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玉華、白玉
今年是兔年,也是我爸爸的本命年,不祥的預感一直籠罩著我們。
爸爸有著健康的體魄,七十多歲到學校做體檢大夫就説:“年輕人的心臟,到九十多歲沒問題”。他為中南海接見廳畫五米高九米長的巨幅作品“古塞春暉”的時候,還能蹬上雲梯到五米高的地方補畫,那時候已經八十一歲了。爸爸在九十歲前身體一直都很好,但自從二〇〇五年患上了“社區獲得性肺炎”俗稱“慢阻肺”,並因此先後三次住院治療,此後,身體狀況逐步下降。在我們小心翼翼的精心照護下,爸爸又平安渡過了六個年頭。
但是在今年這個天氣變化無常的春天裏,他的肺部再一次感染。四月二十一日清晨爸爸的病情突然惡化,在醫院搶救一天一夜後,生命監護儀的警報聲響了,紅燈亮了,監控器上跳動的曲線變成了永遠的直線。雖經醫護人員積極搶救,終因肺部感染已經侵蝕心臟,導致心臟停止跳動。就這樣,爸爸在親人們的淚水中走過了他人生中的最後時刻。時間是二〇一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十三點五十分。
這一天本來天氣晴好,中午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直泄而下,這種天氣在春天裏是很少見的。人們説是爸爸的去世感動了上蒼,老天爺的淚水化作了傾盆大雨;也有人説天堂眾神正在排班列位,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迎接爸爸回歸天堂。儘管如此幻想,也無法安撫我們悲痛的心。
我們為爸爸擦拭了身體,併為他穿了上他平日最喜歡的一套西服,佩戴了他平日最喜歡的一條領帶。爸爸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我們兒孫圍著,看著辛苦了一輩子慈祥的父親、爺爺、姥爺、太爺爺駕鶴西去,悲痛萬分,久久不願離開……。
在家中我們為爸爸設了簡易的靈堂,前來弔唁的政協領導、親朋好友絡繹不絕。爸爸是全國政協第七屆至第十一屆政協委員。二十多年裏,政協領導對爸爸關懷備至,多次到家中看望。李瑞環主席賈慶林主席曾經為爸爸舉辦了三次生日宴會,每年夏季都邀請爸爸攜全家到北戴河避暑。聽到爸爸去世的噩耗後,政協副秘書長孫懷山同志首先來到家中,安慰家屬不要過度悲傷,有什麼困難政協一定幫助解決。李瑞環主席的秘書也打來電話,轉達了李瑞環主席對爸爸溘然離世的震驚和哀悼之情,並請家屬節哀順便。爸爸去世之際正趕上清華大學成立一百週年慶典,學校很忙,但美術學院的常務副院長鄭曙旸也來了,而且還安排了學校準備為爸爸舉辦追思會等事宜。王明明先生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家中弔唁。他回憶了與爸爸的交往,讚揚了爸爸的人品、畫品。同時建議在畫院舉辦爸爸個人畫展,以表思念。第二天遠在千里之外桂林的朋友們聞訊趕來,並帶來輓聯:“畫山畫水幾十秋,何須齋室把春留。獨開白派輝日月,德藝雙馨香自流。”自一九七二年我父親第一次到桂林開始,這些朋友就一直陪伴著家父。每次到桂林,他們都熱情的接待,細心的照顧。爸爸在創造桂林山水畫方面所取得的卓越成就,也有桂林朋友們一份功勞。
四月二十六日在八寶山舉行爸爸的告別儀式。眾多單位領導、親友和學生前來送別。其中有全國政協副秘書長孫懷山同志,聯絡局程謹同志,服務局王寶明局長,國務院參事室副主任、北京畫院院長王明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黨委書記魯曉波等單位的領導都前來告別。
上午十點三十分我們走進了告別廳。看見爸爸安詳的躺在鮮花叢中,臉色和活著的時候一樣。身邊還灑滿了黃色的菊花瓣。我們為爸爸選了最好的棺木,花圈都是由鮮花扎成的。明明知道這些都將付之一炬,但我們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寄託我們的哀思和無限留戀的心情。
告別室裏靜靜的,沒有嚎啕大哭的聲音,也許是怕吵醒了“熟睡”中的爸爸。大家依次瞻仰了爸爸的遺容,作最後的告別。
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李瑞環,副主席孫家正、鄭萬通,副秘書長仝廣成、孫懷山都送了花圈。統戰部辦公廳、中南海警衛局、人民大會堂管理局、釣魚臺國賓館、清華大學及美術學院、榮寶齋畫店、北京畫店、墨寶緣畫店等及倪萍、張藝謀、朱軍、王明明、王成喜、侯德昌、宋滌、盧新華等二百多個單位和生前好友也送來了花圈和輓聯。看到這些,爸爸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欣慰。
在處理爸爸後事的過程中,家人們都非常團結,非常努力。晚輩們自發組織了“治喪委員會”發訃告,守候靈堂,籌辦告別儀式,有的孫輩們還慷慨解囊,大家用各種方法表達對爸爸的懷念與感恩。兄長、姐妹們用各自的行動維護著全家的團結和睦。因為我們都知道,家庭和睦是爸爸最大的心願,是對每個家庭成員的唯一要求。爸爸您安息吧。
爸爸在他坎坷的一生中,經歷了無數風雨,但他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胸懷坦坦蕩蕩,勤勤懇懇的工作,踏踏實實的作畫,大公無私的奉獻。他無愧於社會,無愧於家庭,無愧於自己的藝術人生。子孫們為有他這樣受人敬仰和愛戴的前輩感到自豪,親友們為有他這樣的國之瑰寶感到驕傲。
爸爸,您雖然離我們而去,但是您的音容笑貌,依然留在我們兒女子孫心中,您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爸,您走好。
201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