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履生

從上個世紀70年代末以來，石虎風風火火地為中國畫壇留下了許多話題，他的畫也一直在人們的談論、關注中發展到今天。

石虎縱橫在水墨、油畫、書法、詩歌之間，相得益彰，互為映發，成為畫壇中的一位多面手。他的畫在精神層面上顯現出豐富的內涵，而這種精神內涵作為今天石虎藝術的主體，依然在中國的畫壇上保留著清新的風神，同時在海外樹立了中國藝術的形象。時間考驗了石虎的藝術，當年激進的石虎與今天激進的思潮相比，顯得有點落伍;而今天貌似平和的石虎，以他一貫的方式給畫壇帶來什麼，這種判斷可能將脫離于筆墨語言之外，而衍生出一個時代的問題。

在中國的畫壇上，許多功成名就的人都在一種既成的風格中享受終身，正好像打井中得到水之後的始終享用，石虎則不然。他在看到水之後則放棄這種慣常的享用，轉向新的井址繼續新的探索。因此，他的花樣不斷翻新，而風格語言也在一種流動性中表現出日新又新，顯現出生命的活力和精神的張力。

石虎的繪畫來源於蠻夢和神思，得力於靈感和才情，他的繪畫語言在規範的基礎上又突破了規範的局限，所以，顯現出無理無法的放蕩。在這種語言的導引下，他引領人們進入到他的世界之中，給人以迷離的惶惑。這一繪畫性的表現，承繼了傳統藝術的深沉而表現出現代的意義，獨立於許多淺薄的“現代”的圖像或視覺感受之中，為人們提供了審視當代藝術的參照。而這種審視的結果，則為石虎確立了在當代中國藝壇上的地位。

石虎 《荷夢圖》 71cmx120cm 紙本重彩 2010年

如果從媒體上來觀察，儘管作為傳統主流形態的繪畫近年來展覽不斷，從業人員眾多，甚至走向了大眾化的層面，但是，在整體上既無波瀾，也少有漣漪。而許多新的形態的藝術，包括那些具有實驗性的藝術，卻不時在媒體上成為時尚的話題。許多人在考察當代西方藝術後，時常發出傳統形態的繪畫將走向消亡的判斷，而這一判斷往往影響到當代中國藝術家的選擇。或許繪畫的式微在西方的某些國家已經看到了跡象，但這也不表明中國繪畫的未來狀況。

中國的哲學精神支撐了藝術發展的過程，那種漸進式的發展軌跡，使藝術處於漸變的發展過程中。中國繪畫在20世紀的發展經驗，同樣表現出了這種具有漸進的發展規律，石虎的畫正是反映了這種漸進過程中的一個階段，而他的努力則給傳統型的繪畫以現實的鼓舞，他在繪畫領域中的表現也説明繪畫方式本身並沒有因為時代的前進而落伍，而繪畫語言更是可以在新的審美觀照中表現出時代的特色。

傳統形態的繪畫有著豐富的審美內涵，對於它的解讀，需要欣賞者對於藝術內涵的領悟，而這一切基於學養，其內在的關係錯綜複雜。那麼，如何看待當代繪畫，是不是因為當代諸多新形態藝術的興起，傳統繪畫就處於式微的邊緣，顯然這是需要時間來驗證的。

當代媒體疏離主流性繪畫的原因，反映了當代社會的問題。而傳統形態的繪畫處於時尚化的當代社會中，接受著新時代的選擇和挑戰，因此，考量傳統形態的繪畫如何為時代所矚目，也是一個基於自身發展而必須反思的問題。石虎的藝術，花樣不斷翻新，從某種藝術上來説，正表現出了一種時代的要求，所以，可以作為當代發展傳統形態的藝術以借鑒。

石虎 布本《黛墨拾寵》69.5x61 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