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音樂人羅大佑:憤世嫉俗的時代已經過去

時間:2011-07-25 08:40:33 | 來源:金羊網-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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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大佑

羅大佑

□羊城晚報記者 吳小攀 實習生毛容

7月23日晚,“羅大佑戀曲2100演唱會”在廣州體育館舉行。羅大佑的音樂陪伴許多人走過30多年的路程,至今仍傳唱不衰。他既是詞曲俱佳的實力創作型音樂人,也是一個音樂時代的偶像。在兩岸三地60年的流行音樂史上,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偶像,他們的歌聲,不僅唱出了一個時代的人情冷暖,而且讓隔膜的現代人感覺到些許難得的共鳴和溫暖。時隔八年,羅大佑再蒞臨廣州,並再次接受我們的獨家專訪;著名樂評人李皖也為我們梳理了60年來音樂偶像變換的歷史,及其背後所潛藏的時代變遷的資訊———

相信自己必須得唱下去

羊城晚報:您曾經創作了《戀曲1980》、《戀曲1990》、《戀曲2000》,都是以10年為界,這次演唱會為什麼會以“戀曲2100”為主題?

羅大佑:本來有2010的,但是00到10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天災人禍、恐怖分子,這些不太好的事情。我個人經歷在這期間也不是太順暢,所以正好在這個時候我們做演唱會就跳過這十年。我個人覺得後面的時間會順利一點,21世紀應該看遠一點。

羊城晚報:為什麼您的新歌很少,一直在演繹舊歌?

羅大佑:每首歌寫的時候都有它的時代背景,也都有其意義存在,在每首歌曲後面都有它的價值。對於聽眾也好,粉絲也好,從CD裏面聽到的和現場聽到的演繹是很不同的。

羊城晚報:您覺得自己能夠唱到什麼時候?會一直唱下去嗎?

羅大佑:不知道。我相信自己必須得唱下去,站在舞臺上把音樂的資訊唱給大家很重要。

音樂首先是美學,然後才是娛樂

羊城晚報:您怎麼定位自己?實力派、偶像派、音樂人、音樂教父、藝術家,或者知識分子?

羅大佑:我就是一個音樂創作者。

羊城晚報:如果放在大中國100年的背景下,您怎麼評價您自己的音樂創作?

羅大佑:我不能評價的,我相信一個創作人最好不要去評價他自己。他只能被評價。

羊城晚報:現在的樂壇年輕歌手層出不窮,您怎麼評價這些年輕歌手?

羅大佑:現在年輕的音樂人都比較小心,不太觸及現實。他們有大量的觀眾,卻很小心保持現在的觀眾。對歌的形態上不太敢去改變,不敢去突破。比如説他們就不會從《閃亮的日子》變到《握手》,他們不會有很多變化。我覺得變化是很重要的,創作就是要變化。

羊城晚報:您有沒有感覺到這些年輕歌手給您造成壓力?

羅大佑:我覺得沒有,因為我寫的東西和他們根本不一樣。

羊城晚報:您覺得,音樂的基本功能是什麼?

羅大佑:對我來講,音樂最重要一點還是美學。在我身上,我覺得跟人的教養是有關係的。聽音樂時,人一定要在教養裏面學到一些東西,因為音樂是美學的一種。接下來才是有些娛樂價值,要有人文觀。這四方面對我來説都很重要。娛樂對我來講是重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

羊城晚報:您以前的歌有很多批判的思想,現在似乎較以前平和了許多,這是不是和自己的年紀大了有關係?

羅大佑:有關係。

羊城晚報:您説過,從《美麗島》之後,您主要做的一是寫寫曲子,一是反思生活,您在創作什麼曲子?

羅大佑:音樂劇。

羊城晚報:題材、旋律上會有什麼特點?

