藝術家帶幾個學生,這幾個學生又在整體裏面教學産生關係,將來要做到這樣每一個人能夠帶一些學生,然後在學生當中又共同建立一個教學,你説到“雅典學院”在我們的理想裏面柏拉圖的理想國了,但是我更看中中國的岳麓書院,我在上學的時候讀到書院興奮不已,真正的書院能夠擺脫很多官方的弊病,又能夠擺脫很多社會的閒雜,或者是世俗對它的影響,它採用那麼一種方式以後,真正影響中國在裏面造就出人才的是書院,書院的這種方式是不是很值得我們思考,今天看來是過時了嗎?未必,它一種形式能夠在民族裏面産生那麼重要的影響,有它的重要因素,我們是不是可以吸取這個東西,將來一定是有一個講壇,現在我們也在做,包括自身的老師能夠講一講,還有一個是現在請一些我們的前輩、老師,還有很多的海外的畫家過來講一講,還有一些不同學科的,濮存昕、還有導演謝飛,一些過往的學者,還有香港的來到大陸教學,我們有幸能夠請到他們進一講。再一個是學生和老師之間做一些活動,比如説我們出國了,弄來一些畫學生跟老師們一起看看。下鄉了回來以後,一批老師,一起看一看,構建一種立體的、互動的、學術含量比較重的活動,非常有意義,雖然我們忙一點但是可以得到很多的“營養”。自己建立環境,在這個環境裏面可以得到營養,這個地方人際關係淡化,而且特別的純化。雖然在週邊看來可能窄了一點,但是我們寧可保持它的水準而不是因為簡單的寬泛去製造很多混雜,在這裡的畫家除了他的創作以外,做一點教學以外他要承擔一個東西,就是把院裏面要做的那多的工作每個人要承擔一部分,在院裏的畫家,大家合議的時候,認同這樣一個價值觀,又都能夠不但是主動的承擔,在裏面能夠真正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這是最理想的。目前就是這樣一個方式。去年我們做那麼大的展覽,我們的工作人員也累壞了,但是大家一起努力。

 

于洋:今天談的話題也是意猶未盡,包括我個人,包括全國所有的藝術中國的網友和廣大的藝術愛好者,和藝術專業從業者,對於中國油畫院和中國油畫的發展有進一步的了解。我們也希望能再有機會把這一討論深入下去,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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