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專訪——楊飛雲訪談(下)

時間:2009-05-15 17:35:08 | 來源:藝術中國

  藝術中國:您現在的工作狀態是怎樣的?如何協調繪畫與行政事務、社會活動之間的關係?

  楊飛雲:我們很慶倖我們這一代趕上發展的時期,今天稍微好一點的畫家日子都比較好過,不愁吃、不愁喝的,這樣的一個時代,確實是很感恩的。但是本來想的是年齡大了可以輕鬆,年齡大了可以事少,而且也不用為基本的吃喝去奔波,但是卻不行,好象事越來越多,家裏的事、父母、孩子多了很多事,工作上慢慢的不能夠像過去一樣是個學生,躲在那些先生、躲在那些老人的後面,他們在前面幹活,我們可以在那個地方悠閒一些,反過來你可以感覺到慢慢的擔子移過來了,在家裏面也要承擔一些。我覺得這是一個必然,還有一點可能做油畫院的工作,本來我是一個畫家,我不適合做行政工作,沒有想到,離開美院想著集中地在創作上做事情,但是來到這個地方又成立油畫院不是我的意願,是客觀上,這個單位有一個意願,成立這樣一個油畫院。我覺得不做還是不妥,怎麼説呢?其實對我個人來説可能原來沒做過,而且不是自己的願望要做這樣的事,可是真正這個事來了以後,你必須給它做好,這樣去學,很多事情特別是行政方面,要有一批人一起來做事情,協調大家的關係,還要把大家調動在一個點上做事情,認同一個價值,其實也讓自己學到很多東西,我做了這個事情更多地認識到,其實一個人,畫家經常強調獨立,個人、個體,因為這個工作確實是個人的,關起門來自己畫畫,別人不打擾,也不礙別人的事,尤其是不求權和求錢的更是自己畫畫,但是我現在發現其實做藝術確實需要這樣的一種狀態,但是如果你還沒有成型,就自己躲在一邊這樣畫畫,它的思路會越來越窄,會脫節,和整個社會脫節,參照也少了,所以我後來發現躲在一邊並不是一個最好的狀態。做行政工作讓我學到很多東西,學到一個人是一個社會性的人,尤其是文化藝術是整個這個時期、這個社會在精神情感上和審美上的一個需求,發展到這個時候忽然出現這麼一個東西,那個東西就是和這一群人走到這個時代的需要有關係。你完全不管這個東西的時候,你自己就會狹隘,僅僅在技巧上、在個人滿足上就不夠。所以我更能理解的就是我們的先生,他們都做了很多的工作,同時自己在畫上還不斷的有進步,很難得,像徐悲鴻、吳作人等,回想起來他們比我們承擔得更多,那個年代各種各樣的其他事更多。但是這個是相輔相成的,因為藝術是一個全係的立體的呈現,一個藝術家不是單單畫畫技巧好,不是單單才能好,它的社會閱歷很重要,它的胸懷、眼界很重要,最後它的修養、讀書認識很重要,這個認識不光是書本上來的,還有做事和人交往當中對社會的理解,對藝術家的理解,和各種各樣人接觸的時候的理解。

  開始的時候你説這個畫面有一些變化,表現生活裏面的一些老人或者是其他的東西,可能和這個也有關係,和我們現在做一些行政的經歷有關係。再一個你説的在社會交流、交往上,在今天這個時代,你每時每刻在外面跑可能都好象有做不完的事情,今天是這樣一個時代,大家都好象忙得不得了,過去沒有手機,現在又有手機、又有車,又有網路,但是好象有做不完的事,但其實這個時候選擇更重要,好象什麼事情來了都去應對,都去做,可能就沒有時間畫畫,所以我現在還是比較注意自己的定位,就是身份的認同,我還是首先把自己看成一個油畫家,不是什麼藝術家,那種很泛泛的,我個人覺得我如果能成為一個比較專注的,甚至就是在人物或者是古典寫實的油畫上能夠有一點自己的成就的話,在這一點上就不錯了,在這個點上是非常清楚的。比較注重一個認同自己的身份,叫文化身份的認定,首先是做這個。

