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看《果洛牧人之八》,這是作者2003年創作的,這幅作品很具性格特徵,人物的目光和在左側臉的很深的雕刻般的凹痕,都極具性格特徵,尤其那很傳神的眼神,能夠反映出藏民族特有的那種在人物性格中展現出來的力量。
我們再看一看2004年創作的《貴南藏女》,這幅畫如果比前幾幅強勁剛毅的男性化的作品來講,這幅畫非常抒情的比調具有女性特有的委婉的情緒特點,我非常熟悉這樣的質樸女性在這樣的時刻所擺出的動作和特有的神情,在這些特徵中,老吳已經把這一切溶解于簡約的相對柔和的素描,我相信當時的這些首飾以及身上特有的民族佩飾,呈現極其複雜的狀況。但是在老吳的筆下會簡略的處理這種與複雜啊的衣飾所形成的整體感,我們是不是認為作者在創作這幅作品中特別的使自己筆調變得柔和呢?我認為不儘然,這是作者的常年磨練的敏銳的繪畫意識、觀察力以及熟練的技巧,當他在面對不同的對象時,自然的會顯現出他記憶所積累的,那種非常特性的品質。比如這幅作品所具有的柔和筆調,再加上傾向於一邊的構圖,給人的一種暇想餘地,是令人回味無窮的。
我們再看一下作者在2003年創作的《果洛牧人之二》和《果洛牧人之三》這兩部作品,畫的是中老年的藏民的這種生活的寫照,他們像雕刻般的皺紋以及作為蒼蒼人物的後重感,字這兩幅作品中展現的非常明顯,尤其是《果洛牧人之三》非常有趣的把藏民生活中可能産生的某種人物分肥廠敏捷的捕捉下來,這個類型的人物在內地基本上是不會産生,他特有的神情,特有的宗教意味和特有的生活態度,都能夠從這幅簡略的素描中裸露出來,而且這一切並非是用語言可能描述的,在這樣的作品中可以很高的顯示出給畫所特有的那種力量,那種關於形象能展現出人生、民族、性格、自我意識以及有關於複雜特徵的這一切,都是可以通過繪畫的這樣一個簡略的手段來實現。那麼這兩幅作品堪稱是一各額完美的例子,我非常喜歡《果洛牧人之二》和《果洛牧人之三》所展出現的一個藝術家的敏捷的面對人生、面對民族、面對人性和面對一個真實的正在發生的那樣一種藝術態度。
記得我在九十年代初,曾經去過澤庫,這個地方山高地遠,從外表看,那裏的藏民會讓你感覺到一種與我們內地生活完全不同的冷僻感。
現在我們來看看《澤庫小旅館》,這是作者在2000年在創作的一幅素描,這幅畫很好的表達出了在那遙遠的關於民族的、關於生存的、關於生活的千百年來積累下來的那些濃重的特徵,然而這一切都蘊含在這看來樸素、簡約的幾個人物的場面之中,我感到驚奇的是這很接近我曾經去過的關於澤庫的回憶。因此這是一幅非常有特性的作品,他能引起我們對生活的遙遠的接觸與回憶。
吳長江作品中,還有很多使我們感覺驚奇的特性。比如他91年的作品《釘馬掌》這樣的場景,實際上作為一個素描家是很難捕捉的,使他成為一個完整的一個生活的記錄,使他成為一個通過簡略的手法變成一種帶有歷史特性的一個生活的記錄,這都是一個完美作品的特徵。
吳長江的水彩作品有一幅《中甸松讚林寺》這是1999年創作的一幅作品,這幅作品給人以面而來的那種高原氣息之感,以及向外的張力顯現出當時的作者在這樣一個景色中,所感受到的衝動和藝術情感的流露。這度作品最大的優點在於有他的直接性和特別蘊含著這個地區的特有的高遠之感。作者還有一幅非常傳神的水彩作品是《江孜白居寺前》這是1990年創作的,這幅作品非常神奇的勾勒出和渲染出那種導域特有的風貌。在這樣的作品前你總會像品嘗奶茶或者糌粑一樣的體會到事物的經過長年積澱的那樣一種生活的面貌和藝術的面貌,這是一幅耐人尋味的作品。
