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在“怒放”演唱會上
“如果一個人長期被人吹捧,看不到自己的弱點,那是很可怕的。即便沒有人説你的壞話,你也要學會對自己非議,這就是我的原則。”
內地的搖滾演出,只要拉上崔健,似乎就能讓人熱血沸騰,比如剛剛成功舉辦的“怒放”演唱會,再比如即將以“許久未健”組合開唱的崔健和許巍。其實,崔健早就説過了:“這只不過是商業推廣。”在懷舊市場的利益驅動下,讓老將們在臺上唱唱“主題曲”的“同一首歌”行為,被人包裝成了“拯救搖滾樂”,而拉出崔健和許巍的“許久未健”演唱會,同樣被賦予了“拯救搖滾樂市場”的大意義。還好,崔健不這麼認為,“誰能拯救得了搖滾?搖滾永遠都是代表你生活的這個時代,幹嗎要懷舊?”
如今的崔健,對搖滾受眾而言,他仍然是這個“父”那個“父”,歌曲也不外還是《花房姑娘》、《一無所有》,然而在藝術的道路上,他早就走到十萬八千里以外了。崔健走遠了,但大眾的關注還留在原地,他也困惑,是不是每次都還要唱那些口水主題曲。
也有些人指出,對崔健的過分關注,會導致對那些在塔底的更有朝氣和生命力的新力量的忽略。對於一直被高高捧在象牙塔尖的自己,崔健坦承,“如果一個人長期被人吹捧,看不到自己的弱點,那是很可怕的。即便沒有人説你的壞話,你也要學會對自己非議,這就是我的原則。”
“我跟許巍都沒談過這事兒”
對於即將上演的“許久未健”演唱會,演出商極力渲染著這樣的前景,“新老搖滾領袖的首次合作”,“一個全新的搖滾樂時代到來”……灑狗血似的引不明真相的群眾熱捧,票房的確也不賴,畢竟世博文化中心也不大,單單一個許巍或者崔健,照樣能有這樣的票房號召力,何況當天還是耶誕節,好些個不明就裏的群眾也覺得,聽聽音樂提升文化品位順便還把節過了,挺好。問題是,當崔健聽到“組合”二字,非常坦誠地告訴記者,“只不過是商業推廣,我跟許巍都沒談過這事兒。”他甚至否認了主辦方之前信誓旦旦地宣傳兩人將合作的消息,“沒聽説,也沒時間啊,大家各演各的唄!”
在崔健看來,與不同的音樂人合作演出——用不好聽的詞來形容這叫拼盤——對搖滾樂手而言應該是一種常態,“其實和不同的歌手同臺,我都會碰撞出音樂上的靈感。”事實上早在多年前,崔健曾與Deep Purple(深紫樂隊)在上海大舞臺舉行過拼盤演出,名義上崔健是嘉賓,但事實上他帶著樂隊獨撐半臺表演,想來形式也與即將上演的“許久未健”類似,那一次對崔健而言是與偶像站在一起,難免有些許緊張,而這一次或許他的狀態將更放鬆。但他仍然有些糾結,為了配合主辦方,“我必須砍掉很多自己的東西”。特別在曲目上,每次他都會面對“到底要不要唱成名曲”的疑問,“要知道,台下坐著的觀眾裏有很多是第一次在現場感受搖滾樂的朋友,你不唱這些歌,人家對搖滾樂的最後一點興趣都沒了。”這對於崔健而言是個疑問,但卻是個可笑的疑問,一位堅持“滾動”的音樂人,最後還是不得不唱點“同一首歌”才有人吆喝,的確有些可悲!
“搖滾樂的出路不在這種音樂節上”
這些年,崔健沒有停止過音樂創作。很快,他將在北京舉行“搖滾交響新年音樂會”,門票要賣2800元一張,比那個復出的天后價格高,但崔健卻説,“一切有關市場的問題對於我來説是一門學問,我不懂,也從不關心。”他在音樂上似乎只關心那些歌曲是否如實表達了自己的內心。
然而,不管他怎樣不聞窗外事,只要跟搖滾有關的事,大家一定都要問他。比如內地繁榮的音樂節,有人歡呼搖滾樂迎來了新春天,有人不滿這不外乎是打著搖滾旗號的政府活動、地産商活動、旅遊經濟推廣,跟音樂本身沒啥關係。對於後者,崔健表示肯定,“現在國內大部分音樂節都是為拉動當地的旅遊經濟而辦,説白了都是商業包裝出來的,其實這和搖滾樂發展的本質沒有什麼關係。如果就此把搖滾樂的出路寄託在這種音樂節模式上,那麼這就變成了一種畸形發展,要知道搖滾樂的根基是很脆弱的,一旦泡沫破滅了,一切又變成了過眼雲煙。”他認為,搖滾樂每隔一個時期就會有一個回潮,但這不能説明任何問題,那些以“懷舊”、“拯救”旗號去搞演出的人是他特別反感的,“誰能拯救得了搖滾?搖滾永遠都是代表你生活的這個時代,幹嗎要懷舊?這不是瞎扯淡嘛!”
明年,崔健的電影《藍色骨頭》有望上映,該片用崔健《給你一點顏色》專輯中自己最喜歡的同名歌曲為題,講述一段愛情故事。無論是音樂還是其他的藝術形式,崔健都希望自己能夠堅持表達內心,表達當下。至於在愛情故事之外崔健想要説的話,則要由觀眾看過影片後才能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