  再一個就是力所能及的去在這個範圍裏,因為畢竟是一個學術行政,可做的事情比較單純,我們想可能還不會做到各種門類的油畫,它的主要定位大概還是以一個具像油畫為主,加上一些抽象以及別的,這樣的一個方向。在這個裏面範圍還是可以選擇的,有的時候還有意義,還有意義的時候,你覺得去做那個事情的時候和畫畫一樣有的時候也很激動,我的方式是,我正好住在這個地方,我把很多專家安排好,大家也能夠有畫室在這個地方,教學的時候儘量做到這樣,但不可能全部,大家創作的時候互相有一些交流,隨時有什麼事可以大家承擔一下,然後辦公的時間,記者採訪的時間等。所以儘量白天去創作、畫畫,做一些教學的一些事情,晚上做一些社會性辦公的工作,都可以挪到晚上來做。

  藝術中國:請您談談在選擇培養學生的方向以及藝術修養需要具備哪些方面?

  楊飛雲:學生生源的基數很大,而且現在學生選擇的餘地很大,所以我們也在選擇,他們也在選擇,我也沒有指標招多少學生,教學完全是為了學術的營造,能不能找到好的苗子,有一個隊伍的建設,這個很重要。但是現在看來,我還是很樂觀,因為它不像那種院校裏面,你教的時候你只是教那一小段,你教完了那一段了其他的東西就由別人來了,比如説我教的一段東西以後,我有我的主張和我的一個什麼東西,換一個老師可能和我相反,這樣弄學生會不知道怎麼辦。你再去教他的時候你就發現,這個就很尷尬了。所以現在在教學上,在這個地方儘量不要出現這種問題。

  選擇學生的時候,我發現藝術考試有的時候也看不準,更多的可能和口試甚至來了實驗一段,他適應我們,我們也適應他,再一個就是選擇學生的方式不一定非集中在哪一段,我們這兒隨時發現好的都可以插進來,只要給他一年的時間就可以畢業了,有特好的還鼓勵他去進一步深造,可以考研,也可以考博,看一看。有很多學生參加了很多展覽的評選,在展覽的評選上可以記錄一下,可以主動地看一看學生的情況,我通過這種方式發現了很好的苗子,也適合我們這邊的苗子,這點感覺很好,渠道很多,方式上也不非見得考試,你可以把東西寄來,或者是可以在網上看到你的東西,其實看到他大量的東西比在考場上更準確,現在院校的壓力也很大,沒有辦法滿足社會的需求,但是社會上就是這樣招藝術生的方式,我前一段時間去歐洲看博物館,這次過年前去西班牙、法國走了一圈,其實人類油畫史500多年,這一大段選一選,我腦子裏想10-15個是特棒的畫家,你再往上加加到20多個你就覺得這個隊伍就不是那麼棒了,特別好的畫家你再把他的作品拿掉10張,那他的光環也就弱了,所以藝術真的是難,我的感覺出人才非常少,有成就的人非常少,所以它的難點不是一個人就靠一點才氣,憋在那畫畫就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在文藝復興的時候,整個歐洲是最集中的一個地方,從政治、經濟、文化,然後他們又開始了一個復興的時代,到法國的19世紀20世紀初出了那麼一大批,那是在法國,如果那裏面的梵谷還在荷蘭,畢加索還在西班牙,他就沒有那麼大的成就,所以還有一個客觀的文化和整個發展的程度,這個不是個人全部能夠完成的。所以藝術學的招生更多地達到一個普及,大家經過美育的熏陶以後,學了美術對社會、對他自身是有好處的,但是真正成為藝術家,人們期待的能夠代表民族當時的高度,這個期待只能是很少的,所以我們有那麼大的教學任務,教那麼多的學生,盡可能的用現有的手段和條件挑一些好的苗子,他也認同這個,我們也覺得培養起來不浪費時間,這樣可能是一個比較有效的、比較好的一個方式。因為他無所求,我們也不想擴大招生,不想在教學上非得出人頭地,反而我覺得很坦然,而且選擇性很強,是這樣的情況。

