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肇剛

近年來，中國畫壇涌現一股反傳統的熱潮，一些中青年畫家因對傳統中國畫的不滿，加上受到西方現代藝術的衝擊，他們要求新中國畫，競相以創造新中國畫作標榜。這些中青年畫家，有的採取融匯中西畫法的辦法來創作中國畫，有的則從傳統藝術中發掘新的資料，以彌補傳統中國畫的不足。無論是採用哪一種創作途徑，他們的作品的風格都很新，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其中有幾位中青年畫家的藝術成就，已在國內外受到矚目。在海外，他們成為畫廊爭取的目標，不惜耗資為他們主辦個展，廣為宣傳。這使他們的身價高漲。畫價遠在許多老輩名家之上。這個事實説明瞭新的藝術總是受人歡迎，而那些墨守成規的藝術作品難免是要落伍的。在許許多多新崛起的中青年畫家之中，石虎可説是最幸運的一位。他鋒芒畢露，最近幾年連續在香港、澳門、新加坡、台北舉辦多次規模不小的個人展，反應出乎意料的熱烈。他的畫名遠播，儼然成了畫壇的傳奇人物。石虎不因名成利就而怠懈，相反地新作源源而出，畫幅也越來越大。他多産。作品的水準卻不滅損，絲毫不影響收藏家對他的重視。不管對石虎的評價如何，但他藝術魅力如此之大，我們不宜輕視。

像許多成名的畫家一樣，石虎的繪畫成為大家爭論的課題。擁護者讚許他是“畫家中的畫家”，“中國的畢加索”，非議者則否定他的畫是中國畫。前者的意見是，石虎的想像力強，題材新，表現技法別致，作品都是畫家內心世界的表露，堪稱是名副其實的藝術創作。後者認為他的構思、人物造型，甚至色彩的敷用，均與傳統中國畫相悖，有失中國畫的精義。這大可不必去評論他們的是非。對石虎來説，作品能夠引起社會的爭論，是一件難得的事。誰都知道，爭論最多的畫家常是最偉大的畫家，反之，幾乎都是一些旋即消失的畫家。

石虎是一位有遠見，有抱負的畫家。他沒有比別人更多的藝術經歷，從事創作的時間也不比別人長。他能夠在海內外獲取盛名，絕非尋常。本來盛名之下的畫家，最容易犯上粗製濫造的陋習，石虎幸無此毛病，致使大家對他無太多的微詞，石虎不自我吹噓，不拉關係，只憑本事，用自己的作品去説話。他認識到社會是發展的，藝術也必須有所變化，作品才能反映社會而適應社會的要求。社會發展得越快，藝術的發展也越大。因此，創作符合時代思潮的繪畫，是他追求的鵠的。他不靠幻想，而是通過刻苦深思和奮發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他不斷擴大作品的題材，提高和豐富自己的表現技法。每一幅作品，無論是構思、題材、佈局，以及色彩的運用都各異其趣，給人一種奇特和新鮮感。有的作品是水墨的，有的重彩，也有重彩而兼具敦煌壁畫斑駁痕跡的。題材有簡單的一兩位裸女，有繁到不能再繁的人物和景物配搭。作品的題材繁多，表現技法也極盡變化之能事。我們看了這些作品，無疑會領略到他慘澹經營的匠心。更為可貴的是，石虎受到東方傳統文化的薰陶，寓崇高於寧靜之中，從寧靜中去表現藝術之美。

作為一位東方的畫家，石虎的自尊心很強。他要立足於東方傳統文化的根基上，吸取西洋近代藝術的某些優長之處，創造以東方傳統為本位的新中國畫。他説自己的作品：“它們既不屬於古老的中國畫，又不簡單地歸屬於現代繪畫，它們與原始的、各民族民間的繪畫為伍，屬於藝術的大自然”。這明白地告訴我們，石虎的繪畫淵源於各民族的民間藝術，同時借鑒西洋畫家的成果。他的所謂不屬於“古老的中國水墨”，指的是自己的作品的構思和人物造型有異於歷代中國畫家的畫法，至於用筆方面，仍是從歷代畫家學來的。仔細分析他的作品，題材和精神是東方的，而表現技法卻是古今中外的綜合。己故美學家朱光潛説：“創造是舊經驗的新綜合。舊經驗大半得諸摹倣，新綜合則必自出心裁。”沒有一個畫家可以不參考前人的經驗，憑空創造出偉大的藝術品。石虎也不例外。問題是他的領悟高，精於取捨，善於融匯貫通，還有認識到“東方文化的自身價值”，能夠以東方人的文化觀念來創作中國畫。他的繪畫，有本有源，有土有根，不是浮萍。

 石虎 此花有名曼陀羅 76cmx48cm 紙本水墨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