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畫家張仃先生談藝(一)

時間:2011-03-22 10:52:59 | 來源:藝術中國

在幼年 的時候, 我特喜歡畫猴 子。直 到現在,雖然看 過了不少 畫猴的名作,並不能 得到完全的 滿足,仍 然唸唸不忘 幼年的時候,從名人畫譜上描下來的猴子、母 親紙剪的猴 子、藥店 門口石柱上 蹲著吃桃的 石猴子, 以及許許多 多江湖畫家 筆下的猴子,尤其是 蹲在山東賣藝人 的肩上穿著古舊紅衫的猴子。這些片斷的印象,糅 和起來,才構成 了活躍 的、閃光 的、完 整的猴子 的形象,而且有色彩、有生命、有詩。

記 得兒 時 在 家鄉 過 舊曆 年,一 過臘八, 家家便都忙 著發面蒸饅 頭, 給 祖 先 上 供 和 留 著 新 春吃。大人 怕孩子們 鬧,總 給孩子們 找些事做。當時我最 滿意的差使,是母親給調一個胭脂棉花碟,用 根筷子,沾著胭 脂,向 新出籠的 饅頭上,一個個 打紅點。雪白的 饅頭上,鮮紅的 圓點, 煞是好看,引得 老少歡喜,無形 中增添了 不少新年的 氣氛。試 從實用觀點 來看, 紅點子並 不能吃,也不能 給饅頭增加 一絲香甜,它只是一 種點綴, 滿足人們一 點美感上的要求。不這樣就似乎禿禿荒荒,缺 少些什麼,不像 過年的 樣子!我自己當時的工作,雖然極簡單,算不了“創作”,回想起來,也有很大的快感,或者説類似“創作” 的美感經驗。

清晨,我在 郊野散步。在小樹林中,可以聽到各類鳥叫。當然,我 不是傳説中 的公冶長,我不懂鳥 語,但 是感到很 好聽, 鳥鳴是很“悅耳”的。我到老友李可染家,去看他的畫。看過幾張之後,他就在錄音機上放一段彈詞給我聽。他説彈詞的音調很美,這種美,曾經對他的筆墨有過啟發。李可染愛聽彈詞,但他並不去了解其中的情節與詞藻,他也不懂蘇州話……

多年 來, 我堅 信不 疑生 活 是藝術源泉的觀點。這個觀點,現在將來都不會過時。明清以來山水畫之衰落,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脫離了生活,閉門造車,強調師承,絕少創造,形成公式化、概念化的山水八股。我堅持寫生,並不主張照搬生活。寫生過程,就是藝術創 造過程,有取捨,有改造,有 意匠 經營,有 意識 地使 感情 移入,以意造境,達到“情景交融”。對景寫生,是習作 ? 是創作 ? 界線難以劃清。對中國山水畫而言,從畫面的具象或抽象來説明它的新與舊,是淺層次的認識。中國山水畫,與西洋風景畫藝術觀念、審美層次、造型語言都有根本區別。

我生長在北方,由衷地喜愛北方山川風物。特別是太行秦嶺和西北高原,儘管她荒寒貧瘠,仍覺得她親。猶如一個兒子看自己年老的母親。

我的確看凡高的畫很激動,因為我學凡高是學他的心而非學他的技。凡高是帶著感情畫畫兒的。我到山水中時,不受感動我不畫,一定是在激動時我才畫。

我寧可欣賞一塊民間藍印 花布,而不喜愛團龍五彩錦緞。相對而言,民間藝術是不夠成熟的,有的甚至粗野,但它有清新之氣、自由之氣、欣欣向榮之氣。這也許是審美標準不同 :有人愛吃熟透了的果子,我卻喜歡吃那些不太熟、有點澀口的。

畫中國畫,不外勾、點、皴、擦、染。久而久之,這些技法都有了定式。畫焦墨,幾乎不用烘染。而我主要從對象來,從自己的感覺和記憶中來。所以,每一次畫畫,我總把自己當作一個不會畫畫的——古人的技法,別人的技法,自己從前的技法都一邊去 ;是時,只有我和山水。具體來説,在用點表現樹葉時,按常規, 應該是近處用大點,遠處用小點。而我從對象來,近處用小點,一點一葉 ;遠處用大點,一點一叢葉。雖然不符合透視原理,卻是真實的,和對象的質感一致,也和我內心的感覺一致。

文人畫講究一個“靜”字,文人畫是出世的。我是入世的,能使自己激動的,才能使觀眾激動。

中國 畫卷 軸形 式, 到近 代已發展得很豐富了。特別是在構圖上,有時近鏡頭,有時遠鏡頭,對於景象選擇,十分自由。畫者如神仙一般,手執趕山鞭可以自由搬遷山水位置。正因為在構圖上有極大的自由,倘作者道行還不夠,沒有經過 “必然王國”,則仍進不了“自由王國”。

十一

中國畫最怕黑氣,黃賓虹是一股清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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