  我的期待就是比如説一個學生,現在的學生研究生畢業了,有的時候一放到社會上,就被各種東西給吃掉了,比如他一簽約很可能賣得很不錯,但這一段時間一下子他就進入了一個商業的運作以後,把他還沒有完全長成的東西,還有很多潛力可以發揮積累的時候,結果一下子就毀掉了,我覺得是這樣,看似成功實際上中國有句話叫“少年得志大不幸”,不見得是好事情,就好象是一個處女地被開發得太早,對後面的發展不利,年輕人自己是感覺不到的。我小時候讀書的時候,莫泊桑這個作家,最早他寫的小説非常的精彩,他的才能並不是教出來的,但是我覺得他的老師福樓拜給了他建議讓他十年不要發表東西,他也確實做到了,可是最後真的就是成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師。如果他一上來就不停的發表,他的積累就不夠。

  針對眼下的這些情況,我們想怎麼能夠給藝術家一個好的機會,不光是在教學這一段教他,是不是教完了以後有什麼藝術活動再帶著他,比如我們今年的展覽裏就有一批學生的東西,開始好象放進去的時候是很難的,因為畢竟很多大名家,這樣的大型展覽弄一些學生的作品放進去,展完了可能會有一些意見,但是我的感覺它的意義非同小可,因為可以給這些人發展的空間,他真的畫得好的,慢慢的給他鋪墊一些路子或者是平臺,拽著他們發展,這樣不會被社會上一些小的東西就改變了他的方向,或者是他很好的基礎很快就被扭曲掉了。所以這個對隊伍的建設甚至是教學並不是一個短線,不是一個研究生、博士生、學生畢業了以後就完成的一個課程。特別是在藝術教育上,能不能完成一個,我們想比如説畢沙羅和塞尚的關係,你現在想想是一個很重要的關係,他沒有直接在學校的師生上教學,但是他們之間的友誼,年齡段差得很大,之後對後面的發展是很有利的,我們想可能以後也能不能做一些這方面的工作,可以組織一些層次不一樣的東西,給年輕人更多地機會,甚至他畢業以後是一個好苗子,他還會不斷地畫得好,應該和我們不斷地有一些關係。從發展角度來説,應該建立一個藝術隊伍。

  藝術中國:寫實油畫在中國的發展現狀如何,目前存在哪些問題?