羅大佑:它是以1997年到2000年為主軸,往前數10年,往後數10年,大概20年兩代人之間的故事。這個故事是關於親情和愛情的。1997和2000年是一個關鍵期,內地人到香港,再從香港到內地,台灣人也進到內地,也有人到美國。地區性的交叉、空間性的交叉以及時間上的兩代人之間的交叉,這是一種遷徙變化,是時間和空間的變化。

羊城晚報:音樂是需要營養的,包括您創作的一系列歌曲都是您人生閱歷的結果,很多藝術作品都是這樣的,是一個人各種各樣經歷的綜合結果。在日常生活中,除了聽歌、音樂創作外,您從哪些方面吸取營養?

羅大佑:看書,看書對我很重要。看其他表演者的DVD,我只看電影的DVD,看其他一些怪一點的電影;現在我住在香港,喜歡坐有軌電車,在上面觀察人;和年紀比我大的老朋友聊天,從年長的朋友身上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彈鋼琴是自己陶冶心情最基本的東西。

羊城晚報:您剛提到讀書,您讀些什麼書?

羅大佑:我在看的書是屬於世界觀的書,像講述21世紀戰爭的發生和社會觀的書、歷史書,還有一些談未來的書。其他的一些雜誌,我一定會看的。

對網路,我採取稍微抗拒的態度

羊城晚報:8年前您接受我的專訪時曾經説,您是學醫出身的,會不自覺地觀察周圍的世界,發現病在哪。現在這個時代,和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比,是更好更健康了嗎?

羅大佑:現在很難講。2003年發生了許多事,2003年的非典很嚴重,2004年發生“三一九事件”。伊拉克戰爭對美國影響很大,從伊拉克戰爭開始,美國國力開始下降。2005年倫敦的地鐵爆炸;2005年年底,東南亞海嘯死了25萬人;2006年台灣紅衫軍運動,接著金融海嘯……天災人禍,很多事情發生。因為更亂,大家的自覺性高了,對天災的防護意識更高了,警惕性很高。SARS以後,廣州乾淨多了,提高了所有人對於傳染的概念,所有人都很小心,比如在同別人握手、去洗手間、開門、擦毛巾,要把自己弄乾淨。這些方面更小心了,肯定是進步的。

羊城晚報:您覺得現在面臨的問題和以前面臨的問題有什麼不同?

羅大佑:是不一樣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科技太厲害了,過度現代化,資訊大爆炸。人的慾望太多了,大家競爭得太厲害,商人不斷利用科技在競爭,讓大家儘量使用網路、儘量使用手機、儘量多打電腦遊戲、儘量買産品,鼓勵消費,刺激慾望,這成了一個消費的時代。

羊城晚報:網路時代對您有沒有産生什麼影響?

羅大佑:有,當然有。但我是採取的稍微抗拒的態度。

羊城晚報:您對生活反省的結果是什麼?到現在為止,你覺得你的人生有沒有缺憾?

羅大佑:還好吧,這麼説是因為我現在很開心。現在最好的一點是,把自己的開心帶給別人,這是一件對的事情,我覺得那種憤世嫉俗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比較開心。一個人開心,別人是可以感覺到的。現在比較鬆弛,以前很緊張,這種變化是和人的整個閱歷是有很大聯繫,想法也都有改變。因為開心是裝出來別人都會知道,假開心別人會知道。

羊城晚報:美國,你現在不怎麼去了吧?

羅大佑:現在少一點。我現在去美國就只申請出入境,現在就是一個外國公民。

羊城晚報:現在主要住在香港,能找到歸屬感嗎?

羅大佑:還好,香港比較簡單。歸屬方面,用廣東話説是“麻麻地”,馬馬虎虎,簡單的。

羊城晚報:對家庭、愛情的想法有沒有改變?因為至少八年前,您認為家庭婚姻是為了傳宗接代,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就沒有必要結婚。

羅大佑:現在應該改變了,人真的會變的,滄海桑田。

羊城晚報:想要一個孩子?

羅大佑:很想。

羊城晚報:為什麼?

羅大佑:因為覺得有一個小孩會刺激創作,也是一種動力。

羊城晚報:要男孩還是女孩?

羅大佑:我沒有這個分別,我不歧視女性也不歧視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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