如果我們看吳長江先生的素描從八十年代初一直到現在的作品,那麼我們可以看到在他的早期的素描作品中,雖然有比較深厚的素描的形體知識和積累。但是那些作品還多少是把人物當成模特的存在來描繪,這種跡象較多的流露于當時的作品意味之中。
那麼我們看現在的作品,尤其是2004年所創作的一批人物形象,非常突出的使人物的自然形態、生活形象和性格形態躍然紙上,這個時候出現的已經不是一個模特,出現的是一個非常突出的人物形象、性格特徵,直逼觀眾的這種特性開始展現出來,有這種個性的作品。比如説《果洛青年之四》這幅作品同時描寫兩個人物。這兩個人物所特有的咄咄逼人的性格特徵,幾乎超出了素描所能展現出的性質,右邊的人物是那樣的頑強有力,這幅畫的所有筆觸的確是體現了作者面對這樣生動的人物形象時所産生的即興的靈感和有力的勾勒。這在吳長江的素描中我相信是最上乘的作品,也是我個人非常喜愛的作品。
2004年創作的這一批作品,一個是有更強大的氣勢和更濃烈的氣息。筆法也更加熟練,這些作品幾乎有一米見方大小。在那樣一個基層的繪畫條件,掌握這樣一個尺度的構圖,以及人物的張法和整個情緒的脈絡都對藝術家是一個很嚴峻的考驗。好在在這方面,吳長江的作品都充分顯示出他作為一個有全面藝術素養和濃烈生活熱情的藝術家所必備的那種卓越品質。
2004年在中國美術館隆重舉行的《吳長江青藏高原行》這次展覽上,我被吳長江眾多卓越作品和透露出的藝術技藝感動,在座談會上我曾經作了一個發言。談到吳長江作品的意義上的時候,我曾經這樣説‘在我們這個正在迅速的工業化、都市化的這樣一個時代,都市給人類感情生活和精神生活提出很多困惑和造成了很多問題,那麼在這個時代,吳長江先生的實踐和藝術活動,始終是面對著那片高原所産生的民族生活、那種天然的人性、那種不可多得的美。那麼在我們這個時代背景下,他具有一種特殊的意義,他能夠喚起人們對已有的傳統生活中所産生的特定的美與我們現在的都市生活所造成的這種畸形的現實,産生鮮明的對比。我認為有一種非常特定和深遠的藝術意義與價值,這種藝術活動,在當今這個文化背景中提示人們,人們怎麼樣重新看待自己的社會生活、物質生活和基本的人類價值,當我們在西藏青海高原,能感受到那裏的人類生活的另外一番情景時,我相信這對我們的精神生活和我們的良知以及對我們的藝術式都有深遠的意義與追尋的可能。’
在藝術的類型和、方式上吳長江的素描實踐,非常好的繼承和保留了我們國家建國以來所形成的那種寫實主義的深厚傳統的優秀部分,並有所發展。
這個傳統所給予我們的歲於人性的愛、歲于生活的愛以及歲于勞動者那種特有的熱烈感情,在我們這個時代的背景下,依然具有深遠的意義。
我作為一個畫家或者素描家非常敬佩吳長江的一點在於素描操作是一個需要靜心和需要高控制力的一項技藝。那麼在高原那種夾雜著風雨、寒冷的複雜情況下,能夠畫出如此精湛素描本身是對藝術家極高的考驗。這種成功對藝術家的藝術意識力、藝術技藝以及個人的堅韌品質都有直接的聯繫,這些都展現他作為一個藝術家的作為一個有熱情和理想的可貴的品質。所以我認為素描是人類對自己千變萬化的,對自己短暫存在所做的一種堅韌的努力,並使這種努力成為藝術形式而永遠留在人間的一種努力。
我相信吳長江在這裡是非常卓越的一員。
中央美術學院 2006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