  楊飛雲:我説一下現狀,中國的油畫,我更多地關注的是寫實具像的油畫,可以説有形象的油畫,但是在具像的油畫範圍裏面,可以説它在和西方橫向、縱向的比較的情況下看,橫向展開的各種各樣可能性的探索是前所未有的,是西方歷史上也沒有的,是我們歷史上也沒有的,所以今天可以説是一個全盛發展開拓的時期,我指的是具像油畫,表現性的、照相寫實、夢幻、現實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的都有探索,所以寬的角度講是沒得説了,我指的具像畫面涉獵的範圍非常的廣,好象沒有沒有的。但是有一個東西,我們記得當時全國美展評選完了以後,朱乃正老師説了一句話:現在的畫好象什麼樣式都有了,什麼風格都有了,但是惟獨沒有委拉斯貴支、倫勃朗的風格,可是今天想為什麼沒有這個風格,其實想想不是一個樣式和風格,它是一個水準,這是一個水準,達到倫勃朗這種水準,在西方的歷史上也是它的最高峰,所以後面很多畫家也不斷地在這個時期裏面吸取東西,或者是特別想把那個東西裏面的表現力,那個高度再發揮。當然不是指的樣式的重復,是指的那種高度。就是繪畫本體達到的委拉斯貴支、倫勃朗真的了不起,有點像我們講的書法裏面的王羲之,現在想就是一個高度,並不是書法那種樣式我們寫不出來。所以就這一個問題,其實我記得有一次和一個朋友聊天,就是説我們在50、60年代的時候,那個時候中國的京劇創新這部分的呼聲很大,因為演的都是歷史劇,尤其文革的時候認為那是迷信的,或者是封建社會的價值觀需要改革的,但京劇改革的時候當時有一種説法是很多的,但是討論、爭論,最後説無論你怎麼改,最後京劇得姓京。其實想想,油畫無論你怎麼畫,最後你不能不是油畫,要姓油,也就是説,油畫不能是説我用油彩畫的畫,我畫版畫效果,畫出國畫效果,這裡面可以由吸收國畫、版畫、油彩的效果,但是最後還是要把油畫的特性和表現力、長處發揮出來,我們説有可能拿鋼琴去模倣一個二胡的聲音,馬頭琴的聲音,但是畢竟是模倣,沒有辦法出鋼琴的聲音,今天看油畫本體的高度,不單單是我們,特別是我們中國油畫,我覺得中國油畫從開放以前,差不多是19世紀和現實主義這一段研究得多,解放初期的時候可能研究過一段印象主義和後印象主義,甚至進入表現主義的東西,還有一段是講中西結合的部分,怎麼把西畫裏面注入中國繪畫的元素,開放以後你發現就從19世紀這個時候,向兩端發展,一批人走向現代、當代,一批人撲向源頭,文藝復興、古典這一部分的研究,這三部分的研究構成了中國油畫今天的全面的發展。但是到現在看就是水準的研究,不是在拓寬,説我們再多一些樣式,在裏面再創新一種東西,不是這個問題,我個人感覺就是水準,水準在西方的標準裏面,不是指的樣式,也不是指的內涵表現那個東西,可以説文藝復興的內涵我覺得委拉斯貴支、倫勃朗表現的還要高,我們説文藝復興高不可攀,實際上指的是它的精神內涵,指的是他那種人文或者是神性的也好,它表現的都是維納斯那樣具有神性的,所以你後來表現的那些東西,從格局上沒有辦法和它比。但是在表現力上,在表現手法上真的到了倫勃朗就只有集大成,後來就不能走了是不是?不是這樣的,後面走的時候可以在這個裏面拓展出很多可能性,但是高度上還得有那樣一個高度的東西。所以中國目前我覺得油畫主要任務繪畫本身第一次不能偏離油畫,偏離油畫就不是畫油畫,因為你沒有把油畫的特性充分發揮的話,你可以當一個藝術家,一個畫家,但不是一個油畫家,油畫本身要達到一個高度和深度,表現力是有一個特性,還有它所獨特的一種表現、語言。就好象是交響樂,確實有一種獨特性,那這個部分拓展可以,但是油畫的本身特性不能偏離,最重要的就是是一個高度和深度的研究,這個高度委拉斯貴支、倫勃朗只是我們的一個榜樣,我們從19世紀往兩端走,全部都涉及到了,而且古典這方面的研究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怎麼往前走,到了委拉斯貴支、倫勃朗有點像中國的寫意,就是書寫。比如説達芬奇那個時期是在上面很冷靜很有秩序地在操作的,但是到委拉斯貴支、倫勃朗像我們的寫意一樣是書寫出來的,但是造型和表現力和深刻程度更高了,而不是説更弱了。我們這一次看了他的大展,感觸非常深,這是我個人的認識,提出這麼一個點,我們這一代上在繪畫的本體上怎麼能夠有點貢獻,在油畫上在本體語言上怎麼有一些貢獻,你表達的內涵你的個性,內涵和這個時代有關,和你的理解有關,個性就是你的,無可取代,別人沒有辦法取代,藝術史上這種個性化的人太多了,有的人個性是柔和的,平和的,那種個性也很有力量,像柯羅、維米爾這種很純凈的、安靜的。有的人是很激烈的,像梵谷這種燃燒的,都可以,有的是很沉重的,像塞尚、倫勃朗這種很深厚的,有的又很高雅的,像莫蘭迪,其實個性都可以,個性沒有高下,水準才能分出高下來,我們説溫家寶是總理,朱鎔基也是總理,李鵬或者是周恩來都是總理,但是這些總理其實你想他們的個性差別太大了,特別是溫家寶和朱鎔基,但是問題都是大國的總理,是總理這個水準決定的,不是因為溫家寶的個性是溫和到了一個極點,主要是他能夠擔當大國總理的一個水準,後面其實還是水準的問題。

