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五月剛獲得第十屆華語音樂傳媒大獎“十年卓越粵語專輯”大獎的黃耀明，六月就帶領香港一眾獨立音樂人揮軍北上，在北京舉辦了連續三場演唱會和兩個音樂論壇。本報特約一位完整經歷過這次“人山人海北京音樂節”的媒體人士，為我們帶來現場評述,也探討一下獨立音樂要生存要發展所面臨的問題。
撰文/方月 攝影：賀祺 唐若丁
黃耀明
我們走出世紀劇院時已經夜晚十一點，同伴還沉浸在演唱會最後45分鐘的興奮和喜悅當中，我卻沒有他那麼樂觀，看完這一連三天(6月14日到16日)的音樂節，黃耀明和他領導的香港獨立音樂團體“人山人海”，在“北伐”的過程中還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
整個音樂節，可以用6月15日下午黃耀明主講的論壇名稱“獨立音樂生存之道”來形容。第一場“at17不插電演唱會”觀眾爆滿，星光現場掌聲雷動，為音樂節做了一個漂亮的開局；第二場“太平山下的未來聲音”演唱會也讓我們領略了來自香港的不同風格的獨立音樂，我們看到一直在臺側“監督”的明哥興奮的笑容；而在世紀劇院的人山人海全軍亮相中，儘管黃耀明一共演唱了13 首歌曲，掀起一浪接一浪高潮，但一旦他將舞臺留給人山人海其他成員表演，現場就出現一些“換人”聲。
音樂人崔恕事後評論道：“我是看臺上看到最後不願離場的大多數人之一，我也深深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當黃耀明唱出《暗涌》《禁色》時，我混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很感動，而明哥的表現完全掩蓋了硬體的不足。人山人海的表現一樣不俗，誠然，他們的星光不及明哥耀眼，所以，相比之下更多的觀眾更想看到黃耀明站在臺上。但是，我相信大多數觀眾都被人山人海的音樂征服，至少我聽到了現場從懷疑到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掌聲，先後的反差更能説明觀眾的肯定。”
獨立音樂要生存要發展，必然要面臨如何從小眾走向大眾的問題。黃耀明以一己之力，將整個人山人海從香港帶上北京走向更廣闊的舞臺，我們當然無限量支援。然而現實並沒有理想中樂觀，有一些評論認為，黃耀明是帶著“名不見經傳”的樂團成員赴京，並對最後一場演出的名稱提出“行銷陷阱”的質疑，就完全扭曲了明哥的用心。
其實人山人海1999年已經成立，成員中除了黃耀明還有在香港赫赫有名的歌手、音樂人和製作人，比如at17的林二汶2009年在紅館跟她哥哥林一峰聯合舉辦過萬人演唱會，這是香港獨立音樂成功的標誌之一，當然不是“名不見經傳”。
而“人山人海一一擁抱黃耀明”這個演唱會名稱，早在今年5月，黃耀明在北京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中就有過詳細解釋，並強調這是黃耀明和人山人海各成員共同舉辦的演唱會而不是個唱。這個引起部分觀眾誤解的演唱會名稱，其實源自2004年在香港舉辦過的“人山人海包圍達明一派”和2007年“人山人海擁抱綠色和平”演唱會，而今年“人山人海一一擁抱黃耀明”演唱會北京首站結束後，7月4日就將在台北繼續舉行第二站。這些都是公開透明的資訊。只是南方熟悉的音樂文化到達北方，就有了認知上的誤差，而某些觀眾對人山人海這個獨立音樂品牌確實不熟，才誤以為踏進“行銷陷阱”，造成諸多誤解。
除了文化誤差引起的爭議，還有觀眾針對世紀劇院開場延遲、音響不好、票價高昂等情況提出批評，主辦方在媒體和網路都做了公開道歉。我在現場也確實感受到時間延誤和音響問題，比起前兩場演唱會和兩個論壇的良好進行，最後一場的確要批評。所以老狼在演唱會後發出“演出很精彩，很高興多年後在北京又看到明哥”的讚譽的同時，也批評音響“缺現場的震撼逼真”，幸有黃耀明“很棒很棒的演唱”(左小祖咒微網志)，讓當晚“以溫馨氛圍煲出濃濃感動”(北京媒體報道)。
但我想票價高昂非獨這次主辦方面臨的問題。獨立音樂人要從小舞臺走上大劇院，主辦方所承受的壓力大增。要在大劇院辦一場演出，不僅場租高昂，舞臺也要重建，燈光、音響和投影都要外租，加上歌手演出費、樂隊排練、新聞發佈會和各類型廣告投入等，如果還要承受十幾個歌手樂手從香港飛來的費用，成本自然很高。因此業內有玩笑話説，精於商業規則的承辦商是不會傻到去接這種case的，一無大品牌贊助，二無政府文化基金扶持，去主辦這種一連三場演唱會加兩個免費論壇的演出做什麼？
所以我們從這次精彩但遺憾的音樂節中，至少可以看出兩點，一是主辦方推廣獨立音樂的理想需要更加完善、有效、實際的運作模式來承載；二是獨立音樂尤其是香港獨立音樂需要培育內地歌迷的土壤，因為你不可能讓觀眾為一種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音樂高聲歡呼。
而黃耀明從創立達明一派到人山人海，25年來一步一步將香港優質音樂帶給廣大樂迷，今年更用一場“人山人海北京音樂節”揭示了獨立音樂拓展更廣闊版圖的可能。我們有理由相信，對於黃耀明和他掀起的人山人海來講，對所有的華語獨立音樂人來説，前途光明，但最好的尚未來臨。
歌迷打扮也瘋狂。這是主辦方特意安排的擁抱環節，挑選三位在現場穿得最出位漂亮的歌迷上臺擁抱明哥，博得滿堂掌聲。
人山人海1999年已經成立，成員除了黃耀明還有香港知名的歌手、音樂人和製作人，比如PixelToy和at17，都是受年輕樂迷喜愛的組合。
人山人海1999年已經成立，成員除了黃耀明還有香港知名的歌手、音樂人和製作人，比如PixelToy和at17，都是受年輕樂迷喜愛的組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