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初凡是求學的孩子,他們是很執著、很虔誠的,不象現在很多青年人求學音樂、體育、美術,一部分人基本上好象文科無望、理科無望,那麼改轍學美術,而那時80年代學生他們就是一種追求,藝術的嚮往。
我記得80年的時候,他家在根河,離我住的地方火車1000多公里,得一夜一白天。我不知道,他慕名而去,到我單位的時候已經下班了,他在我單位樓梯下住了一宿,第二天一看這孩子,滿身是灰,哎呀,感動得不得了。他學畫的時候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但是自己摸爬滾打了小10年,從5歲開始畫畫,對畫畫的感覺非常好。到了以後我對他進行正規訓練,在同齡的孩子裏我感覺他天資聰穎,每一個單元訓練的東西他都很出色,而且很快速地完成繪畫作業,而且理解能力特別強,你像開始基本教學,從幾何形體開始畫起,一般人進入第二個單元,他已經完全可以畫石膏頭像了,所以是飛速發展。後來我覺得這孩子很有培養前途,當時假期想回家,我説別回家了,咱們抓緊時間訓練。我就把他領到我家加強輔導,經過一年多的輔導,我感覺我對考前教學輔導的能力和水準他已經吃不飽了,後來我就鼓勵他到外邊闖一闖,到瀋陽、到北京學習。
當時跟我學習還有個插曲,當時他扛著行李來的,住宿很困難。我認識電影院的一個經理,我説有兩個孩子,他們很苦,但是畫畫很好,能不能給你的電影院畫畫廣告然後免費解決居住。兩個孩子到了電影院一個小的地下室去住了。我擔心孩子們看電影多啊,我説你們看可以,但是不要看熱鬧,回來可以搞一些電影記憶,哪怕臺詞記憶、畫面記憶啊。後來不到一週,我過去看他們,兩個人整個屋子墻上全貼滿了電影記憶畫,就像連環畫一樣,一個鏡頭接著一個鏡頭,人物動作,那時候正播著南斯拉伕《橋》《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都是戰爭片,孩子們願意看,畫得相當精彩,場面的構圖包括人物基本特點,底下記著臺詞,哎呀,我激動得不得了。後來他就到瀋陽、北京走了走認識更高的老師,後來逐漸考上了中央美術學院。
他拿出比幼兒園稍大一些時候畫的畫,因為小孩的鉿很難看出將來有沒有發展,我覺得音樂可以出神童,提琴神童、鋼琴神童,但是繪畫很難説,但是經過訓練以後,因為他天資聰穎,本質上他喜歡這東西,再加上他的努力,所以在我輔導的學生中他是出類拔萃的,如果沒有那時的天資聰穎,也不會有現在很震撼的事業。
我昨天跟他聊,我説你是柔中帶鋼,綿裏藏針的人物,感覺好象很隨和,很東方式的禮儀、很人情味,其實你在藝術追求上是有狂人的一種勁頭。
有一次,我們帶學生到根河二公里半寫生,寫生時大家都來看我畫畫,他那次沒有去,那時他對我非常崇拜,非常信任,而且我和他家長來往也很多,對他很負責任。好多學生都看我畫畫,,惟獨他坐在那裏他自己畫,當時我覺得這孩子怎麼回事啊?他説葉老師,你取的景我特別喜歡,我也想畫,我特別想看你畫畫,但是我也想對著自然寫生。我説你的選擇對,他就自己在旁邊畫,那時才16、7歲,很有主見。一般孩子的觀念,哎呀老師畫畫了,我巴不得在老師旁邊,哪怕附庸風雅,我看看老師畫得怎麼樣,但是他自己畫了張寫生。
他沉寂了多年以後,2005年我們再次見面了,他把他的想法通過電腦讓我看了,我説我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咱倆的關係,雖然是師生關係,我年齡比你大,我是個老藝術家,但是我對你已經高山仰止、望塵莫及了,我覺得他好似我們國家一個重量級的畫家。