  中國的油畫我充滿信心,什麼問題呢?就是中國這個民族第一個沒有那麼激進,有很多人説繪畫死亡,繪畫會怎麼怎麼樣,其實繪畫永遠不可能消失,再一個就是中國這個民族在繪畫上是很悠長的,你看中國民族歌舞、音樂都不是它最擅長的,最擅長的大概是文學、美術上,特別是在美術上的貢獻,我們一想東方文化它的貢獻最高的藝術品裏面可能繪畫這一塊佔著很重要的比重,所以這個民族是擅長繪畫的一個民族,不擅長歌舞的。它在繪畫上,它的繪畫歷史淵源不斷,是遵循著一個不偏激的路子,是一個延續的東西,所以我覺得有信心,中國人在繪畫上的悟性是好的,在繪畫上是有長處的,在繪畫上真的能夠走下去,不可能消失的,我覺得在中國這個民族裏面,所以現在可以非常坦然地承認,中國是一個繪畫大國,沒有一個國家能有這麼多人從事繪畫的,這個民族又聰明,又在繪畫上有長處,又有這麼多人從事繪畫,你想繪畫的發展是什麼,而且從事油畫的人基數很大,所以你可以發現,我們搞這些展覽,這些人最高的只有60、70歲,而且還在創作的旺盛時期,剩下的都是35歲以上,到50多歲以下,這一段是藝術生命最旺盛的時期,而這裡面畫畫即使是30多歲的人也畫的20年以上的畫,自身的積累是很長的。他們進入這樣一個時期,中國的經濟又是這樣一個時期,所以我覺得它的發展在油畫藝術上特別是寫實油畫藝術上,前景是非常好的。雖然現在可能有一點混亂,很多年輕人搞時尚,因為我在這個地方教學,我發現你只要營造了一個好的環境,學生很快就能靜下來,而且學畫的人他是從熱愛開始的,是喜歡畫畫,從他特別熱愛繪畫開始的,你又讓他回到這個點上來做的時候,嚴格來説繪畫的才能好的挺多的,但是難的就是怎麼樣把這個才能挖掘和發揮出來,教學並不是能教會一個才能,而是把他身上所具有的才能通過你給他挖掘出來、發揮出來。所以中國的油畫我個人很有信心,當然我們這一代人能做的可能有限,但是我感覺後面,尤其現在油畫這塊,進入現代主義的這種繪畫,塞尚是1906年去世的,就按他的出生來算,現在已經100多年的時間,現代主義的發展到後現代,整個探索可以説是展開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也創造了很多樣式。比如説行為,你仔細想行為和繪畫有什麼關係,行為藝術不是繪畫藝術,它是表演藝術,裝置藝術也不是繪畫藝術,它是環境藝術,多媒體藝術更不是繪畫藝術,它是影視藝術,觀念藝術我覺得更多在哲學的範疇,它不是繪畫,它可以不用繪畫完成。所以這四種我個人感覺已經不是繪畫藝術,它是藝術的新品種,所以繪畫大可不必和這些藝術去比較,這些藝術也大可不比要消滅繪畫藝術,我剛才説了繪畫藝術本身在中國有那麼好的土壤,有那麼多人,有那麼一個民族基礎,同時有那麼多人從事繪畫,人類繪畫是一個本能,一個孩子出生以後該不會説話,你給他一隻筆他可以塗鴉,人類最早沒有文字之前就有繪畫,繪畫是人本能的需求,不是一個模倣的,拿照相機取代的,這樣就不會畫了,繪畫是人類交流的很高級的東西,不需要語言,我們看到非洲的一些繪畫,不需要他説,你能感覺到,能懂,我們看到希臘的一個雕塑,或者是一些美術作品,歐洲的一些宗教作品你都能懂,所以繪畫是一種非常高級的交流方式,而且交流的是人類生命內在的一種靈性資訊、精神資訊,所以繪畫這一塊絕對是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很高級的東西。我概括了一下是四種,可能還有更多,但是那四種是新的,在這100年當中産生的藝術形式,這些藝術形式將來都會發展的,沒有問題。