有些出國的畫家,出國之後、鍍金之後就成了洋奴才了,鑽進洋畫裏出不來,對歐洲的東西崇拜得五體投地,當然我們可以學習、可以借鑒。但我覺得劉永剛從中央美院5年畢業、師大教學2年、又自費留學到德國16年,漫長的藝術之路,他骨子裏透著一股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情趣和蒙古人骨子裏的血液,包括文字,有蒙古文字的感覺,有巴思巴文的感覺,有篆書的感覺,他能把平面的東西立體化,我覺得這是一個創舉,在我們國家美術界不可多得的一個先例。我看了很震撼。當時他把專題發給我,我説我看了只有兩個字:震撼。從老一代藝術家對年輕一代藝術家的感覺,我説我是高山仰止。
世界藝術創作風雲變幻,永剛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你幹你的,我幹我的,你怎麼亂、怎麼變化,我有我的一套執著的藝術追求走到底,將來怎麼變我不清楚,但是我有體會,人的一生不可能打多眼井,在打井的過程中,如果有一眼你認為是終生的藝術寶藏的話,那麼你可以就一口井深深地挖下去,寧可失敗也好、中途坎坷也好,永遠挖下去,一定會挖出屬於自己的寶藏和藝術。
青花多多少少有些行為藝術,它屬於破壞藝術,很好。藝術家有時在創作過程中,不僅僅那麼嚴謹、人性,他有時也可以來點遊戲狀態的,比如青瓷摸起來很光滑很柔潤,很流暢,那麼我把他敲碎什感覺?他想到了別人沒有想到,而且我感覺,如果收藏的話,我絕對不會收藏一個完整的瓷器花瓶,我要收藏一個打碎的、重新組合、構架的藝術品。
劉永剛很聰明的,他有大聰明和小聰明。如果藝術家只有大聰明沒有小聰明,也缺乏情趣,如果光有小聰明,沒有大聰明,缺乏悟性,也成不了大氣候,比較好的藝術家往往是悟性很強,但是也有靈性。我覺得悟性和靈性的關係,靈性往往是在小的方面、細節方面,悟性是大徹大悟,才能搞高檔的東西。
他是很自信、很內狂、為人謙和、平和,很懂得愛的人。
他的《愛擁》從對某一個人的愛,到對社會、人性博大的愛以後才産生的這種想法,他在紛雜的大的藝術氛圍中,認準一條路走下去,也可以多挖幾眼井,也可以認準一口井打下去,這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做人。我對他的做人我非常放心的,他這個人很重感情的。他出國6年,我們在6年中見了兩面,每次見面都是熱烈擁抱,擁抱我、擁抱我的兒子、妻子。有些人可能是為了修飾自己的掩飾或者裝飾、粉飾,但是他不是,整個都是自然的流露,由衷的感覺,做一個人這樣的話我感覺他的前途還是無量的。走自己藝術的路、再加上做人,我覺得做到以上兩點,我覺得他前途無量。他今年才42歲,藝術生命再給他20年才62,所以是很有實力、很有厚度的藝術家。
這個展覽很新鮮、震撼。當你看到他的架上繪畫,再看他的立體,他有一種很自然的路子的流程,絕不是今天干這個,明天干那個,從德國到今天,他的思維過程是流線的,所以他的儲備很厚實,如果沒有德國的修煉,沒有對中國傳統文字的研究,把平面文字立起來整,個這個思維過程,他不會有今天這個狀態。這個展覽很有味道,平面、立體、躺下的,站起來的,非常有意思,從視覺上也能抓住觀眾的心理。它不僅是很高檔很嚴肅的藝術,對大眾審美心理也能抓住,這一點很難的,雅俗共賞。作為藝術家很難做到這一點,將來他無論是藝術之路,包括觀眾的受眾面,包括將來的商業運作,我都覺得大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