但是它不是繪畫,所以繪畫也會發展的。因為繪畫照樣可以承載今天人的情感,照樣可以表現今天人的觀念和審美,但是繪畫有一個東西就是高度,你想你不達到那個高度,那小孩子都能玩的,那也用不著你來玩了,誰都可以玩,所以繪畫就是一個本體的那種,到了今天這個民族繪畫本體的高度,齊白石也是在國畫裏面達到一個高度,那個高度和歷史上的高度放到一起是可以不弱的才可以,然後再加上它的時代性、個人的長處、個人的特點,才能夠成為一個民族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們覺得繪畫藝術還有一個復興的時期,這個還沒有來,我個人感覺特別是油畫還沒有來,而且將來會産生一些好的大師,特別是年輕人這麼好的時候他們的悟性、將來條件更好的時候,從一個更高的起點去繪畫的話,因為繪畫有樂趣是一個本能的需要,同時畫畫裏面又有那麼多的學問,你想歷史上這些大師,特別像達芬奇這樣的是人類智慧最高的人,一輩子在玩繪畫,他把繪畫的長處、妙處説得淋漓盡致,你們做網路的可以把這些人挖掘一下,他們的語錄,都是很高級的,包括中國這些學者裏面,像徐悲鴻這些人一輩子都在玩繪畫,那已經不是玩了,已經進入了一個更高的境界。那是我們上一輩達到的境界,到了我們這一輩人或者是下一輩人能不能達到這種境界,不能只是玩一些新的把式,過幾天又成了舊的,這樣不行,目前我覺得水準很重要,而且也是一個呼喚水準的時代,同時我們也進入了一個新一輪再提高水準的點上來,因為歷史上的積累,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一些任務、使命,每一代人包括80後、90後他們也會有他們的使命,最糟糕的就是比如説可能齊白石先生在的時候,已經開始了很年輕的社會主義、寫實主義再往後有更新的東西出現了,最怕的是本來他應該完成他那一代人的事,但是中間他轉了去追小年輕人的事去做,這樣就比較麻煩,小年輕的也是,他不會重復你老人所做的事情,所以每一代人應該要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到底,做到頭,自己完成這一代人的使命,這樣中國的文化才能有一個真正的屬於軟實力的提升,所以我們這個民族應該説在歷史上是很驕傲的,在國際上拿出去東西對中國的了解不是你的現代化,也不是你別的東西,前衛的東西,而是你的古老文明傳統的東西。但是到今天,拿出來的東西你不能是,你做的東西不能是按照他們的標準做出來的東西,當然也可以了,我們有很多很優秀的畫家按照他的標準去做的時候,在那可以獲大獎,可以在那裏成功,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個民族在今天你自己在這塊土地上,或者是在自己實際發展的,包括我們的制度現在都是很有特點的,是歷史上沒有的,或者是自己獨特的,堅持了一個東西,發展了這幾十年,然後達到了一個進步,這是很不容易的,藝術上也是一樣的。既不能失西方標準,也不能完全地追著西方,外國人承認,然後拿回來我們這邊,當然在外面承認這是一個很優秀的畫家,承認以後也是我們的一個高度,同時我們自己也會引以為傲,但是你自己真正的主體、文化和主流精神能不能夠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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